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上官正一连串的质问让上官雄哑口无言,他已经是北戎的太子,将来注定会是 北戎的皇帝,皇帝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后宫里女人的争斗有时比男人在战场 上还有血腥,他们三兄妹的母亲便是死于后宫争斗当中的。 可是,他这次亲自来大锦求和,为了就是要将她娶了回去,自上次利用过紫苏 后,他一直很懊悔,她的身影就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大锦,他们共同生活过 一段日子,他比其他人更能了解,紫苏小小的身躯里,有个奇特的灵魂,她简直就 像一个宝藏,与她生活得越久,越会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她唱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曲 子,她想的那些赚钱的办法,她为阿正治腿时的奇思妙想,无一不让他惊奇,让他 心动,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只要靠近她,就忍不住会被她吸引, 他怎么舍得把她让给别人? “大哥,你不适合紫苏,你身上有太多的背负,你的生活太过复杂,你知道的, 我不在乎权力地位,我只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相信,紫苏也和我一样,大哥, 就这一件事,你不要和我争好么?”上官正真诚地对上官雄说道。 “阿正,你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大哥不跟你争, 你也得不到紫苏的。”上官雄叹口气说道。 “为什么?是因为成亲王世子和刘景枫吗?大哥,你一定要帮我。”上官正急 急地说道。 “他们只是一个方面。”上官雄无奈地看着阿正说道:“如今紫苏已经不是当 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了,她现在是大锦的公主,以她公主之位,大锦皇帝怎 么可能将她嫁给你这个没有势力的皇子,父皇已经老了,大哥即将即位,紫苏嫁给 我就会是北戎的太子妃,将来的北戎皇后,你想想,大锦皇帝是愿意她做一个普通 的皇子妃还是将来的皇后呢?就政治立场和利益而言,他们只会将紫苏嫁给大哥我 的。” 上官雄说得自信满满,却让上官正听得火冒三丈,他最讨厌将婚姻建立在政治 的基础上了,两个并不喜欢的人,甚至是素不相识的人,因为某种利益而被强绑在 一起,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幸福可言,就算大哥分析的有道理,但他也不认同,他 是一个简单的人,太复杂的办法想不出来,到时候,不管大锦皇帝将紫苏嫁给谁, 大不了,潜进宫里去,把紫苏劫走就是。 紫苏在宫里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脑子里一直纠结着自己与冷亦然的身份关系, 堂兄妹几个字像根刺一样刺在她心里,锥得她千疮百孔,但又无计可施,无法得解, 心里就越发地思念起冷亦然来,好几天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得了这消息后会怎么样, 会不会也如自己一样痛苦。 太后让正阳陪了她几天,当她的面也绝口不再提她的婚事,只是想缓冲下她的 心情,等过阵子,她对冷亦然的心淡些了,再谈将她嫁给刘景枫的事,那个刘将军 怎么就突然受了重伤了?太后原想着当面拷问拷问他的,谁知他竟呆在府里养伤, 差了人召了几次也没召来,莫非他改变心意了? 皇上这几天又召见了几次上官雄,上官雄对皇上明确提出要迎娶荣阳公主,并 保证公主嫁过去后会是正妃。皇上听了心思便动了起来,大锦与北戎征战百年了, 很少和平过,难道在自己手里两国能太平几年,且紫苏过去会是皇后,北戎对大锦 的政策就必须亲和,这停战的时间就不可能只有三年,只会更长,边关安定了,自 己才能腾出手来集中所有力量处理成亲王父子。 