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生爱-死爱(63) 无论从哪里蹿出一只小猫小狗,你都会关心一下它们: “猫猫的妈妈到哪里去了呀?” “它怎么不跟它妈妈一起出来玩呢?” “它怎么不到它妈妈家里去吃饭哩?” “它妈妈家是不是住在我家附近的哟?” “我把它抱回去玩,怎么样,它妈妈会不会骂我涅?” “它会不会咬我的啰。它不会咬我的,我是它的好朋友,我又没有打它的屁 屁。” …… 在去公园的路上,有一户特别的人家,小院中不仅养了各色植物,还有着大 大小小的小动物,小猫,小狗,还有八哥鹦鹉。每次到他们家的门前,你就会驻 足下来,抱抱小猫们,与小狗们玩一会儿。每次你都会叫一叫那只顽皮的小鹦鹉, “小辣椒,小辣椒,你好。”那只鹦鹉听到你的叫声后,也会马上与你打招呼, “你好,你早。” 天气恶劣的时候,家中就是我们的乐园。晚饭后,我们会叫上小阿姨一起玩 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你是妈妈身后的一只小鸡,我自然就成了抓你的老鹰了。每 次还没有抓到你,走路还歪歪扭扭的你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有时不是自己摔倒 的,而是妈妈一动,你站立不稳,拽着妈妈的衣角就咕咚一下跌倒了。如果跌得 重了些,脸上还会挂着一点泪花,但只要游戏再次开始,你就会带着泪花重装上 阵了。 更多的时候,是妈妈拉着你做游戏。最常做的游戏是妈妈和我从相距很远的 两个方向对面跑过来,然后做出撞了个满怀的样子。每次我从对面跑过来,妈妈 抱着或者拉着你跑来,然后“狠狠”撞到一起,一同摔倒在地板上,三个人叠起 了罗汉。每当这时,你都会乐得换不过气来。 我从不限制你所听音乐的元素,可以听一听蓝调,也可以听一听民乐,可以 听一听大的套曲,更可以听一听室内小品,只要有营养的作品,都可以听。有时, 我还让你听听古巴音乐,让你感觉一下那些终身以音乐为业的人,他们从内心里 可能发出何样的非凡乐音来,可能这样的声音在我们当下的语境中已经很难听得 到了。 对音乐你有着特别的感觉。你从来就不正襟危坐听完一首曲子,经常是耳朵 听着,手里却玩着别的玩意,但每每一曲完毕之后,你立即就知道下一曲是什么, 而且还马上叫出来。有几次,前奏刚刚响起,你就说出了下一首曲子的名字,我 笑着说:“错了,不对。”但你一点也不含糊,说:“就是这个,爸爸错了。” 结果还是敢于坚持的你对了。 我的书籍、唱片、笔记本都成了你的玩具。书本常常被你一页页肢解,撕成 碎片,抛得满屋子到处都是。撕不动的书,你就用笔在我的文字后添加你的批注, 无论多么艰深的书,你都可以大肆发挥自己的见解,而且这种见解看起来很不平 凡,洋洋洒洒,从天到地,反正我是读不懂的。笔用累了,就拿出更多只属于你 自己的方式来,用小手撕,用牙齿咬,用唾沫涂,用鼻涕抹,再不然就重重踏上 两脚,而不管这本书是何等的权威,何等的珍贵。唱片就更遭罪了,你不仅要用 自己的方式来听一听,还不时对她们进行肉体上的折磨,最后我只能听到一张又 一张的哑音碟,这算得你对唱片最好的注解吧。对于这一切,我从不禁止,甚至 还有些鼓励你的意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自己觉得高兴就行。相对于你 的高兴,相对于自由的成长,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怕太阳的耳朵。”你常常说出些让我感到惊诧的句子,如果用普通成人 的思维来理解的话,这就奇了怪了,应该害怕的你不害怕,而那些平日里我们根 本想不到的东西你却反而“害怕”起来。对此,我没有简单加以界定,这样的东 西应该注意,那样的东西应该不害怕,而是通过交流,得到你如是判断最深层次 的原因,然后加以引导。这样比单纯的对或错更为重要,说不定我们简单粗暴的 对错判断足可以误导你们的一生,罪莫大焉。 小小的你有种非常的潜质,让我深感不安。无论谁走,或者离开,你都会特 别的伤心。爷爷要回老家,你就会大哭大叫:“爷爷不要走,爷爷不要走。”后 来每次在小区的大门口,看见红色的出租车,你就会伤心地说:“爷爷坐这个车 车回老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