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上官雄带着紫苏来到一处林子前,有一个黑衣劲装汉子从林子里迎了出来,他 对上官雄行了一礼,上官雄问道:“都准备好了?” “按大统领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黑衣人答道。 上官雄点点头,打马随着他走向林子深处,林子里,一队黑衣人骑在马上,他 们身后是一辆拖着几个木箱子的大马车,紫苏就看着那马车发呆,她想坐那马车, 两世为人,从没骑过马,她害怕,更何况是与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共骑,她情 愿坐那拖货的马车还要自在一些。 上官雄见她盯着那马车发呆,脸色一沉,却听紫苏小声喃喃哀叹:“为什么不 让我坐马车啊!” 上官雄脸上就开始挂上了笑,原来是怕骑马,便双手扶正她的脸道:“你若再 盯着马车看,小心你的脸也变成四方的。” “要她的脸变成四方有何难?我现在就帮她变。”小涵自看到紫苏起就没说话, 一直阴沉着小脸,此时突然开口让紫苏有些诧异,不由转头看她,小涵却冷哼一声, 避开她的视线。 上官雄微微一笑,也不理小涵,打马就要走,小涵催马跑了过来,素手一扬, 丢过来一张面具,上官雄稳稳接住,嘴角就挂上一丝无奈的笑容,自今晚自己在紫 苏面前露过真面目后,小涵就用这付脸色来对他。不给紫苏化妆,并不是疏忽,而 是另有用意,可这会子要是不依那丫头,只怕过会脾气更大,沉吟片刻后,上官雄 还是将面具贴在了紫苏的脸上。紫苏心知此时她的反对必是无效,作为一个人质, 她不能提太多的要求。 几人又催马上路,上官雄一手持缰绳,一手将紫苏揽在怀里,马的速度越来越 快,两边的景物飞速后移着,紫苏一阵心惊胆战,她实在害怕得很,又不愿靠得上 官雄太近,两手只好紧紧抓着马鬃不放,上官雄感到了她的不适,手一收,让她靠 着自己的胸膛,这让紫苏感到踏实和舒服了一些,但马速一旦慢下来,她又悄悄地 往前挪动,上官雄嘴角便勾起一抹玩笑,只要紫苏往前一挪,他就把缰绳一拉,马 儿不得不高昂起头来,使得半伏在马身上的紫苏整个身子都落入了他的怀抱。 没多久,一行我来到了京城东门,城门早就关闭,只有几个值守的军士在打着 盹,见有人骑马过来,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走上前来,上官雄便拿了块腰牌递给他 看。 那人看过腰牌后,脸上立即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夏相府的。”回头又 对着仍在打盹的军士道:“开城门,相国府家人要出城办事。”几名军士便去开那 沉重的铁门。 紫苏忍不住一阵腹诽,都是些什么人啊,见到权贵就趋炎附势,就算不查看这 些人的身份,那后面的大马车总要搜查一番吧,太玩忽职守了,看着大门徐徐打开, 紫苏心中大急,刚要张口说话,颈后一凉,上官雄似先知一样迅速地点了她的哑穴, 紫苏张了张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在紫苏以为无望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就听到有人在大喝:“谁人深夜 出门,快快停住。” 上官雄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来人,还好,只是一名低阶军官而已,一旁的小涵 却缰绳一紧,便想冲出城门,上官雄干咳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她。 那军官过来后,便翻身下马,先前的小头目便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是夏相国府的,说是老太太突发了急病,得连夜送些贵重药品去老家,迟了怕延 误诊治,小的刚才也看了,确实是夏相府里的管事腰牌。大人您看——” 那名军官便看向上官雄他们,只见上官雄身着考究的绸布衣服,却是家奴装束, 一看就是在富贵人家当差的管事模样,而他身后的那十几个人,个个身着劲装,一 副护院的打扮,相府有如此多的护院并不为奇,奇怪的是,这个管事身前为何还带 着一名相貌平平的年轻女子,说是丫环,又不合礼数,这管事一把年纪怎会与丫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热? 正迷惑间,坐在马上的紫苏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那军官一愣,正要开口询问, 就听上官雄倨傲的说道:“这位大要,是不是看上了小老儿刚娶的小妾啊!” 那军官就一阵暴汗,如此丑的丫头也就你这老头子喜欢吧,于是任紫苏将鼻子 皱成一团麻,他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向马队后的马车而去。 