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沧桑桑干河小城故事多第十四章雁门之行 王师傅从他的单身宿舍出来就去了王会计的办公室,王师傅说出了栗超的实 情,王会计倒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其实那笔货款已 经到了帐上,这个李会计已经对王师傅作了交代。 王师傅为什么没去找厂长而是直接就去找王会计,从这儿就可以看出王师傅 的人生智慧。王会计与厂长的关系全厂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但从内心里能接 受能容纳王香瓶的好像只有开小车的王师傅。 王师傅是厂子里的老员工了,这么多年来,他不仅谅解了这个喜欢把嘴唇涂 得红红的大女孩,还多少生出许多同情来。王师傅与王会计的交往就建立在这样 的情感基础上。 王师傅帮了栗超办成这件事,至于王会计告不告诉栗厂子实情那就是王会计 的事了,反正王师傅没想对厂子隐瞒什么。 “王师傅,我爸让咱们明天去,怎么办呀?”栗超到车队办公室找到王师傅 着急地说。 “就听你爸的,明天就明天。” “王师傅,那万一?” “有那么厉害吗?” “王师傅,我是怕万一。” “你说的也对,好人做到底,这样吧,我去找你爸,说今天去了先住下,明 天能早一点办事。” “王师傅,您真是我的大救星。 栗超就这样和王师傅上路了,车过了雁门关,两个人更是放松了心情。王师 傅打开了话匣子,竟说起了他当年的风流韵事,直说得栗超脸热心跳。 “王师傅,您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要结婚,一百遍也结了,可结婚有什么意思呢,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太 长了。” “那您是没碰到自己喜欢的吧,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也嫌短。” “哎,这念过书的人说话就受听,王师傅是喜欢过一个姑娘,本村的,那两 条大辫子扎着红头绳,走起路来辫梢在腰间晃来晃去的,可好看了,可咱家里穷, 不能让人家跟咱受苦吧,我那时想啊,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就足够了,后来她就成 了我的表嫂,还是我去娶得亲,我姑姑家有钱,可我表哥是个赌棍。”王师傅叹 了一口气接着说,“有一天早上我去挑水,我没碰到我表嫂,以往她都是这个时 候来挑水的,我挑了水往回走,就听到表嫂她妈在我表哥家的院子里嚎啕大哭, 我把水桶放在了大街上,跑了去,一进院门就看见表嫂躺在院子里,她是在羊圈 里上的吊。”说到这儿,王师傅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是我那表哥押宝输了钱, 把她顶了赌帐,她气不过才上了吊。” “那您表哥呢?” “屁事没有,后来又娶了一个,现在有儿有女的,老天就那么不公啊!” “这就是您不结婚的原因哪?” “我这人哪,遇到自己喜欢的,动都不感动一指头,可碰到那些乱货,就像 一条狗似的,一年又一年就这么过来了,现在有谁愿意来找我这个老头子。” 天傍黑的时候,栗超就到了龙城中医学院。顾水莲已经拿了包在校门口等了, 另外还有五个女孩子都是顾水莲一个宿舍的,她们都冻得鼻青脸肿的,等顾水莲 上了车才回去。 王师傅原计划是在小饭馆吃一点饭,歇一歇,可看到水莲这样子也没了心情, 趁她们说话的空儿就去路边的小饭馆里买了些小笼包子和矿泉水回来。 一路上顾水莲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栗超一会劝她吃一会劝她喝水,水 莲只是摇头,王师傅呢也好像已把话说完了,再想不出什么话来。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车到了雁门关口,王师傅在路边停好了车,穿了大衣自 己先下去了。 “水莲冷吗?”水莲还是穿着那件薄丝棉大衣。 “不冷。”顾水莲这时才侧过头来,看向了栗超,她的眼睛红红的,栗超想 得没错,水莲刚才是在哭了。 “水莲”栗超握住了顾水莲的一只手,水莲的手冰冷沁骨。 “我是太自私了,我真是太自私了,我不应该上学的。”顾水莲的头无力地 抵在了栗超的肩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找医生,用最好的药,县城不行,我们就转院,一 定能治好的。”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别哭了”栗超从车后抽了几张纸巾给了水莲,这时王师傅打开了车门,一 股冷风也跟了进来。 “栗超,多亏听你的,开始飘雪花了,要明天打个来回,这路就不好走了, 你们俩去不去方便,不去王师傅就开车了。” 车开了,栗超灼热的手还紧握着水莲的那只手,水莲的手也渐渐变得温暖起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