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子径直的开进了一个小胡同巷子里,那是安颐然的母亲蔡秋芬来这城市住不 惯高楼大厦刻意让安颐然找的另一处租住的旧房子。 房子不大,有个小院子,种些花花草草。房子沉重的历史感与这大都市的繁华 前卫有些格格不入。墙上剥落的斑驳痕迹便可知道这地方迟早有一天会画上拆字的, 但,母亲却偏住得习惯,她对女儿说这里有乡里乡亲的味道,有“家”的感觉。看 到母亲脸上的幸福开心,安颐然也便随了母亲。在安颐然心中,有母亲的地方那才 是真正的家。 母亲听到女儿安颐然的车响便知道她来了,赶忙出门迎接。 “颐然啊,外面冷不冷?赶紧进屋来吧。”妈妈怜惜的关切的问道 “妈,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让我回家吃饭了,还好今天不用加班。”安 颐然说着锁了车,脱下黑色风衣外套往屋里走。 “这不,妈妈想你了,想看看你。”母亲帮她拿脱掉的风衣外套跟在后面说。 “妈,对不起,最近公司在忙一个大项目企划,根本没时间回家看您。” “好了,先别光顾着说,洗洗手吃饭了。”妈妈把门合上,一起走到了里屋。 安颐然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院子里停放着一辆自行车,那是他爸八十年代的老 爷车,一直不舍扔掉。 “妈,洗手液在哪儿放着呢?”安颐然往母亲在的餐厅有些大声的说道。 “就在墙柜上放着,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忘了呢。”母亲在餐厅摆弄着菜盘说道。 安颐然从厨房洗了手出来,径直走到餐厅。她看见他父亲安子键和母亲在一起 摆着菜盘有些不高兴的表情。 她不喜欢他的父亲,他在她只有五岁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她妈妈和另外一 个女人生活去了。这件事情对安颐然的打击是巨大而长远的,至今,她依然不能原 谅父亲。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憎恨随着母亲的开心渐而转淡了。她不知道当初为什么 父亲要离开母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俩人却又能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摆盘 子。她太不理解女人为什么要一辈子这么卑微的去爱一个男人,她知道母亲是爱着 父亲的,至今依然是。 “颐然,擦下手吧,我们弄好了。”父亲很陌生的语气对她说。说着便递给安 颐然一块干净的棉布。 安颐然没有做声,从五岁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再和父亲说过话,她恨父亲离开了 妈妈,让妈妈一个人独自承受双倍的辛苦和责任,她恨父亲没有尽到一份丈夫和父 亲应尽的责任。 安颐然看了看母亲的神色默默地坐了下来。她清楚母亲要她回来吃个饭是让父 亲看看自己,母亲的用心良苦对于孝敬的她来说不想辜负。 父亲见女儿安颐然的反应冷漠也就不再吱声了,也坐了下来。一张不大的圆桌, 三个人隔对着坐。安颐然帮母亲盛饭,却碍于面子没有给父亲盛,尴尬的境地还是 母亲打破了。 “颐然,最近工作很辛苦吧?来,吃块肉,才一个星期没见你,看你瘦的。” 母亲说着便往她碗里夹菜。 “好了,好了,妈,我会自己夹啦。”安颐然有些受不住。 “多吃点,这些菜都是我和你妈特地为你准备的。”父亲还是开口对她说道。 “你看,这是糖醋里脊,你小时候一直闹着要吃的。还有米苋黄鱼羹、红烧香 芋块,还有……”母亲一边高兴的望着女儿说道。 “妈,赶快吃吧,再等菜都凉了。”安颐然对母亲说道。 三个人,静静的吃饭,这是十多年来甚少的一次,平时只有她和她的母亲。气 氛有些不对劲,看的出来母亲一直在和父亲使眼色,貌似有什么话要对安颐然说却 又有什么难启口。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安颐然一眼看穿。 “呃……那个……颐然啊,妈妈跟你说件事啊。”母亲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说吧,什么事,干嘛吞吞吐吐的啊。”安颐然似乎已经猜到母亲要说什么了。 “孩子他爸,还是你说吧。”母亲把困境转给父亲。 “颐然,是这样,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我们想复婚,不过得先征得你的同意。” 父亲只好顺势把话题往前推说。 “那很好啊,我没什么意见。你们要复就复吧。”安颐然对母亲说道。说心里 话,她是心疼母亲的,这么多年来,母亲也很不容易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一直再为 女儿而活,这次她希望母亲为自己而活,只是她很不愿意看到男人回头再次动摇曾 经喜欢他的女人的心,那样对女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母亲心里明白颐然的顾虑,她太了解女儿了,她也知道女儿会同意的。 “颐然啊,有些事我们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但希望你会明白做父母的苦衷。” 父亲对她说道。这么多年来,父亲和母亲到底离异的原因,母亲没有告诉过安颐然。 “妈。我说过的,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安颐然握着母亲的手说道。 “对了,其实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和你说。”母亲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 “什么重要的事?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当然啦。就是你爸的一个老同学有个儿子和你一般大,我们想两家介绍介绍 认识。” “妈,又来了。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我都说了多少遍,感情的事不能 勉强,顺其自然。”安颐然无奈的对母亲说道。 “不是妈逼你,你看,我们放任你顺其自然到现在快三十的人了感情还是一片 空白,这不是做妈的替你着急嘛。” “妈,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工作,好好的挣钱让你过好日子,其它什么都不想。” “孩子啊,妈妈现在过得很好了,你不用为了我们这么拼命。你该好好考虑自 己的婚姻大事了。我觉得那男孩不错,条件各方面都适合,你看找个时间大家一起 吃个饭什么的。” 正说到兴头上,这时,安颐然的手机响了,是好姐妹乐乐的电话。 “颐然,你现在在哪儿呢?快来帮帮我啊。”乐乐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着。 “我在我妈这边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朋友闵桓喝醉了,我一个人扛不回去。你快来帮帮我。” 安颐然有些无奈,挂了电话,放下碗筷,拿起椅子后面的黑色风衣外套披上。 “妈,我得出去一下,乐乐男朋友喝醉了,她一个人扛不回去。” “那你那事咋办啊?我可是跟人家约好了时间啊。” “得,回头说吧。”安颐然说着便往外走,把车开了门,正要上车。 “妈,那我先走了。你和爸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我晚上直接回公寓。” 父亲和母亲站在门口望着安颐然开车门,然后进车,然后发动车响,她默默地 立着。车一阵发动响,开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