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入住新家第二天,杰家有事,回去了。 晚上八时,我洗毕澡,刮完胡子,拿上爱华牌DVD ,塞进《张国荣金曲怀念》 CD光碟,爬上六楼乘凉。六楼只建一个房间与一个凉亭,听屋主说房间租给了一个 女生。 楼顶空无一人,银白的月光照得地板荧荧生光,凉爽的海风从身边轻快地飞过。 除呼呼风声外,四下糗无声息。好一个静谧的世界!我在凉亭下的一张懒人床 上以最舒适的姿势躺下,塞上耳塞,按下播放键。旋律轻柔的《风继续吹》如一股 汩汩的深山老泉从我脑海中流淌过去。 此后的三十分钟,我闭着眼睛,尽量放松自己,使大脑处于真空状态,让歌声 对我灵魂的进行清洗。 突然,我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不似花香也不似香水味,煞是好闻。我吸了一 口,睁开眼睛。一张面孔像世间多余的凸起物摆在眼前十厘米处。由于距离太近, 我吓了一跳。那张脸孔似乎也吓了一跳,移了开去。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生。她 拍拍胸膛,同时笑容像平如镜的湖面被小石头骚扰所引起的波纹一样在脸上荡漾开 来。 “干什么? ”我问道。 “没干什么,随便看看。” “那你笑什么? ”我见她答得如此轻松,有些不悦了。 “嗳,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取笑你,我、我是高兴才笑的。” “世上哪有人悲伤时还笑得出来! ”我挖苦着说。 “嗳嗳,你不要误会嘛。我、我不知该怎么说,总之我不是取笑你。”她伸手 掠掠头发,说,“我正在一步一步地了解男人,明白?哎,该怎么说呢?”她用手 点着额头,似在清点将要出口的词句,“是这样的,最近我正在研究爱情,而了解 男人是第一步。刚才我上楼时,见个人呆呆地睡在懒人床上,连我走近都不曾知觉。 我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观察机会,而我想到妙处就自然笑了出来。“ “什么妙处? ” “不说可不可以? ” “随你。” “哎,你这人怎么糊涂? 女孩子说话意思多是相反的。既然我说了出来,你就 要扮作好奇,穷追不舍的问下去。这就是女孩撒娇天性——欲擒故纵。” “倒是初闻。”我说,“你说吧。” “学得挺快的嘛。不说了,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 ”她从墙脚处叮叮当当地拖 来一张椅子,在我面前坐下,把红色挂包摆在双膝上。“喂,你刚才在想些什么?” “没想什么。” “怎么会?想女朋友?” “不是。” “梦中情人? ” “不是。” “这就奇怪了。那你在想些什么?” “什么也没想。” “你该不是撒谎吧?” “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 她俨然企图从生命垂危的病人眼中找出生命气息的医生一样专注地盯着我的眼 睛,试图能找出几分撒谎的气息。 “算你赢了。可你怎能什么也没想呢?” “怎不能?抛开一切,让思维停下来,让音乐带着心去寻找一个任云卷云舒、 无牵无挂的静谧的世界,让情潮在宁静中平静下来。” “厉害。” “谢谢。” “我就不一样了,我呀,只会想着我的男朋友,想着我们在一起快活似神仙的 日子,想着我们的将来。我嘛,是现实的女孩,而你,则徘徊与现实与梦幻之间, 懂吗?” “不懂。” “算了,我也不懂,只是刚从杂志《男人与女人》看到的。喂,你有没有女朋 友?”她撑着双腮问。 我发现自己也说得太多了。 “喂,你说话呀。” “被一个陌生女孩如此盘问还是头一遭。”我说。 “嘻嘻,原来这样。没关系,现在不认识,马上就认识了。我嘛,叫郝静,你 叫我坏静也行。”她伸出手示意要和我握手。我伸出右手。“我们现在算认识了哦。 你叫什么?“ 我报上名字。 “梦天,好名字,真的。那你有没有女朋友?不回答算是默认了哦。你们有没 有接过吻?老实话。” “没有。”我有些不耐烦了,她怎么问到这些问题。 “可惜。是她不肯?你来一招霸王上弓就行了,女人嘛,就喜欢你强来,多试 几下心就软了。”郝静说。 “你这人,随便和陌生人说这些话,不害怕吗?”我摇了摇头。 “怕什么?难道你会把我强奸一百遍一百遍?”她睁大了眼睛,学着《唐伯虎 点秋香》的对白。 “总不至于。” “你做了也不吃亏呀,我那么漂亮。”郝静一脸怪笑,“不说这些了,说正题。 《人之初》看过没有?非常好看的喔。我刚从那里看到了这个月最伟大的论断, 你猜是什么?一天接吻三四次,能让口腔去脂,起到减肥的功效。“ “我倒是孤闻寡陋了。” “回去试验一下,她要是不肯,你就多哀求几下,保证一帆风顺。” “如此好的夜晚,何必说这些?” “是呀,可惜了大好的星空!喂,不要误解我喔,可别在背后说我放荡啦水性 杨花啦什么的,我只是个性开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想看看你的反应。” 郝静咧嘴一笑,站起身,掏出钥匙打开门。出来时挂包不见了,头发也放了下 来,飘飘然地披在肩上。 “看过周星驰的电影么,喜欢?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郝静说,“我最喜欢 《唐伯虎点秋香》了,你猜我最喜欢哪个镜头?猜不出来吧?就是风华绝代、貌美 如花的石榴姐四脚八直地躺在唐伯虎面前尽情喊叫的镜头。‘来吧,快来吧,我从 来没试过这么刺激的…唔…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快来啊。’那发骚劲儿可 爱极了,淋漓尽致的把人类——哦,对不起,不是人类,是女人最深层的欲望表现 出来!怎样?” “惟妙惟俏的,很好。”我笑着说。 “我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这是我的优点,想改也改不了。别见怪。”郝 静说,“哎,以后咱们是好朋友了——你不至于说本帅哥身边有一大堆狂蜂浪蝶围 着,不稀罕我的加入?” “怎会?” “记得吗?咱们是照过面的。星期三那天你和一个小子搬东西上四楼,我正下 楼梯,见到没?” “没有。” “怎会?擦肩而过的?我们眼对眼看过了,况且我那天穿得相当火暴——超短 裙。” “没留意。” “哦。”她无不惋惜地叹了口气,“莫非是我本身没什么魅力?” “不,你身材苗条,洋溢着青春活力。这只是我的感官问题。” “那,我漂亮不?” “相当漂亮。” “那,你喜不喜欢我?”郝静伸过突然头来,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险些从懒人床上摔下来,DVD 机亦像只兔子在怀里蹦蹦跳跳。郝静嗖地一声 站了起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反应不必如此夸张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咯,好像见到鬼似的。难道我不漂亮 吗?” “漂亮是漂亮,可这是两码事。喜欢一个人是要讲感情的,而感情是要积累的。” “积你个头。”郝静头也不回,走进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