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真情杏林外真相桑梓隐第十章赎罪 李国栋早已等候在县第一小学的一间空教室里。县师资进修班设在这个小学, 这几天这里人来人往,李国栋认为水莲的到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他不知 道水莲会不会来,水莲究竟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李国栋也不得而知,但有一点 李局长敢肯定,他是必须得见一见顾水莲了。 顾水莲一下车,李国栋就看到了她,但他等到栗超的车开走后才从教室里出 来。 这时顾水莲也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李国栋,彼此的心情真是很难形容。 进了教室后,顾水莲就坐到靠门口第一排边上的一个位置,李国栋关上了教 室的门后就坐到了她的对面,他们之间相隔一个窄窄的过道。 “孩子,我认识你的妈妈。”李国栋这是他人生第二次坐在审判席上,在过 去的一夜里他想了很多的开场白,可是真正面对水莲的时候他知道什么都是多余 的了,他已经确认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一定是他的女儿了。 顾水莲固执地看着黑板,黑板上硕大的粉笔字在她的眼里模糊了,那么这个 人一定是他的父亲了,为什么偏偏是他!顾水莲昂着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妈妈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她。”李国栋压低声音说,说完又垂下头, 眨巴着眼睛。 “嘿嘿,”顾水莲的笑把她自己和对面的那个愁苦状的人都吓了一条,但水 莲确信自己确实想笑,尽管她的眼里还有泪。“哦,是这事,我和我妈生活得挺 好,挺好的,”顾水莲苍白的脸上是凄楚的笑。 “水莲,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这一次李国栋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 “爸爸,可笑,我爸爸早死了!”水莲的目光移向了窗外,她的脸上是鄙夷 的笑。 “当初我实在没有办法,这几年我的心里没有一天好活过。” “您这是说什么,您凭什么说我是您的女儿?您一定搞错了。”顾水莲骄傲 地抬起下巴,现在她的眼里已没有泪,有的是一丝残忍的睨视。后来这一镜头牢 牢地固定在李国栋的记忆中。 “孩子,我本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我知道我的错无 法弥补,可是当我听说你和栗超在谈恋爱,我知道我不能再害你们了,水莲,你 是一个好姑娘,以后你还有机会,无论如何离开栗超吧,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是这样,是的,你是为我们好,现在你的良心可以得到安宁了,好吧,我 告诉你,我妈临死的时候,”说到这的时候水莲已是泪流满面,“我妈临死的时 候,告诉我,我还有个父亲活着,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会处理好栗超 的关系,我想你也一定不想让你的外甥知道你的丑事,再见!”顾水莲没有了眼 泪,她拿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滚滚的桑干河水缓缓流过沙河村,沙河村的村南村北满目是向日葵的金黄色, 村子上空炊烟袅袅,在村东的林荫路,一辆巴士嘎然而止,顾水莲从车上下来。 她没有进村,而是顺着村庄后面的土路踉踉跄跄向村西走去。 顾水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母亲的坟前,可是,现在她却感到无比的安适, 她跪在母亲的坟前,半个身子斜靠在母亲的坟土上,中午的太阳把黄土地烤得热 乎乎的,顾水莲深深地呼吸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略带苦涩的气味。 “妈妈,您的女儿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水莲听不到妈妈的回应,听 到的只是远处桑干河的呜咽。 “妈妈,妈妈,您爱过他吗,在您孤独的日日夜夜中您是否想过他,您为什 么骗了我这么多年,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一阵风刮过,顾水莲身后的玉米地里,像是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妈,您受了那么多年的煎熬,现在又让我活在这种无望的痛苦中,妈妈您 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 “妈妈,您能告诉我吗,不是他,您告诉我不是他呀!” “妈妈,告诉我不是他,不是他,您告诉我呀,不是他——” 碧蓝的天空笼盖着一望无际的田野,桑干河滚滚的河水依然向远方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