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们也得适当搞点活动,把大伙拢一拢。都这么像散仙似的,时间长了容易 出问题。” “我也想啊,可是咱部门不像人家那么有钱。”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一样的政策,为什么人家就有钱,你们就没有?” 邱晓光笑着。 “你不说我也想说了,你们部的记者全国跑,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但是不能 因为这个就不管理。你们的例会、谈稿制度执行得最不理想,所以有些稿子作得并 不精彩。飞机来飞机去,每篇稿子的成本都是很高的,得让大家有成本意识,如果 版面总是不够精彩,将来的发展就很难说了。” 邱晓光连连点头。 “前一段忙着报庆,没有精力考虑这些问题,现在咱们都动动脑子,把部门管 理,把稿件质量抓一抓。” “好,我回去准备准备,把他们都招回来,争取下周一开个会,你能参加吗?”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参加。” 邱晓光走了。 麦琪从椅子上站起身,她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窗外那个花园小区的绿草地上, 白色的鸽子在悠闲地踱着步子,粉红色的甬道上有两个小孩子在保姆的看护下蹒跚 学步。看着这份近在眼前,却万分陌生的生活画卷,麦琪的思绪轻轻飞起,穿越蓝 天,穿过阳光,直到月亮呆着的地方,到那个深夜,到那两个相拥着的火热的躯体。 那一刻整个世界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隐没了,那些关于爱与不爱的传说也都远去 了,那一刻到底有多长,麦琪和苏昭不知道,他们只是紧紧地相拥,用每一根血脉 去感觉对方的存在。他们是熟悉的,从酒吧昏黄灯光下双目的凝视,从考场夕阳中 意外的重逢,从北京酒宴间会意的一瞥,从那一个个心动的瞬间,他们已经走近彼 此的思念与期待,是什么注定了他们的相识,又将如何安排他们的未来? 一个34岁的女人,和一个28岁的男人,第一次的拥抱是这样绵长而温暖,没有 疯狂的热吻,没有冲动的颤抖,好像一对隔世情人的重逢,这拥抱只是在追忆那曾 经有过的漫长而传奇的爱情。 那天晚上麦琪听见苏昭喃喃地说:“我来《早报》是不是一个错误?” “是一个错误。” “一个美丽的错误。” 如今这个美丽的错误已经写在了麦琪的身上,她所有的线条都变得柔和,所有 的心情都在寻找着与苏昭有关的信息,这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的特质,因此她才会 与邱晓光谈论苏昭,她希望从他那儿得到多一些的苏昭的消息,她需要知道那个在 阳光中消失了的爱人的情况。可这一切都是不对的,是不可以的,是不能够的。 面对着阳光下这个真实的世界,麦琪发现了自己的荒唐,她不仅是个有丈夫的 女人,还是个有社会地位与尊严的女人,她可以去酒吧,可以和朋友们通宵夜饮, 可就是不能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苏昭是她的属下,苏昭比她小6 岁,这简直是一 个笑话!忘掉他,必须忘掉他。还好,苏昭出差了,而且去了这么久,他一定也发 现了他们之间这种感情的荒唐,或者他并不像她感觉的那样用情,只是逢场作戏, 出于年轻人的好胜,想考验一下自己征服女人的魅力,如果真是那样,就更可笑。 她迅速回忆了过去的种种,不是像刚才那样充满爱意,而是冷静地、理智地回忆, 还好,她并没有做出什么使自己更窘迫的事情,如果一切到此为止还不会有损她的 尊严,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忽然间麦琪身上的所有线条都改变了,非常夸张地坚硬。 有一件事很适时地帮助了麦琪。 在苏昭这次长途采访结束之前,程思文回国了。 麦琪打电话告诉已经在北京的程思文,她去机场接他。程思文说不用了,所里 会派车的,他还带回来许多设备,要先回所里去一趟,晚上才能回家。 “我一定要去机场的,把你自己的东西带回家,你呢,就带着设备回所里,晚 上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