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母后,您晚了一步,儿臣已将北戎公主指婚给成亲王世子了。”皇上眼神宁 静,语气波澜不惊,太后听了却是急怒攻心,她一口气没接上来,险些昏了过去, 吓得皇上连拍着她的背,急得又要招太医来,太后稍缓下气,又摆了摆手,宫人到 递了茶过来,皇上忙喂太后喝了一口,太后才好一点。 “圣旨什么时候下的?”太后眼神凌厉的看着皇上问道:“皇上如今大了,不 需要哀家了吧,这么大的事都没问过哀家一声。”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忙低下头来,小声说道:“今日下的,儿臣也只是想 要警告警告冷亦然那个狂徒而已,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泪光盈盈,“我的傻皇儿啊,你将北戎公主指婚给他, 让成亲王府与北戎皇室联姻,不是更加助长了成亲王府的威势么?北戎是头猛虎啊, 一旦成亲王真要逼宫,有了北戎的帮助,不是如虎添翼么?”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突然笑了起来,云淡风轻的说道:“可是母后,成 亲王世子不会接受皇儿的指婚的,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反对这个指婚,皇儿正等 着接他的招呢。” 眼前的皇帝虽然年轻,身上却隐隐透出帝王的威势和身为王者的霸气,太后稍 感欣慰的看着他,但一想到成亲王今日与她的密谈,太后的脸立即又变得苍白起来。 “皇儿,也许你还留有后着,想借赐婚一事打击成亲王府,可是,你还是不如 成亲王那只老狐狸老辣啊,收手吧,趁指婚圣旨还没闹到众所周知,赶快去召回, 从新下道圣旨,将荣阳公主下嫁给成亲王世子。” “可是为什么?母后,皇儿的旨意已经下达,君无戏言,若朕的指令朝令夕改, 那朕在群臣面前,在天下百姓面前还有何威严?”皇上不悦道。 太后真的是有苦难言啊,正阳与紫苏的身世皇上一直不知情,她也不想皇上知 道,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皇上现在并不像前几年那样听她的话了, 他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些年也在朝中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只怕说不动他啊。 “皇上,听哀家的吧,哀家求你了。”太后凄楚的看着皇上,恳求着。 皇上看了不由心酸,看着太后眼底隐着一丝恐惧,他不由一惊问道:“母后, 你在害怕什么?今日成亲王究竟跟您说了什么?紫苏与冷亦然不是堂兄弟么?他们 两个怎么能成婚,母后,您怎么越发糊涂了。” 太后心一慌,一时也管不了皇上语言中的大不敬,忙摇了头说,“你别问了, 皇儿,你就听母后这一次吧,以后,母后再也不会插手朝中之事了,这,是母后最 后一次强求你。”太后殷切又无奈的看着皇帝,眼底的苦楚刺痛了,皇帝的心。 良久,他才颓然道:“好吧,儿臣遵旨便是,只是,母后,仅此一次,没有下 次了。”说完,皇上沉着脸起身走了,临出门时,吩咐宫人宣太医进殿。 皇上从慈宁宫出来,强压心中的屈辱和怒气,回到御书房后,他便招来了隐卫, “说,今天成亲王在慈宁宫里,与太后都说了些什么?” 天子怒气威力强大,那名隐卫吓得立即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回 ……回皇上,臣无能,成亲王一进慈宁宫,便用内力封了四周,三丈之内,臣等根 本不靠近。” 皇上不由一脚将那隐卫踢翻在地:“混账,朕养你们何用?” 那隐卫吓得连连求饶,皇上手一挥,一旁的近卫便将那人拖了出去,处理那隐 卫后,皇上心里焦躁不安,太后突然要求他将紫苏嫁给成亲王世子,这完全打乱了 他的计划,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不过,他那个皇妹还真是个香饽饽,又很好骗,太后让个自己下旨,可若紫苏 自己不肯嫁给冷亦然,那就怪不得他这个皇帝不孝了。 皇上立即起身前往荣阳公主府,紫苏正在看有关北戎的书籍,一进殿,皇上也 不客气,直接说道:“皇妹,今天你与北戎太子谈得怎么样?” 紫苏忙将自己与上官雄的谈话内容,告诉了皇上,皇上听了很高兴的样子,大 大的夸奖了紫苏几句,紫苏见皇上心情不错,便跪在皇上面前说道:“皇兄,紫苏 想为皇兄解忧,才想出这计策,紫苏擅作主张,还请皇兄降罪。” “朕怎么会怪你,就依你所求,朕即刻封你为正使,带一个使团正式出使北戎, 朕还允许皇妹你带一部分工匠过去,不过,你的计划书上所说的一些较为先进的技 术,必须先在大锦推广使用,以助大锦农业的发展。”紫苏要去北戎一年,就算自 己下旨将她指给冷亦然,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而且,这还是紫苏自己提出来的, 她可是为大锦省去了巨额岁资的大功臣啊,就是明天朝议时,一众大臣也不会提出 反对意见,紫苏此行,关系到大锦边关的长治久安,关系到大锦与北戎的商贸互利, 那可是利国又利民的事情,能惠泽两国百姓,相信,满朝文武只会为紫苏而骄傲, 而不会有一个人反对吧,就算成亲王不肯,那又如何,只怕他一人难敌众人意,无 力回天啊,哈哈。 