只是太后那里……还得多费些功夫。嗯,没想到天上突然掉下个好妹妹来,帮 他解决了不少事情啊。 皇上故意迟疑着,既不拒绝,也不答应,上官雄坐在一旁好以整暇地喝着大锦 御制的桂花酒,他知道大锦皇帝已经动心了,何况,自己开出的条件不仅只有紫苏 过去做太子妃这一条,他还主动提出,若大锦皇帝将紫苏嫁给他,对北戎的资助便 可以每年减少一百万两白银,他清楚地看见,大锦皇帝眼睛都亮了。 皇上并没有立即答应,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上官雄不急,他很有礼貌地与大锦皇帝多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上官雄走后,皇上就很想去见见自己这个新妹妹,想与她聊聊,若她自己肯主 动答应和亲,母后也就没法子了,只能同意,那天便觉得紫苏是个聪慧善解人意的, 打打苦情牌,说不定她就答应了。 这几天荣阳宫已经装饰一新,紫苏早已住进去了,皇上从景阳殿里一出来,就 直接去了紫苏的荣阳宫。 紫苏正歪在内殿的贵妃椅上看书,宫人报皇上来了,忙起身出迎,一见皇上, 她便屈膝行礼,皇上亲自托了她起来,笑着对她道:“皇妹在宫里住着可还习惯?” 紫苏低了头道:“回皇上,紫苏在宫里被照顾得很好。”不习惯,没自由,但 你们会让我出去么? 皇上笑着拉了她的手往殿内走,边走边道:“荣阳,母后能找回你,真是天大 的幸事啊,皇兄我也很高兴,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皇上语气真诚恳切,紫苏听得鼻子一酸,虽然还很陌生,只见过两面,但血缘 的亲情是与生俱来的,她前世的哥哥得病死了,便一直很怀念,现在又有了哥哥, 虽然这个哥哥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能像前世那样在他怀里撒娇,但仍觉得亲切温 暖,哽了声音说道:“紫苏不觉得苦,能再见到母后和皇兄,紫苏也很高兴。” 皇上在荣阳宫正殿里坐了下来,宫人沏上热茶,皇上便细细打量了紫苏一遍, 见她神情忧郁,眉间藏着淡淡的愁色,便关心地问道:“皇妹可是有心烦之事?” 紫苏抬了眼看着皇上,欲言又止,毕竟只见过两面,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紫苏还 是懂得一些的,虽说是自己的哥哥,但她还是不敢乱说话,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还 好,害了别人可不得了。 皇上却笑了,“是为婚事烦忧吗?” 紫苏听了脸一红,没想到皇上会问得如此直白,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皇妹啊,你心里中意谁,你跟皇兄说说,皇上为你做主了就是。”皇上亲切 地问道。 “我……”紫苏刚要开口说是冷亦然,却想到一说出来,皇上肯定会不答应, 只好又沉默了。 “皇妹,成亲王世子和刘将军都是大锦难得的俊杰,这两个人为了你可是闹得 朕头疼啊。” 紫苏听了便抬起头来,羞涩地笑了笑道:“给皇兄添麻烦了,紫苏真是罪该万 死。” 皇上手一摆道:“别,今天这里只有兄妹,没有皇上和公主,皇妹你不要太过 小心,随意便是。” 紫苏忙起身福了福,道声谢谢。 皇上沉吟了片刻后道:“紫苏啊,朕知道你与成亲王世子感情深厚,只是你也 知道,你是朕的亲妹妹,世子是朕的堂弟,你们可是堂兄妹,不能成亲啊。”说着, 皇上一脸惋惜地道:“说起来,刘将军人也不错的,只不过,他早已娶了夏相国的 女儿为妻,你再嫁过去就不好了,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去给别人作平妻?但若将夏 相国的女儿贬为妾,又对不住夏相国,这……还真是为难啊。” “紫苏也不想嫁给刘将军,皇兄您不用为难的。”紫苏轻声说道,她对刘景枫 还真是没这个心了,尤其前两天在御花园见过他以后。 “哦,那好,那好,皇妹真是个知事之人。”皇帝连声说好,又皱起眉头来, 长长地叹了口气。 紫苏疑惑地看着皇上道:“皇兄可是有为难之事?” 