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头痛的事 夜风连抚湖面,卷起细微的涟漪,荡漾开去。有谁,会在这样的深夜细细聆听 那水波荡漾时的微妙声音?那不是一种声音,因为声音是用耳朵听的,这是一种滋 味,因为滋味是用心来感悟的。愿意感悟这种滋味的人,无疑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夏远和顾余笑坐在湖边,只是今夜的湖边并不像往日那般宁静,和平。因为夏 远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杜晓朦。女人在的地方,除非是个哑女,否则注定是安静 不了的。何况这个女人是杜晓朦呢?杜晓朦在的地方,总是能带去欢声笑语的。但 这也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欢声笑语,更多的时候,夏远和顾余笑装作看不见她,听不 见她,甚至不认识她,任由她一个人,欢声笑语。 顾余笑问道:“你这星期股票赚得怎么样?” 夏远微笑道:“还过得去,12个百分点。” 顾余笑笑了起来,说道:“能在股市这么跌了一个星期的情况下,还可以赚12 个百分点,你做股票的水平几乎要踏入神的领域了。” 夏远略显疲惫地说:“这星期也是我最累的一个星期了。” 顾余笑点点头,说道:“是啊,如果在股市好的情况下,买股票赚钱当然是件 很容易的事。在这星期股市连跌了五天的情况下,涨的股票合在一起没有几只,要 找出来,而且找对,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你每天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了。” 夏远看了一眼杜晓朦,道:“而且要是有一只母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叫, 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顾余笑笑着道:“或许你可以把这只苍蝇给吃了,真没想到你和这只苍蝇的关 系发展得这么快。” 杜晓朦娇怒道:“喂,你们俩说谁是苍蝇?” 谁也没搭理苍蝇,夏远继续对顾余笑道:“这星期股市里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 事,宁波涨停敢死队狙击了古昭通的股票。” 顾余笑道:“恐怕金手指耐不住寂寞,想当华东证券老大了。不过这几年他势 力发展之快,确实有足够理由坐第一的位子了。可是金手指和古昭通谁也不会想到, 这次你会出现,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夏远笑了笑,道:“这次股神大赛,哪个团队旗下的人赢了大赛,团队就能入 主华东第一基金,那时,不仅是华东证券的老大,全国的私募基金都要臣服了。” 杜晓朦问道:“那你们的意思,进三少也能成为老大咯?” 夏远笑着说:“那就看我能不能做股神咯。” 顾余笑轻轻叹了口气,低头苦笑一下,并不说话。 夏远又接着说:“现在最最最让我头痛的事,就是期中考试了。” 杜晓朦笑着说:“你这样的人,已经有了股市这么大一台免费取款机,你为什 么还要读书?” 夏远指着顾余笑,说道:“我做股票,平均十次里面还要亏一次呢,你问问那 个从来没亏过,姓顾的同学,他为什么还要读书。” 顾余笑摊开手,道:“我不知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夏远说道。 杜晓朦又问:“你们俩都还是学生,为什么都这么懂股票,你们股票基础是你 们家里人教的吗,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过你们家里人?” 顾余笑淡淡笑了一下,望向湖面,没有说话,夏远也没有说话,点了支烟。 夏远抽完烟,站了起来,对杜晓朦道:“走啦,我送你回寝室呆着。”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杜晓朦道。 夏远笑起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时候,享受自言自语的快乐,也不是第一次 了吧。呵呵。” 杜晓朦“哼”了一声,撅撅嘴,无奈地跟夏远而去。 窗外春雨淅淅,春景如画。总统套房里温暖,舒适。 电脑里是股票的走势图,可是夏远并没有坐在电脑前,他躺在床上,手里捧着 一本教科书,股票从不让他头痛,可期中考试实在让他头痛。 杜晓朦赤着脚,在大理石地板上踱来踱去,蛾眉紧锁。 夏远道:“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就把你关进厕所里。” 杜晓朦停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股市这么一路跌也不是个办法。” 夏远道:“你买股票了?” 杜晓朦道:“当然没有。” 夏远道:“你是国家领导人?” 杜晓朦道:“当然不是。” 