紫苏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心里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位兄长,紫苏知道自己在景 阳宫与上官雄的谈话必定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能这么快就想到要利用自己的 计划书里的内容先造福大锦的百姓,确实英明,只是,他现在就封自己为使团正使, 是不是太急了点?估计北戎那面还没有正式就上午的计划书开始与大锦谈判吧。 心里虽有疑惑,不顾,紫苏嘴上还是大呼谢主隆恩那一套,皇帝竟立即让秉笔 太监就地拟旨,并当面递给了紫苏。 皇帝走后,紫苏拿着手上的圣旨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隐隐又有些不安,明明这 是自己要求,但总觉来得太快,太容易,有些不真实感,毕竟,这个世界是男尊女 卑的,自己虽被封为公主,但历史上只有公主和亲,没有公主封为和平大使的,何 况,自己对外交礼仪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难道,皇帝是怕北戎那边反悔,想用行动 证明大锦的诚意? 冷亦然在王府里等了很久,王爷没回,上官正终于来了,冷亦然一听通报,立 即亲自迎了出去,两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冷亦然便将上官正请到了立风院的花厅, 下人们摆好了点心,又炒了几个菜,上了一壶酒,二皇子才问道:“你请我来何事?” 冷亦然不由苦笑,这位北戎的二皇子还真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总是直奔主题。 “我就不能只请你喝喝小酒,品品大锦的好茶么?”在天牢里,冷亦然与上官 正早就混熟,二人说话也是随意的很,像老朋友了样。 “说起来,你也帮过我不少,我早该上府来拜会你才是,只是,最近事务繁多, 有些脱不开身,请世子见谅啊。”上官正笑着回道。 “哦,贵国与大锦的和谈谈得怎么样了?”冷亦然忙将话题往上面引。 “皇兄原想着想要求娶紫苏为太子妃的,可是紫苏不肯啊。”二皇子上官正丢 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叹息的说道,他来大锦,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炸得脆脆的花生 米,在天牢时冷亦然就常带些去给他吃。 上官正也知道冷亦然与紫苏的感情,但他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刚才说的 这些原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心里确实为紫苏不能嫁给自己,不能嫁到北戎去而 惋惜,紫苏现在在这位北戎国二皇子心中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漂亮善良的普通女子, 她是他心中的女神,那样能照亮整个北戎,给北戎穷苦百姓带来希望的女神。若能 将女神娶回自己的国土,让她永远为自己国家谋福祉,那将是多么幸福又幸运的事 情啊。 可惜,紫苏不愿,她只肯答应在北戎待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紫苏就会走, 这让上官正很是遗憾,所以,才会在冷亦然面前说一说,吐下郁气。 “紫苏当然不肯啦。”冷亦然不无得意的说道,上官雄与上官正两兄弟对紫苏 的感情,冷亦然心里是清楚的,看到情敌失意,他当然高兴,紫苏说过,她爱自己, 又怎么会轻易嫁给别人呢? 看见冷亦然嘴角那得意的微笑,上官正就觉得厌恶,不由冷笑道:“可是紫苏 还是愿意和我们回北戎的,她说要帮助北戎改变贫困,她为了帮助大锦的皇帝,可 真是不遗余力啊,为什么北戎没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公主呢?” “她要和你们回北戎?”听到这句话,冷亦然竟然忘了特地请上官正来的初衷, 惊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啊,她要帮北戎治沙,改良土地,帮我们挖矿,要帮北戎富起来,要让北 戎的百姓自给自足,你说,她是不是天神下凡啊?”上官正眼光灿烂如星辰,眼眸 放出异样的光彩。 “她是我老婆,怎么能和你们去北戎?”冷亦然再也忍不住,冲口说道。 “切,你也不是一次两次说她是你老婆了,可你们的皇帝陛下根本就不同意你 们成亲,还把我小妹指给了你,她若真是你老婆,我小妹怎么办?你要置她于何地?” 上官正呸了冷亦然一口道。 