皇上面露难色道:“皇妹不知,皇兄虽然是皇帝,表面上看着风光,许多事却 做不了主,也很无能为力啊。” 紫苏一怔,没想到皇上会在她面前诉苦,但看他眉头深锁,面容清瘦,心知皇 帝也难做,他不过也只二十出头,却担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确实也很难啊,便安 慰道:“皇兄天纵奇才,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紫苏很巧妙地只是安慰,却不好奇皇帝是哪些事做不了主,为什么会无能为力, 她不接皇帝的话茬,皇帝就有点不知如何往下说的感觉,但他今天既然是打定来唱 苦情戏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独角戏,他也要唱下去,他又长叹了口气: “皇妹妹知不知道,皇兄这个皇帝为何做得这么难啊?” 紫苏还真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她不知道皇上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她只是害怕, 若是什么辛秘的事情,自己知道了反是祸端,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好啊,就算不 是秘密,皇上跟只见过两次面的自己吐苦水,那一定是有什么让自己为难的事,要 求自己去做,所以,她便打着马虎眼,顾左右而言他,可现在这马虎眼打不下去了, 她只好顺着皇上的话问道:“为何呢?” “就是因为成亲王父子啊,成亲王把持朝政多年,不臣之心由来已久,皇兄我 即位几年来,只掌握了少量的权力,朝中之事,大多都是成亲王说了算,皇兄我这 个皇帝当得窝囊啊!” 成亲王父子有不臣之心?冷亦然想当皇帝!! ! !犹如一个炸雷突然轰在了头 顶,紫苏被惊得目瞪口呆,她只知道成亲王权势很大,冷亦然也是个精明有抱负之 人,却不曾想他竟有如此大的野心,他们父子如果要谋朝篡位,那势必会在整个大 锦掀起一翻腥风血雨,又会有多少人死在这场皇室争斗之中,一将功成万骨枯,到 时,他与皇兄不管谁输谁赢,那胜利都会是用堆堆白骨堆积而成,紫苏越想越后怕, 脸色瞬间苍白无血,眼中露出惊俱之色来。 皇上见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趁热打铁道:“他们父子是朕的亲人,朕一直不 愿骨肉相残,所以一忍再忍,孰科成亲王却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如今更是不把你皇 兄我放在眼里了。” 紫苏脑子里一团乱,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撼,比先前得知自己是太后的亲 生女儿还要让她惊慌失措,她以前只知冷亦然是亲王世子,自己若嫁给他定是免不 了要参与到全力斗争中去,她亲眼见到貌似柔弱的成亲王妃如何在谈笑间耍弄权谋, 她也已做好了嫁给他就要像王妃那样极力为他谋算,在他背后支持帮助他的打算, 但是……谋权篡位却是太过危险血腥,已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她不希望自已所 爱之人权利之心过重,更不想自己的丈夫将来拥有后宫无数,想到这,她突然有些 庆幸白已是他的堂妹,庆幸自己不能嫁给他了。 震惊之后,一股悲哀又涌上了心头,忍不住心里就有了怨忿,想起冷亦然曾经 给她的承诺来,他……他亲口说过会清理后园的女人,会一生只有她一个妻子,原 来。。。原来不过都是谎言,一个想当帝的人,又怎么可能只会有一个女人?他如 若篡位成功,那三宫后院必不会少,如若不成,他又将自己置于何地?是与他一起, 为他的皇帝大梦赔葬?又或者是从此像只见不光的老鼠颠沛流离东躲西藏? 心便隐隐痛了起来,一种被欺编,被玩弄的痛,眼泪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掉。 嗯,效查果很好,皇上嘴角忍不住就微微上翘了一下,随即他又苦下脸来道: “皇妹,你也别太伤心,只要皇兄在位一天,就会保护你一日,皇兄定不会让你受 委屈的。” 