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看着那如松般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紫苏心里有丝空泛感,就着月色拿 起手里的小竹管,竟是上次在刘府竹林里时他为自己做的那管小笛,细抚管上面的 小字:情锁清秋,没想到他还留着这小笛,自己的笛子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有他 这个正好,紫苏嘴角不觉微微翘起,却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是为多了一管笛子开心, 还是为他一直保留着这管笛子而心情大好。 正要收好,就发现笛子的尾端处有根棉线,细细看来,很像炮烛的火线,想起 他走时说:要保护好自己的话来,怕是信号弹之类的东西吧,紫苏心中疑惑,也不 敢乱拉那线,小心地收起。 冷亦然一出来便看到影二机警地站窗外,两人立即默契地同时掠起,闪身走了。 白天在酒楼里试探过上官司雄的身手后,冷亦然就让人跟踪了他们,发现他们 果然不止两人,京城内还有其他的人与之接头联系,结果在跟踪的过程中被上官雄 发现,上官雄被影三影四引起,自己便跟踪另一个黑衣人到了那座小院,正在探听 黑衣人与小涵的说话时,就看见紫苏那丫头不知死活地从房间里溜出来偷听,他并 没有惊动她,让她听听,知道她所跟的人并非良善也好,谁知她竟然不小心被发现 了,心急之下便救了她。 唇畔还留着她的清香,该死的影二,竟然在他想要进一步品尝她的美好时打断 了他,她与小涵的斗智斗勇让他很满意,嗯,遇事沉着,机变,知道如何以彼之难 克敌,呵呵,他是越发喜欢这小丫头了,想起她那倔强的眼神,不由又叹了口气, 小丫头何时才肯心甘情愿地投入自己的怀抱呢,真是伤脑筋。 刘景枫昏迷了一天才醒了过来,夫人见他醒来总算松了口气,看着儿子苍白的 俊脸,夫人心痛不已。 刘景枫一醒便大喊一声,“紫苏!” 夫人一听,心都纠成了一团,她不敢再告诉枫儿媳妇流产的事情,夏云芳摔了 一跤后,下身立即流了一地的血,好在太医来得及时,孩子总算生下来了,只是由 于不足月身子很孱弱,像只小猫儿似的,而夏云芳在生产时大出血,太医费了好大 力气才救了她一条命,只怕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夫人想着就伤心,原本枫儿立功 回来是场天大的喜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孩子,你刚醒来,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夫人柔声安慰刘景枫。 紫苏竟然成了冷亦然的小妾,他果然好手段,竟然在自己离家之时把紫苏弄走 了,相交那么多年,一直互为好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得如此下作,一想到这, 他心中便生出深深的恨意来。 紫苏一再不肯成为自己的小妾,她……她就愿意作那个人的小妾么?还是她心 里原本就喜欢冷亦然,所以才会愿意跟着那个人?刘景枫心如刀绞,不,他不相信, 紫苏一定是被逼的,夏云芳,一定是她设计陷害紫苏的。 “娘,告诉枫儿,紫苏她怎么会去了成亲王府?”刘景枫拉住夫人的衣襟问道。 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露出孩童时才有的柔弱语气,夫人心中一酸,轻轻拭去眼 角的泪水,又掖了掖儿子的被角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枫儿,你就想开一点,算 了吧。”夫人只想家庭和睦,媳妇刚生了孩子身子不好,再经不得儿子再闹了。、 刘景枫心知夫人不会对他实言,他也知道,就算知道夏云芳是始作恶者,父母也不 会把她怎么样,毕竟只是赶走了一个丫环而已,但既然圣旨都下来了,紫苏就是他 刘景枫的平妻,就算是抢,他也要把她抢回来,他绝忍不下这口气。 休养了一两天,刘景枫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夫人还是把夏云芳提前生产的事 情告诉了他,刘景枫便去了听松园,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刘景枫心里有一丝慰籍, 笨手笨脚地抱了下猫似的儿子,吩咐边上的仆人好好照顾小少爷,便转身离去,连 看也未看一眼床上的夏云芳。 刚大出血过的夏云芳身子虚弱地很,刘景枫进来时她就醒着,知道他心里有气, 她不敢叫他,只是,她多么希望丈夫能过来安慰关爱自己,可他连眼光都不肯投过 来一丝,仿佛自己不过是他生儿子的工具,孩子生下来了,工具就该被丢弃了,伤 心、痛苦、再加上不甘,她的泪水如线般流下,一边的侍书忙劝她,“奶奶,快别 哭了,您这可还在月子里啊,哭多了会坏眼睛的。” 