上到正题了,冷亦然终于冷静下来,毕竟紫苏没有答应嫁给其他人,一切还有 回旋的余地,当前首要的就是推了那桩指婚啊。 “呃,上官兄,你明知道我心有所属,怎么还将你妹妹下嫁给我啊,那堆她不 是太不公平了吗?”冷亦然有些惫懒的说道。 “反正紫苏又不可能嫁给你,你总不能因为她不娶老婆吧,我妹妹也很聪明善 良的,又精明能干,你娶了她也是你的福气啊,再说了,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以 为我舍得啊,没办法啊,你小子长得俊,我妹妹好喜欢啊。”上官正戏谑的说道。 “谁说紫苏不能嫁给我,我告诉你,她嫁给我是早晚的事,我们……我们已有 夫妻之实了。”冷亦然阴笑了一声说道。 紫苏在上官正心里犹如女神般神圣,骤然一听说冷亦然未婚就将紫苏……他不 由火冒三丈,也不说话,突然对着冷亦然的面门一拳击了过去。 这一拳来得太突然,没有半点先兆,猝不及防,冷亦然竟被上官正打中了鼻子, 立即痛的他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上官正与冷亦然交过手,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实力相差太远,也知道冷亦然真要 发起怒来,有多大的威力,一击得手后,他猛然翻了个筋斗,退出冷亦然三丈以外, 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冷亦然捂着鼻子,心里念了狂念:不与这蛮子一般计较,不与他一般见识,我 还得让他帮我解除与五公主的婚约呢。良久,他狠狠地瞪着上官正,却始终没有动 手,倒是缓缓在椅上又坐了下来,鼻子处虽然疼,上官正的力道拿捏得很好,并未 受伤。 “谁让你欺负紫苏来着,你们大锦人不是最讲礼仪的么,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 你竟敢……哼,我这一拳是为紫苏打的。”上官正觉得有些理亏,嘴里却嘟囔道。 冷亦然哑然失笑,这蛮子还真是个直人,竟然肯为紫苏抱不平呢,“这还不是 你们北戎人逼的,她不想嫁到北戎去,才会……不然,紫苏怎么会是个随便的姑娘。” “你是说,她……是自愿的吗?”虽然明知道紫苏并不喜欢自己,但上官正也 不愿意紫苏喜欢别的男人,听说紫苏自愿将身子给了冷亦然,他心里忍不住就一阵 刺痛,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愿意别的男人得到,这样,心里 也平衡一些。 “当然是自愿的,我堂堂亲王世子会是那强迫女人的人吗?”冷亦然对着上官 正翻了个白眼。见他一脸的愁苦状,不由又道:“阿正啊,你真的喜欢紫苏吗?” 上官正不由愣了,这厮是不是被自己刚才那一拳打傻了,怎么会问自己这种话, 自己喜欢又如何,难道他会把紫苏然给自己? 冷亦然知道他的想法,不由脸微红,咳了一声道:“你别误会,我是说,阿正, 你要真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希望她过得幸福对不对?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强行占 有,而是想办法让她幸福,看到她幸福,自己也会欣慰啊。” 上官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占有,应该希望她幸福? 他不由呆了,怔怔的想了一阵子,半晌都没做声。 “阿正,紫苏喜欢的是我,不然,她也不会在与你北戎和谈的前一天把身子给 我了,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肯做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被逼无奈啊,你如果真喜 欢她,就应该帮她得到幸福,帮我退掉我与你妹妹的婚事。”冷亦然知道已经说动 了他,忙趁热打铁道。 阿正皱眉看着冷亦然,仍是没做声,冷亦然又道:“像紫苏这样的女子,遇到 便是福,有了她,还能将别的女人放心里去么?你难道愿意五公主嫁给一个不爱他 的男人,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吗?你愿意她一辈子独守空房吗?” “你……你太过分了,我妹妹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你怎么能如此待她,竟然 要让她独守空房,孤独终老!”上官正终于被冷亦然激怒道。 “我这一生,除了紫苏,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心,你妹妹嫁过来,就只会有那 样的待遇,如果你想五公主幸福的话,就放弃和亲吧,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何必 要我这个没了心的人。”冷亦然眼神坚决而寒冷的看着上官正道。 “这就是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上官正也冷笑着问道。 