紫苏哭得更伤心了,她的情路一直坎坷,前世如此,今生还是如此,好在现在 有了母亲,有了妹妹,还有兄长,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抬起蒙胧泪眼,紫苏抽泣的看着皇上,只见皇上一脸怜惜担忧的注视着她,紫 苏心里一暖,说道:“皇兄,谢谢你。” 皇上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傻姑娘,跟哥哥客气什么?” 如此亲近自然的关怀,再平凡不过的举动却让紫苏越发感动,再看皇上眉宇间 的忧愁时,她心里便有些心疼起来,冲口问道:“皇兄,他们做得真的很过份吗?” “很过份,皇妹若不信,可以去问母后。”皇上认真的看着盯着紫苏的眼说道。 在王府时,紫苏从王妃平日的言语里也感觉到了一些,不由又为皇上和太后担 心起来,不管在哪朝哪代,被黜的皇帝是一定没有好下场的,太后当然也避免不了, 还要可爱的妹妹正阳,不,她刚刚拥有了亲人,才享受到来自亲人的关爱,不想就 此失去。 “皇兄,若他真有不臣之心,紫苏。。。。紫苏绝对会站在皇兄你这边,虽然 紫苏力量微薄,但紫苏一定会竭力支持皇兄的。” 皇上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愁苦之色却更深,声音都有些悲壮:“皇妹, 有你这句话,皇兄我心里也满足了。”说着沉痛的拍了拍紫苏的肩膀。 紫苏正要说什么,皇上又长叹了口气道:“皇兄现在可是内忧外患啊。” 紫苏听了一愣,问道:“是因为北戎吗?” 皇上眼里便露出赞许的目光:“你真聪明,就是北戎。” 紫苏更不懂了,“北戎不是已经向大锦求和了吗?” 皇上直起身边,负手在殿中踱着,“北戎向来好战,国内土地贫瘠,人民多以 游牧为生,气候寒冷,国境贫穷啊,他们是来求和了,但却要大锦付出很大代价才 能保持长久。” 紫苏更疑惑了,“大锦此次不是大胜北戎,并俘获了二皇子吗?怎么还要咱们 付出代价呢?” “北戎人向来狡诈,又凶悍,就算咱们大锦与之签了和平条约其国内民众一旦 生活陷入困境,他们必会毁掉条约,又抢掠大锦北境,战争便会再起啊。” 紫苏不由点了点头,政治原本就是建立在经济之上的,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尤其 如此,北戎与大锦主动求和,原就是想着要从大锦讨些好处回去吧,不然,上官雄 也不会得到北戎国内贵族的支持,大锦若要与之保持长久和平,就必须资助其财物。 在上位者,想要统治好自己的国家,首要就是让自己的民众过上安定的生活,不然, 他的统治就不会稳固。 “那怎么办?他们不会狮子大开口吧,毕竟求和是他们先提出来的。”紫苏担 心的问道。 “的确乏是狮子大开口啊,他们只与大锦签了三年的和平条约,且要求大锦每 年资助其白银三百万两,粮食三百万石,布帛三百万匹,大锦虽然富足,但这也相 当于每年国库收入的一成啊。” 果然狮子大开口,还真是不平等条约呢,但这可是大家大事,自己不过一个弱 女子,且自古便有女子不能参政的规定,皇上如今对自己说起,是有求于自己吧, 紫苏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皇上道:“皇兄你就直说了吧,你想让紫苏做什么?” 皇上听了一怔,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紫苏看穿,他不竟脸色微红,轻咳一声,眼 中的愧意一闪而逝,“皇妹,皇兄也是没有法子啊,北戎这个外患不先安定下来, 皇兄我就不能全力以付对付成亲王父子,皇兄最怕就是成亲王趁大锦与北戎开战之 时发动政变,到时,皇兄身死是小,母后,正阳都会有危险,更可怕的是,北戎也 会乘虚而入,会灭了大锦也未为可知。” “皇兄,你的担忧都很有道理,可,紫苏又能改变什么?”紫苏收了泪,淡淡 的问道。 “能,你当然能,上官雄已向朕提亲,要娶你为北戎国太子妃,将来他即位, 你便是北戎的皇后,只要你答应,他便每年少要一百万两白银的资助,紫苏,皇兄 的国库如今捉襟见肘,一百万两白银能帮朕解决很多问题啊,何况你做了北戎皇后, 将来大锦与北戎的关系便只会更亲近,成亲王若真起事,你也会成未皇兄的一大助 力啊。” 