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沧桑桑干河小城故事多第十八章往事情怀 李国栋关上了书房的门,仰面躺在了床上,双手搭在小腹,两条瘦瘦的有一 些罗圈的腿仍耷拉在床边,这种失落时的姿势好熟悉,可也很久没这样睡过了显 然已经不习惯了。李局长两脚蹬掉了皮鞋,蜷缩着侧身躺下,这才觉得舒服些。 靠墙书柜的玻璃门上,插着李局长年轻时的一张一寸照片,用尖嘴猴腮来形 容年轻起时的自己一点也不为过,又因为鼻梁上的细边眼镜或许能与文质彬彬沾 一点边,相片已经泛黄,这张相片是什么时候插在那儿的,为什么要插在这儿李 局长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现在那个年轻的小学校长竟鲜活了起来。 李校长给学生布置完作业从教室里出来,雪夜的空气清新透彻,也给了这位 年轻的校长一种莫名的冲动。 小学校的校园宽阔而又静谧,一到冬天老师都把学生的作业带回家里,这样 学校的办公室也省得烧火了。学校里只有五年级的学生上晚自习,今天五年级的 班主任也请假了,所以今天晚上只有李校长一人代班了。 李校长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公社的中学当教员,没过多久就认识了乡 广播站的广播员。广播员晚上经常值班,没过半年李老师就把生米做成了熟饭。 这广播员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公社书记的大女儿,公社书记对这位中学教员 也算满意,女儿提出要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反对。女儿李梅二岁那年李国栋的生活 发生了一些变故,原因是他老丈人调到县人事局,人事局局长利用职务之便很快 把女儿也安排在城里上了班,当然人事局局长也没有忘记女婿,他又通过教育局 局长的关系,安排了女婿当了小学校长,这当然是为他调回城里做做铺垫。 就这样李国栋就到了沙河村,每个星期只有礼拜天才能回家,其实回不回都 一样,老婆一直住在娘家,从怀上孩子到坐月子李校长只能是敬而远之。 李校长看到厨房里亮着灯就知道顾嫂一定在。 顾嫂是大队雇来给他做饭的,听村里的老师说过顾嫂是村里有名的干净讲究 的女人,顾嫂具有乡村里女人所不具备的一种气质,内敛而忧郁,这种气质在他 从前的女同事身上也是难得一见的。 李校长比顾嫂小十多岁,但李校长并没有觉得顾嫂很大,顾嫂听到老师们讲 的荤段子会脸红,顾嫂看到老鼠会害怕得发抖,顾嫂健硕的身体也好像涂满了蜜 糖一样无时不刻地吸引着李校长饥渴的目光。但李校长毕竟不是粗人,他克制着 自己的欲望,尽量减少与顾嫂独处的时间。顾嫂是一个很细致的女人,她好像也 体会到了李校长的用心,时间一长在李校长与顾嫂之间便生出许多的情愫来,说 不清是晚辈对长辈的,还是弟弟对姐姐的,或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暧昧的感 情。 顾嫂做饭又快又好,一碗面粉放在面盆里,三下两下就揉成了面团,把面团 放到案板上,手一拍就成了面饼,再用擀面棍上下左右那么擀,面饼就变得越来 越薄,这时候锅里的水也开了,顾嫂就拿起菜刀,菜刀依着擀面棍,擀面棍从面 饼的这头滚到那头,面条就切好了。顾嫂往锅里放面条的时候,还要再撑一撑, 这样面条煮出来后就像云朵一样飘逸了。 那个冬夜,李校长在窗外默默地看着顾嫂的一举一动,顾嫂穿着一件白底粉 花的紧身内衣,内衣很短,在顾嫂弯腰的时候就露出了腰际一段白白的肉身来。 顾嫂的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的裤子,那片饱满的黑色在一个充满诱惑的地方突然 分作了两条,随着顾嫂身子的一起一伏那个极具诱惑的地方忽隐忽现,一种冲动 不可遏止地漫了上来,李校长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入。 那一年的寒假对李校长来说似乎漫长得难以容忍,之后的那个春天是李校长 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一方面他光明正大地享受着家庭的快乐,他有女有儿, 另一方面,在顾嫂那里他得到了一个男人能够得到的所有快感和满足。 那一年六月的时候,李局长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晚霞特别绚丽,校园里安静 极了。李校长吃完晚饭下地的时候,顾嫂说话了。 “我怀上了你的孩子。”顾嫂正在刷洗李校长刚用过的那只碗,顾嫂深沉平 稳的语调没有给李校长一丝怀疑的余地。李校长黯然地坐在了灶膛前平素顾嫂拉 风箱坐的那只小板凳上,这只板凳好像就是预备好让他坐下来接受审判的。 灶堂的火越烧越弱,最后的一点火苗也熄灭了。 “我得给柱柱请几天假。” “为什么?” “我得去矿上看看他爸。” “顾嫂!”李校长跪在了李嫂的脚下。 “放你的心吧,我也丢不起这人。” 顾嫂走后不久,李校长也调走了,调到了县重点小学当了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