冷亦然脸色突然一变,异常热情的拉住上官正的手道:“阿正,我知道你一定 会帮紫苏的,你也不想紫苏从此孤独终老吧,你们将五公主嫁给了我,紫苏就会伤 心,悲痛,会终身不嫁的,你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对不对,阿正。” 上官正被冷亦然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恶心起来,他嫌恶的推开冷亦然,白了冷 亦然一眼道:“别阿正阿正的叫的亲热,你又不肯做窝的妹夫,咱们关系没那么好 呢。” “阿正,你一定有办法说服你妹妹的,我相信你,紫苏也会感激你的。”冷亦 然对上官正的态度不以为意,仍笑嘻嘻的说道。 上官正在鼻子里哼了一下,起身告辞,临出门时,他又回过头,很认真的说道 :“希望你真能给紫苏带去幸福,我们以十年为期,十年内,我不娶妻,如果知道 在这期间内,你欺负她,我上官正一定会将她从你身边夺走的。” 这几天,皇宫里,朝堂上都热闹得很,刘景枫与冷亦然的禁足令终于到期了, 两人都上了朝,下朝时,二人都没有半点重获自由的喜悦,一个青着脸,一个皱着 眉,离开皇宫时,都忍不住往后宫方向注视着,两人都闹不明白,紫苏一个女孩子, 怎么会主动要求出使北戎,还为期一年,最奇怪的是,皇上竟还允了,连封使的圣 旨都下了,连不管朝中那些文臣武将们的反对。 堂堂大锦皇朝竟然需要一个弱女子的出使来求得和平,文臣们觉得有辱国体, 武将们更觉得羞耻,女人孩子是需要在家里受保护的对象,国家大事,边境和平还 是应该男人们去抛头颅,洒热血才对。 可皇上只一句话便让很多人闭了嘴,你们谁有本事出使前就能让北戎国答应每 年消减大锦岁资两百万两?且能把对北戎的岁资年限降为一个? 老夫子,大将军们听完这句话之后全都不敢做声了,确实啊,北戎武力强悍, 大锦就算打了胜仗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对北戎人客客气气的,文臣与北戎来使也 谈了不下一个月了,谈出什么成果来了?北戎以败国身份,一样嚣张的狮子大开口, 索要的岁资竟然达到大锦国库收入的六出一,那可是大锦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没想 刚封的荣阳公主,竟然就有如此气魄和能力,竟然一下子让难缠的北戎太子退了步, 虽然据小道消息传,北戎太子对荣阳公主是一往情深,原是要求娶她的,怎么耐咱 们的这位公主看不上人家,连皇后之位,国母之尊都放弃了,一心只为大锦国着想, 自动请缨出使北戎,真乃女中豪杰也。 成亲王与冷亦然两父子全都黑了脸回了府,一回府,冷亦然就钻进了王爷的书 房里。 “父王,你不是说太后已经答应把紫苏嫁给我了吗?怎么会这样?”冷亦然一 付苦苦哀求的样子说道。 “皇上现在大了,太后的话也不肯听了,只是……还是不够沉得住气啊,这么 早就亮出底牌,也不怕我们反扑么?”成亲王皱眉摇了摇头道。 “父王,您还有后手?”冷亦然眼睛一亮,满是期待的看着王爷,“那你还等 什么,下月初一,紫苏就要出使北戎了,北戎太子可是头狼啊,孩儿可不放心把紫 苏放在他身边。” “就算本王有后手,这时候使了出来,也不能阻止紫苏出使北戎,皇上既然已 经下了圣旨,再怎么不愿意,我们也只能遵从,再说,她这次出使,确实能给大锦 和北戎带来很大的利益,这也是关系到两国今后十年的和平和安定啊。”王爷长长 的剑眉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前觉得你非国 娶她是胡闹,只是你母亲和本王都宠着你,想着你这么多年来难得对一个女子肯如 此上心,也就任你胡闹,还想着办法帮你,现在看来,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样 的女子,确实值得你去用心。” 冷亦然听了,紧巴着的脸上就漾开一朵笑容,骄傲的说道:“那当然,孩儿第 一眼看见她时就被她吸引了,她若不好,刘景枫,北戎太子之辈也不会一看见孩儿 就恨得牙齿发痒了,不过,还是孩儿我厉害啊,那样多优秀男子围在她身边,只是 到底是只喜欢我的。” 看着儿子笑得那一个得意,成亲王就只想敲他两棒子,“得意什么,现在皇上 已经将北戎五公主指婚给你了,我看你怎么对紫苏交待。” 冷亦然立即苦了脸,那天上官正从府里回去时,明明答应了他会劝说五公主放 弃婚事的,谁知昨天他带了话来,说五公主根本不肯放弃,说既是大锦皇帝指的婚, 北戎反对便是对大锦的不敬,他快气疯了,正一筹莫展呢,“父王,太后肯定没有 将紫苏的真正身份告诉皇上,所以,皇上才肆无忌惮,若是……嗯,找夏相国吧, 那老狐狸在宰相的位子上也呆的太久了。” 王爷听了不由微微翘了嘴角,他这个儿子精明能干,但不够狠心,生在帝王家, 最忌讳的便是心慈手软,他所说的后手便是打压夏相国,皇上现在最倚重的便是夏 相国,宰相是文官之首,又主管着吏部,又得清流的追随,官声名望都很高,也不 用明说,只需在相国面前透露出消息,只怕那人也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太后的 清誉,皇上的脸面而主动辞去宰相一职,这样一来,皇上在朝中失去了一大助力, 想要再打压自己父子便难了。 