原来是要自己做政治棋子呢,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他政治上的最大利益,这才是 皇兄的真意吧,先前的那些关怀,怜惜全都不过是做作,是铺垫,是苦情戏吧。 紫苏不由苦笑起来,太后怕也是这个意思吧,他是皇上,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他要自己和亲,自已能反抗吗?呵呵,只是,为何要惺惺作态,让自已感受那一点 点的亲情温暖?在寒冷的冰地里过惯了的人,总是抵不住那一丝的温情啊,自已还 真是天真,自古帝王便无情,竟相信皇帝会对自己这个才见过两面的妹妹有真心, 哼,公主原本就是用来和亲的不是? 只是,她还是不甘啊,为什么她自己的人生一次又一次的被别人掌控,被别人 安排?她已经软弱过太久了,这一次,她要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哼,自己还真是 值钱啊,上官雄竟然肯花三百万两白银来买! “皇兄,紫苏想见一见北戎的太子和二皇子,可以吗?” 紫苏脸上含着一抹讥讽,眼神却很坚定,她既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皇上一时摸不清她的真正想法,又不好强迫于她,毕竟太后还没同意此事呢。 不过,她为何要见北戎太子和二皇子呢?莫非已被自己说动?毕竟能够当皇后 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紫苏也不会例外吧。 “好,明日朕就安排你们会见,毕竟你曾救过二皇子,对北戎也算有恩,你们 见见也好。” 皇上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紫苏便坐在殿里苦苦思索明日见了上官雄如何说服他收回求亲之议。 却说冷亦然被禁足在王府里,坐立难安,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紫苏了,也 不知道她在宫里过的怎么样,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因为与自己是堂兄妹关系而听从 太后和皇上的旨意另嫁他人。 他好几次想溜出府去,无奈王府内外都有不少明的暗的守卫,那些是皇上的亲 信,根本不给他一点面子,根本就是将他监视起来了。 在府里禁得越久,冷亦然的心就越慌,这夜,他终于忍不住了,招了影二进了 自己的寝房,与他将衣服一换,让影二睡在自己的床上吸引外面守卫的目光,自己 在夜得掩护下,像只灵巧的猫一样,跃上自己家高墙,向深宫方向掠去。 在内禁宫,守卫森严,高墙深院,宫殿林立,虽然冷亦然从小进宫无数次,对 宫内很熟悉,但成年以后,他身为男子,后宫还是进去的少了,掠上高墙,他首先 飞上慈宁宫殿顶,运起轻功,潜到太后寝宫之外,他原想着,太后才认回紫苏,又 听王妃说太后很疼爱紫苏,应该会将紫苏留在慈宁宫内居住,所以,才一进宫,就 直扑慈宁宫而来。 将屋顶的琉璃瓦轻轻掀开一片,透出屋里淡黄色的灯光,已临近子时,太后竟 然没有安歇,里面隐隐有谈话的声音,冷亦然将身子匍匐在屋顶,脸部凑近洞前看 下面,只见太后正端坐在榻上与人交谈,声音很是凌厉,却看不到面部表情。 “不行,十六年前哀家就失去了这个女儿,她在外面受尽磨难,哀家好不容易 才寻了她回来,怎么忍心再送她走,而且还是那种苦寒之地,皇上,你别再说了, 哀家决不答应。” “母后,儿臣知道母后舍不得,儿臣虽然才见过她几面,儿臣也舍不得,她是 个好姑娘,可是,儿臣也是没有办法啊,您想一想,那北戎的皇太子指名道姓的要 求娶她,只要她肯嫁过去,便是正经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这将对整个大锦带来 多大的好处?何况,他们还肯降低大锦每年的岁助,一年一百万两白银啊,母后, 你知不知道,这对儿臣来说有多大的作用?