20 就这样东一嘴西一嘴地,在宾馆里聊了一个下午,麦琪对苏清说明了报社的想 法,苏清认真地听过以后,拿起电话找了一通人。苏昭在一边提醒她,一定要找接 洽的,时间太紧了,这一次必须把具体的事情都落实下来。苏清说:“知道,知道 了!” 做了一个下午的小弟弟,到这会儿苏昭才显示出他成熟的一面。苏清找了几个 绝对有把握完成任务的人,约好了大家共进晚餐。 在酒席宴间,作为苏清的弟弟,苏昭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欢迎和宠爱,看到大家 如此喜欢自己的弟弟,做姐姐的一得意,就讲了不少苏昭小时候的故事,当然都是 些可爱又可笑的故事。在座的人中,除了办公室的小张外,苏昭是最小的,小张只 是陪着麦琪,听她的吩咐,点菜、买单什么的,几乎不参与大家的谈话,完全是个 局外人。苏昭成了大家的弟弟,他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实了,索性就做个乖乖 的弟弟吧,哥、姐地叫着,一杯酒一杯酒地敬着,谁跟他开什么玩笑,他都笑眯眯 地应承着,只是在每次敬酒的时候都没忘了说:“谢谢帮忙。”以此来表示他不仅 是苏清的弟弟,更是报社的使者。 苏昭是很能喝酒的,他几乎敬了在坐的所有人,而且看上去并没有喝多的意思, 倒是姐姐疼他,对他说不许再喝了,有个大哥更是直接告诉他:“小子,可得控制 酒量,这玩意影响性功能,过几年你就知道了。”苏昭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低 着头,不敢抬。桌上的所有人都对着那位大哥开火,说他太不像话,怎么对未婚小 伙子说这样的话!大哥却不以为然:“现在的小伙子什么不懂?比咱们明白!”又 招来大家的一阵哄,最后罚了一杯酒,苏清还不饶,要罚他三杯,说是当着小昭领 导的面说这种话实在太可恶了!好多张嘴在同时发出声音,谁说了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都在说。面对这场激烈的酒官司,麦琪只是笑着观战。这大半天下来 她的心倒是轻松了许多。一来,采访的事有眉目了,有苏昭在这儿催着应该没什么 问题;第二,许久以来与苏昭在一起时的那份莫名的紧张因为苏清的出现得到了舒 解,她告诉自己:苏昭只是一个小弟弟,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弟弟,如果说对他 有什么感情的话,也应该像苏清对他一样,是一种姐姐的爱,而不是别的什么。所 以当苏昭红着脸低下头的时候,她倒不觉得怎么样,只是和大家一起笑着。 “麦琪,你说句话吧,能饶了他吗?”苏清向她求援了。 还没等麦琪说话,那位大哥赶紧站起来,连作揖带行礼,夸张地祈求麦琪为他 说个情,他说如果再喝他的性功能就完了!由于他的坦诚,大家哄笑之后原谅了他。 可是他自己却不饶自己,竟然抄起酒杯要敬麦琪一杯,这一举动又一次打开了所有 嘴的开关,包房里像一锅滚开的水。 看着他们大声辩论,麦琪手扶着酒杯笑而不语。她的目光滑过一张张泛红的脸, 在一个瞬间,她感觉到来自对面的一束目光的大胆注视,于是她把自己的目光顺过 去,透过几双比比画画的手,麦琪看到了苏昭的眼睛,作为一个34岁的女人,她明 白那双眼睛在诉说着什么,刚刚建立起来的堤坝瞬息间全然崩溃,有一种甜甜的东 西从她身体的深处分泌出来,很快散布到她的全身。她没有回避苏昭的目光,他也 没有。她知道,都是这酒,都是这热乎乎的气氛使他们突然变得如此勇敢。其实那 醉人的凝视很短暂,但在麦琪和苏昭的记忆中却变得很长很长--此时只有他们是安 静的,他们在用眼睛说话。 其实人的缘分就是在一瞬间注定的。某一天的某一个眼神可能就注定了你的传 说,或许是天长地久,或许是生死相依,或许是一辈子的痛,或许只是匆匆无语的 胶着。 那天吃完晚餐,大家的兴致依然很高,麦琪当然不会让大家扫兴,于是又一起 到“天上人间”去唱卡拉OK。别看苏清他们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可平时见面的机 会也不多,像这样在一起喝酒唱歌更是少有。刚一进包房,大家还稍有些含蓄,你 推我让的,最后还是拿苏昭开刀,让他抛砖引玉。苏昭不仅酒量很可以,歌唱得也 满好,和所有时尚的年轻人一样,他唱了一首粤语歌,当然是一首情歌,唱得很投 入,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