只是,毕竟还关系到皇室的脸面,成亲王一直没有这样去做,今天然儿竟然提 出来了,看来,这事也可以让他亲手去做了,都二十岁的人了,不能总躲在自己的 羽翼下生活,有的事情,必须自己去动手解决。 太后病了,躺在床上好几天了,粒米不进。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却总是治不 好太后的病,皇上大发雷霆,杀了几个服侍的宫人,又要杀太医,太医很无奈,太 后是心病,胸中结了郁气,所以才茶饭不思,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太后的心 病太医们可不知缘由,那是皇室里的事情,他们也不敢随便去猜,弄不好就是掉脑 袋的事,所以,皇上发怒时,他们只敢磕头求饶,一句废话也不敢讲。 紫苏与正阳在慈宁宫守了两天了,见太后双眉紧皱,日渐消瘦,脸色苍白,悲 伤不已,正阳每日便守在床前凄凄哀哀的哭,她是太后带大的,与太后感情深厚, 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日弱似一日,心如刀绞。紫苏虽然与太后感情不深,但毕竟是血 浓于水的母子亲情,而且太后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这几日在宫里也没少陪着正阳 掉眼泪。 皇上看着两个眼睛哭得红肿的妹妹,和床上拿生命与自己赌气的太后,一阵气 苦。 前些日子他也与上官雄谈过,要收回给五公主赐婚一事,接过北戎太子反应很 大,说大锦皇帝没诚心,首先是侮辱了他与紫苏的婚约,现在又要侮辱五公主与成 亲王世子的婚约,信誉太差了,皇上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只好作罢,回来一告诉 太后,太后就成这样了。 他就不知道该死的成亲王究竟与太后谈了些什么,让太后如此坚持要将紫苏嫁 给冷亦然,问了很多次,太后就是不肯说,他是又气又急又伤心,太后现在还不能 有事啊,皇上的位子还不稳固,很多时候还需要太后的支持,毕竟朝中以夏相为首 的一班老臣还是很给太后面子的。 皇上正在气恼,宫人突然来报,夏相国不听宣召,竟然闯到慈宁宫来了。 皇上不由大怒,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岂是外臣可以进来的,相国大人是不是疯 了? 外面喧闹声很大,侍卫正将宰相拦在宫外,宰相大人真像疯了一样,不顾死活 的往里闯,非要进慈宁宫面见太后,侍卫心知宰相大人圣恩隆宠,只是拦着他,也 不敢用大力,生怕伤到了这位大锦仅次于成亲王的权臣。 皇上黑着脸走了出来,不悦的喝道:“宰相大人,你这是何意?莫非不知,擅 闯内功是何罪名么?” 宰相大人目中赤红,也不下跪,沉声说道:“老臣今日非要见太后一面不可。” 宰相一向沉稳洒脱,从未如此激动过,皇上不由心惊,竟是手一挥,放了他进 来。 宰相进来后,皇上立即让正阳只紫苏回避,二人在太后床前密谈了近两个时辰, 宰相大人才脸色悲恸的从慈宁宫出来,离宫时,对着皇上磕了三个响头,将官帽取 下放在慈宁宫外光洁寒冷的大理石板上,踉跄而去。 皇上则呆在太后宫里像尊木偶似的静坐了一个时辰后,才回了御书房,一进御 书房,他便着人召了紫苏前来。 紫苏一进来,见皇上脸色很难看,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是阴狠厉色,不由很是诧 异,前几日这位新认的皇兄还待自己捧若至宝,今日怎么突然又变了脸?连她自认 为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大锦皇室的事情,对这位皇兄,她也是做得仁至义尽 了,没什么好惧怕的。 行过礼后,紫苏静静地立在一旁,待皇上开口,皇上强压住心中的愤怒道: “你对朕说实话,你想嫁给冷亦然么?” 紫苏一怔,微蹙了眉道:“紫苏不日便要出使北戎,皇兄怎的又突然提起这事 了。” 这话便有些不敬了,皇上气得一巴掌拍在案上,将案上的笔筒震得都掉在了地 上。 “朕的好母后,竟然给朕找了这么个好妹妹回来,真是朕的好母亲啊。”皇上 声音颤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悲怆,恨声说道。 紫苏莫名其妙,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子发怒,威势无比,但她心中无愧, 只宁静的注视着这个近乎发狂的皇兄。 皇上仰天长叹,良久才道:“朕即刻下旨,将你赐婚给成亲王世子。”说完, 皇上竟像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颓然的坐在龙椅之上。 初一听到这个旨意,紫苏心中狂喜,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自己出使北戎的旨 意早就下了,再不能改旨,不然,与北戎不好交代,皇上怎么又突然会同意自己嫁 给冷亦然,不是说是堂兄妹么?皇上此意不怕天下人笑话?