如今国库空虚,儿臣手里能调用的银钱 根本就没有几个,这几年,各地接连有灾荒出现,有了这一百万,儿臣就可以解决 很多地方的灾荒问题,而且,有些事情,儿臣也该着手去处理了,没有钱,儿臣凭 什么让那些大臣忠心啊?” 屋顶的冷亦然听到这里,心都凉透了,他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冲进屋里的冲动, 手中紧捏着的琉璃瓦片的一角被他捏成了粉末。 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先前还只是想,太后和皇上会借着自己与紫苏的堂 兄妹关系将紫苏嫁给刘景枫,好趁机拉拢刘景枫,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上官雄竟然 向皇上求娶紫苏,而且提出那么诱人的条件,上官雄那个奸诈的小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不是早就有了太子妃么?连儿子都有了好几个了,紫苏怎么会跟他那种人? 这样的条件皇上肯定会答应,一个妹妹既可以换三百万的白银,还可以得到兵 力强大的北戎支持,他何乐而不为? 好在太后还念着母女之情,冷亦然继续往下听着。 “皇上,哀家知道你很难,可哀家也早就说过,再难,也不能拿你妹妹的终生 幸福去换,北戎与大锦天遥地远,紫苏这一去,怕是终身都难以再回大锦,哀家母 女便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皇儿啊,你何其忍心啊,你这不是在生生的割哀家 的心头肉吗?”太后说着说着,竟已哽噎。 “如果紫苏她自己愿意呢?”皇上听了,好久都没有说话,屋里只剩太后的哭 泣声,半晌,皇上才突然说道。 太后听了一怔,抬起泪眼不解的看着皇上:“你说什么?紫苏……她……她自 己愿意?” 屋顶的冷亦然愣了一愣,像是一根尖刺射进了心脏,有一刻竟是忘记了呼吸, 整个人都僵了一样,太后问话时,他缓过劲了,全身虚脱一般趴在屋顶,不……不 可能,紫苏不会愿意嫁到北戎去的,皇上在说谎。 “母后,儿臣已经和紫苏谈过了,她并没有反对,而且,她只要求明天见那北 戎太子和二皇子一面。”皇上有些无力的说道,许是觉得心虚,觉得有愧,他的声 音很轻很轻,竟也带着丝惆怅。 太后听了便放声大哭起来:“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一股怒火自冷亦然心中激起,他很想去质问皇帝,问他为什么要逼迫紫苏,紫 苏的心地有多善良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皇上用了些特殊手段,紫苏绝对不会答应 和亲。 不行,得赶紧找到紫苏,去问个明白,再不然,将她劫出宫去。 可是紫苏住在哪里?他来时,问过父王,知道紫苏已经被封为了荣阳公主,冷 亦然小心翼翼的在宫里找着,好几次差点被宫里的侍卫发现,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打 更的小太监,他几步过去,突然扼住那小太监的喉咙,将他拖到一处假山后面,问 出了荣阳公主的住处。 紫苏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白天皇帝跟她说的话就像是道魔经一样,一直围 在耳边不停的响着,冷亦然他……他真的会有不臣之心? 他真的想要某朝篡位作皇帝?一想到这点,紫苏的心就隐隐的痛。 还有那个上官雄,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上次如此利用过自己,竟然还厚颜 无耻的来求亲,就算自己不恨他,也不可能对他有丝毫的感情,难道自己真的要遵 从皇上的意思,用自己的一生去给他们作政治筹码,从此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 过一生吗? 