夏云芳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不住地流泪,一日下来,竟是哭晕过好几回。 紫苏早上起来,小涵照例已经盛好了粥放在桌上等她,上官雄也面色自若地吃 着包子。 紫苏坐到桌边,小涵立即把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笑着说:“姐姐快吃吧,不 会该凉了。” 紫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涵的眼睛清亮亮的,透着丝纯真和坦然,紫苏很难 将眼前的她与昨晚那个杀阀果决的小涵联系到一起,见紫苏呆呆地看着她,小涵嫣 然一笑道:“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紫苏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便低头喝粥,看见紫苏将一碗素粥全都喝完, 小涵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上官雄吃完饭后对紫苏说小涵说:“这几天你们就呆在家里吧,爸爸去丽枝楼 里找人联系买歌的事情。” 小涵乖巧地点点头,紫苏巴不得他快些出去才好,少一个监视,逃跑的机会就 要大很多,忙也跟着应是。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小涵一直紧跟着紫苏,连上茅房她都守在外面,紫苏几 次提出要出去走走,小涵也不反对,只是一到外面,她便挽上紫苏的手,让她没有 半点自由时间,紫苏不由心急如焚,上官雄每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去 营救那什么二皇子了,自己再跟他们两混下去,说不得哪一天大锦官兵找了来,她 也会被扣个叛逆的帽子,到时候,莫说过平静的小日子了,命能否保得住还是两说。 小涵每天带着紫苏上街转一圈,十多天以后,紫苏脸上的面具开始出现了裂纹, 紫苏便向小涵讨要新的。 “啊,面具啊,我这原有的都坏了呢,姐姐别急啊,等我重新做个新的给你。” “不是那么多吗?怎么全都坏了?”紫苏才不相信她的话,不死心地问道。 小涵便苦着脸将自己的面具全拿了出来摊给紫苏看,果然全都出现了裂纹,小 涵耸了耸鼻子伤心道:“这面具做好后得用药水泡着才不会坏,我以前是有药水来 着,但用了这么些天,全用完了,这些面具就都浪费了,姐姐不知道,做一个面具 要费好多功夫呢。” 想想也是,那么惟妙惟肖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材料能做出来的,也肯定是 要花大功夫的,紫苏就想不通,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就有那样大的本事,既 是一国的公主又怎么会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而且,听她那夜说话的语气,明明具有 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她又如何会做起平常的家务事来如此熟练?真是个迷样的 女子。 没有面具,紫苏只好顶着自己的脸在家里,不贴面具脸上倒是清爽了不少,紫 苏也乐得躲在小院子里不出门,心里仍是寻思着逃跑的办法。 家里的日用品还是得天天买,小涵便邀着紫苏出门,紫苏死活不肯,顶着自己 的这张脸,就算不怕冷亦然,她也怕会碰到刘景枫,冷亦然不抓她回去,刘景枫可 不一定,少爷的脾气有些冲动,她可是最清楚的。 小涵当然不会让紫苏离开自己的视线,死缠硬磨地把紫苏往外拉,紫苏心知她 防着自己逃跑呢,不依她只怕会撕破脸,只好将自己好好的头发剪了些刘海,遮住 额头,也算是改了点装吧。 不涵拽着紫苏并不往平日熟悉的街上走,而是强拉着她往西南两街逛。 却说刘景枫身体养好后,实在忍不下心中那口郁气,又不好无端闯到成亲王府 里去,便给冷亦然递了个贴子,两人约了在醉香楼喝茶。 冷亦然很守时地到了,他心知刘景枫一回来定会找他要人,如果没有紫苏,他 与刘景枫应是最好的朋友,只是那丫头跟着刘景枫实在没有出路,夏相国那千金手 段狠毒,上次如果不是自己,丫头早已香消玉殒了,为了救她,也因着心里喜爱她, 才做了那事,不管怎么样,他对刘景枫还是怀是几分愧意的,毕竟自己是抢了他的 女人了。 两人屏退身边的人,在雅间坐好。刘景枫铁青着脸与冷亦然对坐着,冷亦然与 他拱手见礼时,他只哼了一声,连最基本的礼节敢不想维持。 看着刘景枫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眸,冷亦然哂然一笑,很有风度地给刘景枫倒了 杯茶:“刘兄立下不世功勋,可喜可贺呀,来来来,这杯茶就当为兄我为你接风洗 尘。”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