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皇 兄如此颓败,紫苏有些不忍,轻声喊道:“皇兄!” 皇上眼角微湿,神情很是颓废,幽幽的问道:“紫苏,若是成亲王真要谋反, 你是帮冷亦然,还是帮我。”他没有自称朕,也没自称皇兄,那就是纯兄妹之间的 谈话。 紫苏不由一怔,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但下意识里有些不相信冷亦然真有谋 反之心,但成亲王就不敢肯定了,毕竟人家在朝中权势滔天,爱权的人,总是想要 站到最高处,得到最大的权力才会满足的。 “皇兄——”皇上眼角的泪水刺痛了紫苏的心,虽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还是 陌生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骨肉相连,她真的不愿意有那一幕发生。一边是爱 人,一边是亲人,你叫她如何选择? “紫苏,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你帮帮我吧,夏相国要告老还乡,我在朝中就会 断了一臂,成亲王的权势就会越来越大,我已经掌控不了这个局势了。他们谋反, 只会是时间的问题。” 紫苏听了更是震惊,不由问道:“夏相国为何要辞官?皇兄你不是很器重他吗?” “还不是冷亦然逼的,我那阴险的堂弟,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为了得到你,无 所不用其极。”皇上怨毒的说道。 紫苏默然了,冷亦然那家伙是不达目的便不罢休的,她一方面,心里很为他的 付出而感动,另一方面,又有些同情皇上,便不好说什么。 “紫苏,你是我的亲妹妹,难道你能眼看着皇兄我被成亲王杀死篡位?你能眼 睁睁看着母后被囚入冷宫?”皇上眼神热切的看着紫苏道。 紫苏看着一国之君,如此窝囊的样子,心里既不忍,又有些瞧不起,皇兄又玩 这一招,自己无能去掌控天下大局,却寄希望于自己这个弱女子身上,前次与北戎 的岁资问题,自己已经帮他解决了,难道与成亲王之间的斗争也要自己来解决不成?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皇上,紫苏不愿看大你与成亲王之间血肉相残,只是,紫苏也无能为力啊。” “不,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冷亦然那小子爱你至深,他是成亲王的左 膀右臂,为成亲王的继承人,若他肯听你的,打消造反的念头,那成亲王举事必难 成功,紫苏,皇兄即位时日太短,底子太薄,手中没什么力量,你是我的至亲,你 不帮我,谁帮我,再说,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也为正阳,为母后着想吧,一旦成亲 王事成,她们还会有活路吗?” 皇位真有那么好吗?为什么都要为那把椅子抢来抢去的呢?不过在宫里小住的 一段时间,紫苏对这些权力攻讦就很是厌倦,冷亦然,你若真爱我,真想娶我,就 放弃吧,不是为了皇上,为了太后,只是她很不喜欢这种争权夺势的生活。 “皇兄,我去试试吧,但我不知道有用没用。”紫苏无比悲哀的说道,她真的 很后悔那天跟了王妃踏进了这座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冰寒刺骨的宫殿,真的怀念从 刘府逃出来的那些个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是,那种日子还会有吗? 皇上一听大喜,紫苏便道:“让我出宫,我去王府找他吧。” 皇上应允了。 在宫里呆了一个多月后,紫苏终于坐在马车离开了后宫,宫里派了几名侍卫跟 着,马车直接驶向了成亲王府,紫苏心事重重,正想着事情,当马车停下时,她才 发觉到了,打开车帘,看到却不是成亲王府门前的那对雄伟的石狮,马车竟然停在 了一个小小的胡同里,而跟在马车后的侍卫,和侍奉自己的那名贴身宫女小兰全都 失去了踪影,眼前出现的竟是四名蒙面的黑衣大汉,他们手持明晃晃的扑马,正站 在马车边上。 被劫持了?紫苏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刚要叫,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了: “公主,我等只是气请您在此歇息几日,您最好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我们不会伤害 您,但您若不安静的话,我等也不介意让那位成亲王世子多找你几天。”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们对自己的情况很熟悉,他们抓了自己是为了要威胁冷 亦然?难道是皇上? 紫苏默默地下了车,很配合的跟在他们身后走着,四名黑衣人一前一后一左一 右的围在她身边,很快就进到了处宅院里,将她关进了一个房子里,房里有床,有 桌椅,一应生活用具俱全,他们也没有将她绑起了,只是不许出她那间房子。 