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疑怪昨宵春梦,乌云隐照兰轩(1) 第七章疑怪昨宵春梦,乌云隐照兰轩 两名太监抬进了一个蒙了青布的矮台子。我心中不良的预感越来越深。直至 满屋子的人都走光了,康大为把院门从外面关上,夏侯辰才向我扑头兜脸地扔来 一样东西,道:“穿上!” 我把那件东西从头上扯了下来,却发现就是那件百鸟裙。这百鸟裙本是按照 师媛媛的身材来制的,师媛媛身材纤细,我比她高了半个头,而且胸部比她大了 很多,如何能穿得上去? “皇上,这条裙子臣妾还没有绣好呢!” “叫你穿就穿,何须那么多废话?” 夏侯辰一弯身坐在了刚刚那两名太监搬进来的长凳上。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我怎么会不认得那条长凳? 回到屋子里,除了外衫,我把那件百鸟裙穿了上去。腰肢虽有点儿紧,倒刚 好能撑得下,可胸部就不行了,即便我怎么出力都收不拢胸前的束子,尚露了一 指宽,可见半个胸部。从镜中望过去,那胸部仿佛要破衣而出。我只得寻了条披 纱,披在肩上遮住了胸部,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夏侯辰坐在外面的春凳上,面朝着我。我感觉他眼眸颜色越来越深,仿佛暴 风雨来临前夕。这个时候,我脑中一片空白,再加上撞伤的头部隐隐作痛,也顾 不上保持平日里完美的表情,直直地向他走去。 “把披纱取下来。”他语调之中全是戏弄的语气。我明白了,无论什么时候, 他都忘不了羞辱我,要把我曾加诸他的羞辱全部讨还回来。他不能容忍人家的背 叛,更何况是一个尚宫的背叛。他时刻提醒着我:你没有什么好清高的,既然你 都不要脸了,那么再不要脸的事也能做出来! 我缓缓地取下披纱,抬头望着明月,等待他即将加诸我身上的惩罚——披纱 正好可以充当缚手绳。 “坐过来!” “臣妾不敢。” “你还有不敢做的事?” 我唯有慢慢地走过去挨了半边屁股坐下。有时候我想,既然他喜欢折磨人, 而我也是他唯一能折磨的一个——宫里头的妃嫔娘家官职虽小,但到底有点儿靠 山,不像我,生如飘萍,他不能折磨她们,唯一能折磨的,就是我——不如我就 充当这个角色,反正两三个月才一次,这么一来,也算得上各取所需。 只可惜无论我怎么样自我麻醉,一看见那蒙着青布的春凳,两腿还是微微颤 抖。 他伸过手来,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手指一挑,便挑散了原本就没办法缚紧的 胸前衣襟。整个胸部露在月光底下,他的手便顺势伸了过来。就算我表面上再怎 么努力装出完美的样子,但身子的僵硬与战栗却不是我能控制的。他在我耳边低 低地道:“你从来都不会怕我的,是吗?” 风吹得树叶沙沙直响,有金黄色的细小颗粒从头顶飘落,我才倏地发现,原 来我头顶的桂花树已经有花苞乍放。被晚风一吹,那花苞便散开了,飘了下来, 正落在我裸露的肩头,有几片还滚到了胸间。我忆起他那一晚讲的话,拼命地忍 着不打哆嗦,却还是猛地哆嗦了一下。 “爱妃冷吗?”他这样说着,却一下子撕开我前胸束着的胸布,让我的上半 身裸露在月光底下。冰冷的手指滑过我的上半身,仿佛冰凌滑过。 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不由收拢手指,却发现自己手里犹自拿着那块披 在肩上的轻纱。一松手,轻纱飘落在青石板上,悄静无声,却被他一笑捞起, “爱妃这次倒自己准备了东西。” 不可避免地,我的双手被再一次反转缚在春凳上面,身子被他粗暴地打开。 我抬头望天,只觉月光如水,仿若在嘲笑我自作孽,不可活。 干涩的身体被他强行进入,虽比第一次减少了些许疼痛,却依旧痛得我想蜷 起身子。可他压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他说过的话便一一要实现,这一次,是在桂花树下,下一次,便是在池塘边 吧? 坚硬的凳子上下磨着我的头皮,很可能弄裂了原本的伤口,我只感觉头越来 越昏,可那疼痛却勉强抵制住头昏,让我暂时保持清醒。 却有桂花点点从树端飘落。头顶的桂花树有节奏地摇晃,香味一道道地直逼 鼻端,我终于在桂花香味中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整晚赤身躺在桂花树底下,双手双脚被缚住,惨白 的月光洒在我的身上,各宫中的妃嫔都过来了,围着我指指点点,太监宫女们窃 窃而笑,我叫素环素洁拿套衣服过来,可她们却躲在人群之后。 惊慌和惶恐包围了我。我是那样的孤立无援,全世界的人原本还和我保持着 良好的表面关系,这一刻,却全部表现了出来。他们幸灾乐祸地在那里表达对我 的鄙视和敌意。我头上冒出了冷汗,忽地坐起身来,喘着气望向四周,只见青色 云锦的帐顶,柔软绣有云锦的被褥,红木雕花的桌椅透过青帐隐隐现出轮廓。原 来只是一场梦。 感觉头上不适,我一摸头顶,却有扎好的绷带,而身上则穿了干净的中衣, 原来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如果连同桂花树底下那场纠缠,都只是梦……那该多好。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披了外袍,我下得床来,打开房门,却见外间素洁伏在桌上打盹,而素环则 在绷架旁绣着什么。 见我出来,素环站了起来道:“娘娘终于醒了,要不要为娘娘准备些热水?” 我点了点头,问她:“昨天晚上……?” 素环道:“我们被几名太监押到邻近的偏殿,到了清晨才回来。来的时候, 皇上已经走了,只有娘娘躺在床上。太医已经看过了,娘娘的头没什么大碍,只 不过撞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我心存疑惑,既然这样,是谁给我穿的衣服?谁抱我进的房?我想,他不可 能有那样的好心。如果是找哪位宫女做的,传了出去,可真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逐一看了看素环与素洁,两人脸上找不出撒谎的痕迹。可昨天皇上只带了内侍 监过来,按道理内侍监是不能帮后妃做这些的,难道真是他自己动的手? 素环问道:“娘娘,热水来了,要不要帮您梳洗一下?” 我点点头,让她准备了木桶,在桶内滴两滴玫瑰精油,再撒上花瓣,自己除 了身上的衣衫,缓缓地入了水桶。热气氤氲地包围着我,让我舒服得不想起来, 也不想去回想刚才做的噩梦。昨晚的一切理当值得,可以让师媛媛忍气吞声一段 时间,孔文珍也会忍一段时间,而我,只要在这段时间找个依靠就行了。 在做尚宫之时,我找寻的依靠是后宫中最大的上官皇后,也就是现在的敏慈 太后。虽然她后来夺政的计划失败,但到底我也风光了一些日子。看如今的势头, 时皇后羽翼未丰却是最要用人的时候,如果我能立上一两件功劳向她示好,想来 问题不大。 可这其中却有一项不足之处:我原来是跟从太后的,旧势力上官家既倒,新 势力时家大盛,两家势同水火,必在朝堂内外展开激烈的争夺,她会接受一个原 太后人马的示好投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