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黄蕾追下楼,拉住胡大江说:“你冷静点,冷静点。” “放开! ”胡大江大喝一声,冲出客厅,冲进满天大雨。黄蕾也冲出客厅,冲 进雨中,拼命地抱住胡大江,扑在他的怀里,试图用女人的温馨和理智,去冷却胡 大江沸腾的胸膛。 胡大江愣住了,紧紧地抱住黄蕾,雨水伴着雨水湿透了他和黄蕾的衣襟。 黄蕾说:“胡总,你找到老马又有什么用呢? 你能拿他怎么样? 感情上的事, 有时不是以意志为转移的。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有许多话憋在心里,很难受。走, 咱们进去,我现在就是你的倾诉对像,如果要发火,就朝我来……” “不行.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胡大江推开黄蕾,向院子里停着的“别克君威” 走去。 “站住! ”黄蕾大吼一声,“胡大江,我黄蕾高看你了。我以为你是君子.是 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的男子汉,可是你不是。你去吧,去找马文儒算账吧。告诉 你,从现在开始,我冉也不想见到你!'‘说着,她猛地拉开院门,大步走了出去。 黄蕾这一招真灵,胡大江被震住了。他冲出院门,追上黄蕾,紧紧地抱住她说 :“黄蕾,你说得对,我听你的。走,咱们回去,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黄蕾说:“好,我听你说……” 一场大暴雨.也浇得老马和时成心烦意乱,问题的焦点是时成的病。 老马的意见是:“不能再拖了,明天找几个名医帮她会诊一下。” 时成坚持道:“还是去上海,理由很简单,你老马找朋友找医生.人家必然问 我们是什么关系? 况且这种病不比其他毛病,是妇科病.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 再说了,你不是一般人物,人家抓你的徘闻正愁找不到把柄呢。” “去上海还要找人,”老马忧心忡忡地,“一耽搁就是要几天,这病魔是不等 人的,万一……”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没有那么严重。”时成微笑道,“自己的病,自己心里有数,除非我不想活 了,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老马说:“现在才看出,你是个很乐观、也很放得开的人。” “你到底看出来了,”时成依然微笑着,“这说明你对我的了解又深入了一步。” 老马静静地看着时成,仿佛在欣赏一幅仕女图。她真的很美丽,不论是从正面 侧面坐着站着去看,还是从她的喜怒哀乐的表情去想,都能找到她美丽的亮点,难 怪胡大江当初风雨无阻地一天一束玫瑰花地追她,将她当成瓷娃娃捧在手里,时刻 担心摔碎了。 时成问:“你怎么这样看我? ” 老马说:“今晚有的是时间,让我好好看看你。不,应该说是欣赏。” “唉——”时成叹了口气,“再好的美味隹肴,也有吃腻了的时候。对自已我 心里有一秆称,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她突然伤心起来,眼里噙满着泪水, “我与胡大江走到这一步.是被逼无奈,其实我真的还爱他……” 老马说:“那你就和大江再好好谈谈。” “我找了。”时成抹了抹泪水,“刚才我在你的楼下.往他办公室里打电话没 人接,打他手机是呼叫转移。办公室主任小尤说他今晚与外商有重要的活动,也没 说他在哪,也不让我与他通话,第六感官告诉我,胡大江是不理我了,是在躲我了。” “不会吧? ”老马掏出手机,“我来找他。”电话拨通了,可是叉转移到了小 尤主任的手机上。老马刚要讲话,对方手机里传来了酒席上毛毛、“小皮球”和“ 百灵鸟”的声音:“胡总,感谢您当年的知遇之恩,将我从唐山挖过来.我决心以 大江集团为家,帮您理好财,当好家。” “胡总,忆往昔我们同病相连,看今朝我们异曲同工.我要抓住一切机遇,为 您奋力开拓,共享一片蓝天,共创一番新天地。” “胡总,为了保护您的‘百灵鸟’的嗓门,我从来滴酒不沾。可是我也不让您 扫兴,今天来个‘以歌换酒’怎么样? ” 这个小尤主任真损,将酒席宴上三个女人的敬酒词,用手机偷偷录了音,以为 又是时成来电话找胡大江,为报复胡大江刚才对他的训斥.居心叵测地回放出来。 听了手机录音,老马先是发愣,后是发火:“妈的! ” “怎么啦? ”时成吃惊地问。 “这个……”老马吞吞吐吐:“说嘛。”时成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 老马说:“我说了,你可要沉住气,别激动。” 时成点点头。 “什么与外商有重要活动? 扯淡! ”老马愤愤地,“胡大江正与几个女人在喝 酒取乐! ” “啊?”时成伤心地,“他……他居然骗我! 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有可能。”老马取出纸巾,一边帮时成擦眼泪一边说,“你不要伤心,我说 过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今天识破他的真面貌,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就让坏事变好事 吧。我和你一样,心里也很难受。你现在什么都别想,重要的是尽快查病治病,身 体是最重要的,听话听话。” 时成点点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老马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女人最伤心最痛恨的是男人的欺骗。 这下完了.劝时成回到胡大江身边,彻底没戏了。下一步怎么办? 他能接纳时 成吗? 在这场情感的旋涡里,他是身不由己地卷了进去。 是赢家还是输家? 他说不清。他想到的是那个算命先生孙妙斋英明判断:“作 家老马今年的桃花运,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 一会儿.