这天晚间,宫里突然来人到了成亲王府,那位太监笑眯眯的对成亲王说:“咱 家是奉太后懿旨,特来接荣阳公主回宫的。” 成亲王爷听得莫名其妙:“公公怕是弄错了吧,荣阳公主并未到王府来啊?” 那公公大惊,腆着脸求道:“王爷,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也别说笑话了,快 请荣阳公主出来吧。” 王爷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忙让下人去找冷亦然,冷亦然与王妃一同来了,听了 这话心里同时一惊,王妃问道:“公公可是弄错了,荣阳公主真未来啊。” 那公公便苦着脸对冷亦然道:“世子爷,咱家来时,皇上也说了,您与公主感 情好,想留着公主多住几日也是有的,可这宫里的规矩您也知道,太后下了旨了, 奴才接人回去晚了是要受罚的。” “你确定公主是来了成亲王府?”冷亦然冷眼看着那公公说道。 “公主出宫都是有记录的,又是圣上亲自发话让公主来您府上的,您看……这 人……”那公公陪着笑脸一味的央求着。 王爷不由怒了,“本王堂堂王爷,公主来了便来了,没来便没来,莫非要诳你 一个太监不成?” 那公公脸一白,吓得出了汗:“莫非,公主出事了?” 冷亦然一听,脸色立变,一把揪住那公公的脖子,像提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你说清楚点?” 那公公吓得脸都白了,喉咙被衣领子拽住,说话就有些困难,“世……世子爷, 小的也……也不知道,公主是未时正出的宫,到现在该过去四个时辰了,太后见她 迟迟未归,这才着奴才来请的。” 冷亦然将他扔在了地上,厉声问道:“她走的哪条路,身边可有侍卫宫女?” “当然有的,只是奴才也不知道公主是走的哪条路啊。” 冷亦然听了与王爷对视一眼,王爷一点头,冷亦然一个纵身就跳上了院墙,竟 是连大门也不肯走,直接翻墙走了。 紫苏在那间房子里被关了两个时辰,期间,有两个黑衣侍卫一直守在房子外面, 另外两个不知去向。 天快黑时,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打斗声,紫苏心中一喜,莫非冷亦然这么快就 找到过来了,正暗自高兴,门外的两名黑衣人先前听到打斗声时,还很镇定,守在 门口不肯走,但打斗声很快停止了,几名同样着黑衣的剑客冲了进来,黑衣人脸色 一变,其中一个便打开房门闪进了屋子,将紫苏往腰里一夹,从窗口跳了出去,紫 苏大急,张口喊道:“冷亦然,我在这里。” 门外的剑客有两个竟然直接冲上了屋顶,一个矫健的从屋顶跳了下来,拦在了 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举剑便刺,那剑客也不说话,手中一柄秋水寒剑照着挟持紫苏的黑衣人 面门直刺过来,手法刁钻毒辣,黑衣人一手挟着紫苏,很不方便,差一点就被那剑 客刺冲,头一偏,身子强行向边上一扭,堪堪躲过这一击,对方实力明显强过于他, 他不得不将紫苏放了下来,全力应对眼前的剑客。 紫苏两脚一着地,才有机会看清前来营救自己的是什么人,那剑客也蒙着面, 只看得见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看紫苏的眼神很复杂,紫苏看不到他的脸,但那双眼 睛却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很明显不是冷亦然,紫苏 心中一凛,两脚便悄悄向后移,尽量不让那两个正在撕斗的人注意到自己。 离开数十步以后,紫苏回身就往后跑,步子飞快,这些年,她一直练着跆拳道, 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跑起来速度还是有些惊人。 但没出两百米远,前面便轻飘飘落下一个人影,也是一身黑衣,但那身材纤细, 身姿优美,手中一柄长剑闪着幽蓝的寒光,而露在面巾外面的那双美目更是阴冷, 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紫苏,一看便不像男子,紫苏便觉得头痛起来,若是男子还只可 能是想抓了自己做筹码,但女人的吧,只怕会杀了自己。似乎自己到这个世界来就 是招女人恨的。 紫苏的判断果然正确,那蒙面女子长剑毫不留情的向紫苏刺来中,紫苏一个侧 踢,将那直指自己胸前的长剑踢歪,翻身又跑,那女人似乎没想到紫苏身子如此灵 巧,微怔了一下,只是轻轻一跃,便又挡在了紫苏前面,剑势越发凌厉的刺向紫苏 面门,紫苏身子向下一缩,但还是被那锋利的剑气削断了头上的发钗,一头秀发便 披散了下来,紫苏却吓出一身冷汗,那女子长剑一挑,又迅捷无比的刺了过来,紫 苏反应再快也无法躲过这快如闪电的剑招,眼睛一闭,只能等死。 只听咣当一声,那原本要刺进紫苏胸膛的长剑突然断作两截,掉在了地上,紫 苏惊魂未定之际,人却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面前的女剑客还要再出手,抱着紫 苏的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手一扬,那女子便闷哼一声,一枚小小的铜钱切进了她的 手腕上,鲜血立即飞溅而出,她怨恨的看着紫苏身边的男子,恨声道:“我要杀了 她。” 