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去应聘 那是一条白布,大概一尺宽,很柔软,很长。阿塔用它来缠胸。 她并不是不想做女性,不然她也许会去做某种手术。她也不是嫌自己太过丰 满有些麻烦,其实,她很多的朋友都曾经笑她是“飞机场”。她更没有自虐倾向, 相反,她一直认为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否则连上帝都要生气。——她只是要去 应聘当保镖,而人家只要男的。 为此,她不仅把挑染成银白色的齐肩发染回黑色,还顺便喀嚓喀嚓剪得只剩 下半寸长。 她本来也可以去做别的事,尽管她刚满十八岁。不过,那不太可能保证她在 一百天之内挣到十万块。况且,有人不准她进任何公司。她正愁眉苦脸呐,竟看 到报纸上的这则招聘保镖的广告。若是能够应聘上这个为期不过三个月的保镖, 她不仅能拿到三万月薪,还能在三个月之后得到特别嘉奖,当然,那要看她能否 尽职尽责。 她已经通过了初赛与复赛。初赛是看人,只要二十到三十岁、相貌端正的。 复赛是要比拳脚,所有的人分成五组,在五个较场擂台之上,一对一,连续打二 十场,谁站到最后,就可以进入决赛。——那些长得人高马大的男人,可没有像 她这样经过正宗武师的调教。所以,她成为了能够参加决赛的势均力敌的五个之 一。这可是她凭真材实料赢来的,尽管初赛对身份证的时候,她做了假。她不能 不做假,否则,她连进复赛的机会都没有。为此,她必须稍稍感谢一下那些专门 做假证的人,尽管她本来不仅一点都不想照顾他们的生意,还曾经相当地憎恨他 们。 ——今天不用打架。通知她参加决赛的人告诉她,务必要西装革履,然后去 五星级酒店某个房间。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分内外两室。五个候选者坐在外室。五个人之中,有 四个互相打量,眼里是明显的较量。只有阿塔站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有 好几次都想拉开那扇内外室的隔门。 后来,她索性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她还没有听到什么,就被吓到了。 门被突然打开,一个面容冷浚的人走出来,瞪她一眼,问:“你是几号?” “三号。”她伸一下舌头,“康哥不是知道吗?!” “我是担心你不知道。乖乖地到后面排队。”康哥又瞪她一眼,喊,“一号 进来。” 她又伸了一下舌头,退回去坐正了。 康哥是跟这次招聘的人,却只是初赛和复赛的主考官。候选的五个人都知道, 决赛的主考官此刻就在内室里。但她在刚刚迅速的一瞥里,只看见了一张高背椅。 很短的时间之后,一号走出来。面容很惨淡。 阿塔急忙拉住他,问:“都考些什么呀?” “什么都没考,只是站了站,然后,主考官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康哥就告 诉我,我被淘汰了。我连主考官长什么样都没看到。”一号撇着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什么都没考?那主考官到底是什么人哪?” 一号许是在刚刚被淘汰之后被阿塔一连串的话问得烦了,所以瞪了她一眼, 语气极差地说:“我怎么知道?神经病!” 阿塔一愣,迅速地回击:“你才神经病呢!” 一号目露凶光。 阿塔立刻退后两步,蹲开马步,伸展双臂,还用拇指肚擦了一下鼻尖,然后 挑衅地问:“怎么,想打架?” 一号急忙掳袖管,其他的三个人好整以暇。恰在此时,那门又被打开,康哥 探身出来:“二号。” 一眼看见一号和阿塔剑拔弩张,康哥皱着眉问:“你们干什么?” 阿塔立时收了拳脚,笑嘻嘻地说:“没干什么,我送他呐,康哥!” 说着,还狠狠地拍了一下一号,对着康哥说:“好哥们!好哥们!” 二号很快地也出来了,表情和一号一样。阿塔开心地看着他像一号那样,惨 淡地拉开房门离去。 然后,终于:“三号。” “有!” 阿塔几乎是蹦跳着走过去。在进门之前,她笑着问:“主考官是什么人啊, 康哥?” 康哥冷淡地说:“进去就知道了。” 阿塔撇嘴一下,走进门去。 她看到那个高背椅。除了康哥,还有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站在高背椅左右。 她看不到坐在高背椅上的人长什么样子,因为高背椅被转过去,她只看见巨大的 椅背和一双穿着精致——当然是名牌——皮鞋的脚。脚很大。她在心里暗测了一 下,可能是42。 “走几步。”康哥说。 阿塔依言做了,却不见再有另外的指示,不由小心地问:“没有其他的要问 吗?” 康哥不理她。 阿塔又撇嘴一下,看向高背椅,却见椅子迅速地转了180 度。她的心,有被 猛然击打了一下的感觉。她看到一个非常非常漂亮——就是那种你都不知道用 “漂亮”两个字形容是不是还要对他说声对不起因为你贬低了他的漂亮的漂亮— —的男孩。极其精致的面容,高而修长的身躯,略显白皙的皮肤,还有一双干净 而修长的手。但,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却盛着疑惑。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竟稍稍俯下头,凑近了她,轻轻地吸了几下鼻子。 她被惊到了,惊艳到了,一时没想到要躲避。不仅如此,她还抬头迎着他的 一双明眸,怔怔地问:“你想干吗?” 那男孩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眼中的疑惑更甚,然后转向那个冷冷面容 的康哥,说:“其他的不用看了,就他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