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个星期后,厂领导为我专门举办了一场宴席,地点当然还是在食堂后院的小
餐厅。厂长书记工会主席加上团书记纷纷向我举杯祝贺,祝贺我荣升本厂生活厂长。
那天我喝的不多却晕忽忽的,回到新的办公室,刚想躺一会就有人敲门,打开一看,
居然是彩鸡,她提着个暖壶还拿着三条香烟,晴朗的笑容堆积在脸上的霜粉中,她
说:“主任,不,龙厂长,给您送水,这是招待客人的烟,每个月三条。”我“哦
哦”地应着,想了想才想起来,彩鸡已经从卖饭票的食堂调到行政办接待室了。
彩鸡开始为我收拾纸篓,又去用脸盆接来了水,她穿着很薄的粉色的毛衣,挺
着个大胸脯晃的我头晕,这使我睡意全无,于是我站起身来,对她说出去的时候把
门帮我带上,一个人就出了办公室,想了想没哪可以去,外边又这么冷。眼看着双
会就要开了,干脆到伙房去找老迟,落实点情况。结果老迟不在,也奇怪了,梁二
黄也没有在办公室,我就溜达到后院来了,老远听到猪圈里猪在嚎叫,便想起了那
个钱金山。
钱金山正在猪圈里和两头猪弄的不可开交,嘴里还咧咧地骂:“日死你这傻猪,
这么大了不懂的上母的?你他奶奶的倒是上去啊,不上去哪有小崽子!”他拿着个
勺子使劲地捅着一头猪的屁股,那边的另一头猪,大概是个母的,倒是十分大方,
乖乖的用极其温柔的哼唧期待着对方的来临。看到这里我就乐了,我说:“老钱头,
你别着急嘛。”
老钱头看到是我来了,也不看我,说:“不着急?这过几天就要吃节余了,回
头它就要挨刀子了,不先配个种不是没了后?再说了,活一辈子不能连个“天儿”
也没见过吧?”
我晓得这个老钱头对于男女之事是有心理怨气的,两地多年除了回家做做“种”,
就没好好过活过不是?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得了吧你,我看你是着急让它配
了种,好提前吃它的蛋吧?”
老钱头嘿嘿笑了,才说:“您光明!”我哈哈大笑,我知道这是他从他那14英
寸小黑白里看“刘罗锅”里老王爷的台词学会的,只可惜他总是学不像,我道:
“什么光明啊,是圣明!”
我俩一起乐,乐的时候,那只公家伙就爬到了母家伙的屁股后面去了。这让钱
金山异常惊喜,一个劲地用勺子指着说:“你看你看你好福气,你以来它俩就弄上
了!”
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好象我就是那个春药似的。我岔话道:“老迟你见到没?”
梁金山看了我一眼,把勺子咣铛扔进猪槽子里,在屁股上擦了擦手,又放到嘴
边哈了哈,说:“先进屋,真他妈冷。”想起了他的小火炉,我和他走进屋子里去。
“老迟怎么了?”我问。
老钱头说:“老迟?没见到啊。对了,你当了管伙房的厂长?”
我说嗯,是。
“当了厂长还来看猪啊?”
我说哪呀,这不是找不到老迟嘛,顺路看到你了。
“老迟我还真没见到呢。”老钱头说。我接着问:“那梁二黄怎么也不在?又
去城里采购去了?”
“你当然看不见他!”钱金山暧昧地望了我一眼,这家伙胡子拉碴的,胡子上
还挂着不知是吐沫还是鼻涕的冰茬子:“他昨天晚上忙了一夜呢!”
“昨天晚上?为什么?”我急切地问:“上货?”
“上货有晚上上的?你以为他们还真连班加点啊?”钱金山卷了一支烟,用吐
沫抿了下烟纸的接缝处,又把烟头上的拧的多余的纸头掐掉,点燃了,狠命地吸了
一口说:“不是上货,是扔钱,用车扔,一车一车地倒了整整一夜!”
老钱头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看着我的脸,我一头雾水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钱金山又吭哧了一会,说:“好吧,索性我这个死老头子也要退休了,他们的
事情我全知道,我好几次去找厂长不是被你拦下了,现在好了,你来管了,我就全
告诉你吧,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也不管。”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爱吃猪蛋的脏老头子,然后我说:“不,不,你先说昨天晚
上的事情。”
“那要去一个废旧的渣厂,我想他们一定把东西倒那里去了。”
我带着一部212 和老钱头连续找了三个渣厂,在到了山沟的第四个渣厂的时候,
我终于被眼前的满山坡的东西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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