这声音好生熟悉,虽然那女子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但紫苏还是觉得像在哪里听 过那声音,再看那女子的眼睛,更有一种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身边的男子冷冷的看着那女剑客,也是捏着 嗓子说道。 那女子的手上血流不止,她忍住痛,扯下身上的一块衣襟,迅速将自己的手包 扎了起来,又狠狠地瞪了紫苏一眼,飞身走了。 紫苏回头,院子里不远,身边男子刚才打斗的地方正躺着一具无头尸体,先前 守在自己房门外的那个黑衣人早已身首异处了。 还来不及发表感慨,身边的男子揽上她的腰,身体一提,飞了起来,带着她迅 速消失在夜色当中。 冷亦然调动了京师护卫中的两百人,在京城里搜查了起来,他首先去了宫里, 查看了宫中今天跟着紫苏的侍卫是哪几个,就算紫苏失踪,有几名侍卫在身边,京 城里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的,而且是大白天的,还带着宫女,不可能凭空消失。 两百名京师护卫里足足找了一夜,别说找到紫苏,连跟着她的宫女和侍卫都不 见踪影,只在西城一条巷子里找到了宫里的那辆马车。 看着那辆毫无破损的马车,冷亦然黑着一张脸,一颗心揪得老高,将所带之人 都撤了,怒气冲冲的直奔皇宫,天刚亮,起得早的太监正揉着迷糊的眼睛准备起来 烧水伺候主子,突然头上有一只大鸟飞过,他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一个人影 匆匆直奔慈宁宫而去。 太监吓了一跳,又使劲的揉了下眼睛,再看时,只看得见一片褐色的官袍隐没 在拐角处。 因出了前一天宰相大人硬闯慈宁宫的事,太监便也不觉得为奇,宫中侍卫那么 多,若是刺客之类的,肯定早就围上去了,哪容得那人如此轻松的进去。 太后也是一夜没睡,去接赭色的太监回来禀报说紫苏失踪了,而且跟着紫苏的 宫女侍卫全都不见了,她心里着急,但隐隐的又觉得这事透着股怪异,心里虽是着 急,却是疑惑重重,正打算起来,就听宫外有喧闹声。 “世子爷,太后还没起来,请您在外稍候,容奴才去禀报。”宫人正在小声的 央求着。 太后听了便道:“然儿,进来吧。” 冷亦然黑着脸走了进去,俯身行了一礼道:“臣无状,但事关重大,不得不闯 了进来,请太后原谅。” 太后苦笑一声,心道,你们父子从来也没把我这个太后看在眼里,前几天你父 亲才来威胁过,现在你一大早就闯了进来,哪里当这里是皇宫禁地,就和你王府的 菜园子差不多了。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没露出一丝来,倒是轻声说道:“看你如此着急,定是 为着荣阳的事吧,事有从权,哀家不会怪你的。” 冷亦然道了声谢,两眼直直的看着太后道:“太后,紫苏在哪里?” 太后一愣,不由沉了脸:“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说话,哀家也是一夜未睡,正担 着心呢,你不出去找人,倒来找哀家要人来了。” 冷亦然冷笑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带着宫女和侍卫,马车还是好好的, 人却突然失踪了,这容不得臣不怀疑。” 太后眉头一皱,心中便有一丝了然,这个手段也太拙劣了些,皇上是被宰相之 事逼糊涂了吧,行事太莽撞了,却是心中略安,皇上还需要紫苏出使北戎,不会对 紫苏怎么样的,最多就是想要威胁成亲王父子罢了。 她一脸惊讶道:“哦,有这等事,然儿,这就是你的失职了,你可是九门提督, 掌管着全城百姓的安危,人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丢掉的,哀家可不知道紫苏去了哪 里。” “哼!您不知道,或许皇上会知道,臣这就去找皇上去。”冷亦然冷笑一声, 说完就要走了。 “然儿,做事不要太冲动,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不计较你的无礼,但皇 上可是九五之尊,你若做得太过,可是欺君。” 太后在冷亦然身后淡淡的说道。就算你成亲王父子权势滔天,但也总要顾及天 下人的感受吧。 冷亦然身子一怔,回过头来恨声说道:“若是紫苏有个三长两短,臣不介意背 个欺君的罪名,到时,臣就不会只是无礼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太后气得脸都绿了,却没有再说什么,瞪着眼睛看着冷 亦然扬长而去。 冷亦然又要直闯皇上的寝宫,但又不知皇上昨夜在哪个妃子的宫里过夜,毕竟 闯进后妃的宫殿还是太不合时宜,只得一跺脚,又离开了宫里。 刚一出宫,便见影一闪了出来,冷亦然眼睛一亮道:“可是找到了?” “回爷,没有,但是西城一个民居里发现了几名黑衣死尸,一共死了四名,全 是被一剑削了脑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