夏远笑了起来道:“你既不是股民,也不是肩负经济建设重任的领导人,股市 涨和跌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我是你,我大可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杜晓朦道:“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 夏远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担心?” 杜晓朦道:“你早上不是买了一大堆股票吗,怎么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夏远道:“股票要涨,我看了还是要涨,股票要跌,我看了还是要跌。那我还 看股票做什么,我大可以安安心心地看书,准备考试呢,” 杜晓朦道:“可是上星期股市大跌的时候,你看盘鼠标点得飞快,这星期股市 跌得更多,你反而在这安安心心地看书了。” 夏远道:“上星期股市跌,我是在1000多只股票里找会涨停的股票,工作量自 然就大了。这星期股市延续上星期的形式,继续大跌,已经找不出涨停的股票了, 那我就不必花费大力气找能涨停的股票了。我只要找一些会稍微涨点的股票就行了, 比起上周,自然要轻松得多了。” 杜晓朦问道:“可是……可是你怎么确信你买的股票会涨呢,你怎么对自己这 么有信心?” 夏远放下书,打了个大哈欠,闭着眼睛说:“我要是对自己没信心,就没本事 住这房间了,早滚回学校寝室住了。” 杜晓朦看着他,道:“你现在又在干嘛?” “睡觉,”夏远拍拍床的另一边,露出最坏的笑容,道,“要不要过来一起睡?” 杜晓朦道:“去死!” 窗没有关,一阵凉风吹进屋子里,吹拂过夏远的脸庞。这样的风情,是要用心 去感受的,心呢?心系情中,情呢?情在梦里,梦呢?梦已醒,人呢?人在笑。 那样一个春天的季节里,一阵清爽的凉风把人从午睡里唤醒,那种美妙,惬意 的滋味,是否足够销魂呢? 夏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地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安好。他缓缓睁开眼睛,他 看见一双鞋,一双脚,可是这不是杜晓朦的脚,这是一双男人的脚!如果一个人睡 醒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莫名其妙出现的脚,那一定是怀疑自己见鬼了。 他简直是从床上跳起来的,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沈进微笑地指着电脑前的杜晓朦道:“我敲门,有人开门,我就进来了。” 夏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沈进笑着说:“我既然选择了考验你,自然会对你做点调查,有资格让我来考 验的人实在不多,你应该觉得开心。” 夏远呼了一口气,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沈进道:“来看看你的本事,我看了你的交易记录,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本 事得多。” 沈进继续说道:“你早上买了10只股票,在今天股市继续跌这么多的情况下, 你的10只股票还是全部赢利,就凭这一点,至少在杭州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了。” “那你呢?”夏远笑着问道。 “我当然不行。”沈进笑了笑,道,“普通的买卖股票的高手,都是看图形做 股票的。图形很容易骗人,准确度自然远远比不上你。要做到你这种水平,非得看 得懂每一笔买卖大单子的来处和目的,在这方面,我自愧是远远不如你的。” 夏远淡淡地笑了下,道:“进三少之所以能成为进三少,其他方面的水平一定 比做股票更厉害。” 沈进轻轻摇摇头,笑着道:“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这星期周末我要去 上海参加股神大赛的细则讨论会,我想你会有兴趣一起去的。” 夏远笑了笑,道:“我实在想不出有兴趣的理由。” 沈进道:“这次讨论会,全国各地参赛的私募基金负责人大都会亲自过来,连 许多公开的政府大机构,券商,投行,也都会派人过来,平时那些躲在幕后的大庄 家都会露面,这些人都是很不容易见到的。” 夏远笑着道:“连杭城进三少这样出名的金融巨鳄我都见过了,其他人也不会 长得三头六臂吧,呵呵。” 沈进道:“可是有两个人,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夏远问道:“谁?” 沈进道:“‘花花公子’小徐哥和‘冷公子’陆枫。” 夏远点点头,说:“冷公子和小徐哥确实是两个顶级的人物,我是有兴趣去看 一下,可是我还有件头痛的事没办好,我要准备期中考试。” “呵呵呵呵……”沈进笑了起来:“你凭你的手段,还要读书做什么?” 夏远道:“人生一世,连大学都没读出来的话,那算一种遗憾了。况且我还听 人说过,金融市场上,一个人至少要经历三次破产,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我 到现在还没破产过,实在有必要准备张文凭保保底。” 沈进微笑地说:“或许有一天,你真的只剩下一张文凭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