时成泪眼汪汪地问:“你在想什么? ” “没想什么,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想问你一句话”说吧。“ “假如我一辈子不能和你上床做爱.你能爱我吗? ” “能,我能。” 时成扑在老马的怀里.“呜呜”地哭得更伤心。 “别这样.”老马一只手搂抱着时成,另一只手爱抚着她的秀发.“我受不了 ……”他鼻子一酸,不自不觉的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时成泣声道:“我想哭.想大 哭一场.哭完了心里会好受些。” 外面的雨,在哗哗地下着;房间里的时成,泪水也在汩汩地流着。泪水流干了, 雨也停了。 不一会儿.时成依偎在老马的怀里睡着了。老马的身子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 她,这时候,老马想得很多.主要的是分析时成与胡大江分手的原因。刚才时成的 问话,老马忽然明白了,时成一定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主动离开胡大江的。胡大江身 体很棒,那个要求一定很强烈,时成适应不了他,但又难以启齿,所以忍痛割爱。 真是这样,时成就更难能可贵了.这是当今女人少有的善解、理解和宽容。 相比之下,老马就相形见绌了,当初老婆因维护自已正当的性权利提出离婚, 老马拖了她整整三年,太小家子气,也不善解人意。 又过了一会儿,时成醒了,她问:“几点了? ” 老马看看表说:“快12点了。” 时成说:“我想到床上去睡。” “行行。”老马放开时成,站起来说,“我收拾一下床.给你换上干净床单。 今晚我睡沙发。” “不.”时成说.“我们都在床上睡。” “这个……”老马愣住了。“这个不妥吧? ” “你害怕了? ”时成说,“怕我缠住你不放? ” 老马说:“不,不是这个意思。” 时成说:“你去收拾床吧,我想冲个澡,有热水吗? ” 老马说:“有,这个公寓最大的好处是24小时供应热水。” 时成从包里拿了几件衣服,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老马注意到.她没有将门 反锁,这是对他极大的信任,心里顿时热呼呼的。他走进卧室忙乎起来,先是拉上 了厚厚的窗帘,然后将灯光调得柔和温罄,再铺上一床干净的床单,放好被子,一 切收拾妥当,便打开电脑.心绪不安地坐在电脑前,他想写什么,可一个字也写不 出来。 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停止了,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时成披着丝 绸浴衣,飘然而至。她的胸前坦露着,高耸的乳房上挂着晶亮亮的水珠,仿佛是两 只雨后的雪梨。老马发现,披着浴衣的时成.连三角内裤也没穿,全裸地展现老马 的眼前。他惊讶得屏住呼吸,目光不敢正视。 时成一面用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落落大方地说:“来.把我的身子 擦擦干。” 老马还没反应过来,时成将一条毛巾塞在他的手里。老马的头脑里又是一阵空 白。他抓起毛巾,机械地在时成的身上擦拭着,最后擦掉了“两只雪梨”上挂着的 晶亮亮的水珠。 时成风情万种,喃喃地说:“我要你抱,抱我上床……” 于是.老马将身子早已软绵绵的时成抱上了床。光溜溜的时成钻进被窝,用手 臂挽住老马的脖子,轻声地对老马说:“今晚我给你……” 顿时.老马热血沸腾。 可是,正在这节骨眼上,老马的手机响了,一听声音是大老王,老马吓得要下 床,时成拉住了她,刚要说什么,老马急得直摇手,套着时成的耳朵说:“别出声, 是作协头儿的电话。” “是,我是马文儒……”老马边说边退出卧室,关上卧室的门.压低声音,但 语气强硬了,“本人正在写作。有什么事? 快说吧。” “是在写作吗? ”大老王阴阳怪气地。“这么累干嘛呢? 就不考虑考虑抓住青 春的尾巴? ” “去去去,”老马不耐烦地,“没正事的话,我关机了。” “别关机。”大老王不紧不慢地,“我就在你的楼下.熊副主席让我来看看你。” “这个……”老马心里乱了方寸,“我.我在外面……” “你骗谁呢? ”大老王咄咄逼人地,“你住1802号房吧,我看到你窗户的灯光 了,还有你的身影在晃动呢。怎么不让我上去7 屋里有女人? ” “不不,”老马连忙解释,“屋里乱糟糟的,你看了要笑话的。这样吧,我下 来,找个咖啡馆坐一坐,我请客。” “好好好,”大老王说,“本人够善解人意了吧?” 老马关掉手机走进卧室,时成问他:“这么晚了,领导还找你? ” “是的,”老马装出一脸无奈地,说“你先睡吧,我得去应付一下,很快会回 来的.” “去吧,”时成说,“快去快回。多穿件衣服,当心着凉。” 老马披了件外套,关上灯,匆匆地下了楼,走出电梯间.看到大老王在大厅里 正和一位保安互相敬烟、点火,还窃窃私语。他的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坏了,这家 伙和保安勾搭上了。这不是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按装个摄像探头,将他在这里的一切 来个大爆光嘛。想到这个,老马不寒而栗。。 走进附近一家咖啡馆,俩人相对丽坐,要了两杯啤酒。大老王“呼啦”一大口, 满脸堆笑地说:“谁能想到你住在这地方? 过去这里‘三教九流’,成群结队。谁 能想到一个大作家隐居在这里? 真是狡兔三窟啊。” 老马问:“谁告诉你我坐在这里? ” 这个秘密是小尤主任透露给大老王的,但他不能出卖朋友.灵机一动,神秘地 一笑,编了个足以令老马胆颤心惊的谎言:“别忘了,熊副主席正在创作涉案作品, 他在公安体验生活.学了不少现代侦破手段呢。别说查一个人的住处,就连要查一 个人何时何地在何处撤泡尿,也易如反掌啊。” 老马说:“干脆,熊副主席调到安全局去算了,我们作协不需要‘克格勃’。” 大老王说:“这不是在关心你吗? ” “是啊”,老马听出了大老王的弦外之音,回敬道。“感谢你的关心,时时刻 刻想到我。” “是啊,我们互相关心。”大老王说,“承蒙你曾多次像关心失足青年一样关 心我:还尊尊教导我‘注意点身份注意点影响注意点民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