正胡思乱想着,寝殿里留的一盏起夜灯突然灭了,值守的宫女忙掠起去看,突 然身子一僵,直直的倒了下去,但身子却被人接住,毫无声息的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紫苏练过瑜伽以后,六识要比一般人灵敏一些,虽然屋里的人走路呼吸都极为 轻微,可她还是听到了些细小的动静,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警惕的盯着帐子外面, 借着纱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看见那渐渐走近人影,他蒙了面,但那身形伟岸,笔挺 如松,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却清楚的感觉到那双灼灼生辉的眼眸里,此时正燃 烧着烈火,紧紧盯着自己,像要将她灼融一般。 帐子轻轻北拨开了,她知道是他,所以,她没有惊慌,也没有尖叫,只是静静 地等着他的靠近。 他也知道她没睡,她早就发现了自己,正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四目相对,瞬时所有的悲伤,怀疑,愤怒,担忧全化作了相思,不过几日不见, 彼此便都如隔了一生一世一般,冷亦然再也忍不住,几步冲了过去,一把将紫苏抱 在了怀里。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淡淡的青草香味,厚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这一切都让 紫苏那惶恐无助的心变得踏实安宁,她闭了眼,任他贴上自己的唇激烈的亲吻,他 的吻很霸道,带着无尽的相思和渴求,肆意的攫取她口中的甜美,她也热烈的回应 着他,就让自己放肆一回吧,管他什么乱伦不论乱,管他什么家国责任,她只是一 个弱女子,这一刻他也只是她深爱着的男人。 冷亦然没想到紫苏会如此热情的回应他,和亲所带给他的怒火顿时全化为了怜 惜,紫苏还是爱着自己的呵,渐渐地,他的吻变得温柔起来,两手也只是抚摸着她 的背,并不去越过雷区。 紫苏去捧住了他的头,变被动为主动,热烈的勾缠着他的长舌,使他欲罢不能, 就像天雷勾了地火,冷亦然强抑的欲火立即被勾了出来,一把将紫苏压在了床上, 两人激动的滚在了一起,半晌后,冷亦然艰难的松开紫苏,克制的抬起头来看她。 “紫苏——”醇厚如大提琴般的声音性感无比,又带着丝沙哑的魅惑。 紫苏睁开眼,原本清澈的双眸变得水雾迷离,双颊绯红,红润的双唇微微泛着 水泽,更添了几分娇媚,她嫣然一笑,藕臂一勾,缠上他的脖子,竟又将他拉了下 去,小手竟不安分的摸进了冷亦然的袍襟里,竟在他的左胸处轻捏了下那里的一点 粉红。 “嗯——”冷亦然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顿时邪火漫烧了全身,“紫苏,你… …我会忍不住的。” 那只放肆的小手稍顿了一下,随即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撩拨起他来,似乎在考验 他的克制力到底有多强。 冷亦然受不了的捉住了她的手,哑着嗓子道:“再闹我真会吃了你的,我还… …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紫苏将头埋进他怀里,声音几不可闻,“要了我吧。”说完,她灵巧的挣脱了 他的桎梏,另一只手摸了他的禁区,前世是个已婚女人,男人的敏感区她熟悉得很。 冷亦然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怔,接着便是满满的喜悦与感动,紫苏终于肯将身心 都交给自己了,加上她那放肆的一摸,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克制力 在那一刻崩溃,满身的欲火像熬成了水的黄金,喷泄而出。 他也不是初哥,后院的小妾都有好几个,十几岁起便在花丛中打滚,更懂得如 何调情,只是,眼前的女子不再是发泄欲望的玩物,她在他心里圣洁无暇,先前极 力克制不过是不想伤害她,更是对她的尊重,他只想把最美好的一夜留在洞房花烛 之时,可是,身下的她现在化成了一个勾魂的妖精,让他自以为傲的克制力一败涂 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