上官雄眼中就有了几分担忧,这位军官看似并不好唬弄,一会少不得真要冲出 城去了。他不露声色地向一旁的小涵使了个眼色,小涵会意地打马跟在军官身后伺 机动手。 那军官浑然不觉地对小头目挥了下手,小头目便跟在他身后爬上了马车,打开 最上面的箱子一看,里面竟是一整箱的冬虫夏草,军官一怔,冬虫夏草可是价比黄 金的名贵药材,这一大箱,怕是值好几万两银子吧,夏相国果然有钱。 又打开另一箱,里面是一箱晒干了的灵芝,灵芝也是名药,后面几箱也全是药 材,也不知夏相爷家病了多少人,这一车药拉回去怕是开个药铺都够了。这些药材 都太过名贵,军官只是用手在每个箱子里抄了抄,并没深翻,到底是相爷家的东西, 他怕弄坏了陪不起啊。 再说了,宰相家奴七品官啊,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反正查过了也没发现什么异 样,也算尽到了职责。 于是军官对守门军士挥了挥手,放了这一行人出城。 上官雄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出了城后,马儿行得更快了,紫苏坐在马背上只 觉得骨头都快颠散架了,腰也痛得要命,最难受的是大腿两侧,如今只怕皮都磨破 了吧,约么奔驰了整整两个时辰,东边的天空开始发白时,上官雄总算收缰停了下 来,紫苏已经快晕过去了。 上官雄小心将她抱下马,紫苏睁眼环看四周,这里像是一处荒弃的村庄,到处 是断瓦残坦垣,满目苍夷,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上官雄抱着紫苏在村里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只剩三面墙的破屋前,把紫苏放了 下来,紫苏下地后只觉腿脚发软,但她咬牙站着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去。 上官雄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走到破屋里的厨房,这里有一个灶台,上面搁了两 口大锅,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上前搬开其中一口,锅下便露出一个大洞,举起火把 往里一照,竟然又是一个暗道,拿火把的黑衣人率先进了洞,上官雄就看着紫苏笑 道:“要我抱吗?” 紫苏瞪了他一眼,咬牙忍着一身的疼痛一步步慢慢往灶台走,上官雄在一旁似 笑非笑地看着,好不容易走到灶台前,紫苏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去爬上一米多 高的台子,又不愿他抱,只好说:“你先进去。” 上官雄哈哈大笑一声,走过来一把就将她抱起,只轻轻一跃便跳进了洞,洞很 深,里面铺有台阶,洞壁上也点了油灯,没多久便到底,紫苏这才看到洞里别有天 地,这里竟像地面一样,建了好几间房子,正房、厢房、卧室、厨房都有,上官雄 这回没有立即放紫苏下来,抱了紫苏直往一间卧室而去。 他把紫苏放在炕上后,笑道:“这时潮,我去让人给你烧炕。”又拿出一瓶药 膏递给紫苏:“我想,你一定需要这个。” 紫苏闻了闻那药,一股馥郁的清香,她毫不犹豫地收起,便身子向后一仰道: “我要睡了。”被子往身上一盖,就不管不顾的先睡了再说。跑了一夜,又累又痛, 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想养好力气再说。 上官雄眼中又露出丝赞许,这丫头不管身处何种困境,总是能很快调整好自己 的情绪,并尽量让自己过得开心坦然,也许这,才是她吸引自己的原因吧。帮她掖 了掖被子,又看了皮那坦然的睡颜,转身离开。 他一走,紫苏便坐了起来,掀开自己的裙子,脱下内裤,大腿两侧果然磨破了 皮,红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疼啊,也不知上官雄的药好不好,先涂上再说,抹了些, 清凉舒服,嗯,不错,可以睡了。竟真的就睡了过去。 紫苏是被饿醒的,洞壁上点着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下了炕,腿比先 前好了许多,不那么痛了,便转身出了屋子,就听得有人在大叫,“好痛啊,大哥, 痛死我了,你杀了我吧。”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叫声中带着狂怒和一丝哀求。 紫苏心中一震?是谁?她们来时,并没见有人受伤啊,她悄悄寻声走去,转了 几个弯才走近叫声发出的房子。 门是半掩着,紫苏远远地看到上官雄的身影正弯腰对着炕上,而小涵正在炕的 一边小声哭泣着。 紫苏走近门前,赫然看清那床上躺着的正是北戎二皇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