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两天三天不下雨,甚至十天不下雨.井不枯河塘也不会干,三十天不下雨.乔 司人就慌了手脚了。领导请来了高射炮,架在学校的操场上,怒气冲冲地向天空射 出了足足三十发炮弹,却没有打下一滴尿来。镇政府会议室里,空调声“嗡嗡”闹 着,村干部们忧心忡忡地呷着古钟牌径山茶,推算着暴风雨来临的日子,感叹着脚 手架上挥汗如雨的民工。郝镇长看了看身边淮书记的空位置,脸和目光都左右一晃 幽默地说,要是能把建筑T 地上的汗水统统收集起来,泼在大街上浇在稻田里。那 就用不着打炮了。 那时候,我的两年挂职已超过了期限,整日企盼着尽快离开乔司回到杭州去。 可组织上迟迟没有通知我,组织部也没有派人来乔司考察我的工作表现。我打探了 几次,领导们都口径一致地警告我“再等等吧,组织没有决定,你是回不来的”。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咬着牙从杭州返回乔司,不得不继续呆在乔司.继续忍受着遥遥 无期的等待。无限期的等待仿佛使我落入了被流放的圈套,我错误地认为,有人在 挤兑我。我的妻子多方托人.甚至眼泪鼻涕都用上了,照样无功而返.她说我已经 成卡夫卡笔下的可怜虫,永远进不了城健了。 时至今日,当我独自坐在电脑前再次回顾这段经历,重新审视自我,检讨少年 阿凯的生活时,我终于悟f{_{了一个道理——站在人生的某个节点上,无论是回头 看还是朝前走。 人生的道路都是注定的,命运就在那里。所以说,我所知的一切,正如柏拉图 所说的.只不过是来自于别的地方先期存在的记忆。我正在付出的劳动,并非人们 指责的那样是为了表达自以为是的道德困境,而是通过回忆把记忆中的“真实”事 件还原并重新呈现给读者。 我必须承认,我无力用我的人性的卷尺来丈量阿凯的人生,阿凯所走的道路也 不是所有乔司人所走的道路,阿凯走去的方向更不是所有乔司人走去的方向。拉维 尔斯坦认为,始终如一的优良品行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迹象。索尔·贝娄则坚持说, 道德标准不是绝对的。这一切都说明俗世的道德准则均是陈词滥调,而我所作的努 力仅仅是借助文字的力量,来引导读者对生命进行严肃的思考而已。也许我履行不 了许下的诺言,但诺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拒绝给出启示。如果真要什么启示的 话,倒不如放弃对性爱场景的过分期待。而去吁求至高无上的审美福祉吧。要知道 .校园里的小天才远比政府大楼里的领导们更机智.他的生活更能使无意义的生命 状态显得有意义起来。 所以,阿凯才会对李老师说,李老师,你老公真是个大傻瓜! 整个暑假李老师 的早饭都是在乔司宾馆吃的,阿凯自己早就不去宾馆吃早饭了.而他每次去宾馆都 能从许经理那里要来十张二十张早餐券送给李老师。阿凯说,李老师,你每天早上 都要散步.不如走到宾馆吃了早饭再走回来,这是一举两得。李老师说,阿凯,你 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我喜欢你。阿凯想说。李老师。你是个漂亮的女人,我也喜欢 你。可他没有说出口。而是拿目光盯着李老师的脖子。 李老师的脖子上有一块紫色的小疤。李老师说是不小心撞的,阿凯怀疑是陈上 尉的脏手指掐的。李老师的老公陈上尉打了几次电话来。喊李老师去岛上住些日子, 他说他正在办理转业手续,李老师推说要给学生补习功课去不了,陈上尉就赶到乔 司来了。李老师带陈上尉在宾馆吃过几次早饭,陈上尉得知餐券是阿凯给的他就再 也不吃了,而且把积余的票子抓成把扔进了抽水马桶。 陈上尉的这个举动刺伤了阿凯,他走后的当天下午.阿凯接着又给李老师送去 了三十张餐券。李老师微笑着,一手拍着阿凯的后脑勺.一手接住了餐券。阿凯瞟 一眼墙上李老师和陈上尉的结婚照,努着嘴说,李老师,你老公真是个大傻瓜。 第一次在李老师那里见到陈上尉的时候,阿凯就对陈上尉的言行有了看法。李 老师让阿凯叫陈上尉“叔叔”。阿凯没有叫,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的军服和肩章。陈 上尉却当着阿凯的面对李老师说,你这个学生怎么傻乎乎的。 李老师拉下脸说。你才傻乎乎呢! 李老师对陈上尉有点不冷不热,陈上尉每次 拉住李老师的手.李老师都生着气说“你干什么你放开”。有几次,陈上尉刚从外 面进来,就把李老师往房间里拽,李老师挣脱了他的手说,你不看看什么时候,你 急什么。陈上尉还拉,李老师又说,大白天,你干什么! 有时陈上尉自作主张地对 阿凯说.小朋友,叔叔要和李老师说几句话,你自己做作业。说着话就连拖带推把 李老师挤进房间去了.关门时每次都会弄}}{ 很大的响声。阿凯知道陈上尉拉李老 师进了房间在干什么。当他看到李老师从房间里跑出来冲向卫生间的时候,头发乱 哄哄的脸上汗涔涔的.就知道陈上尉在李老,师身上做过什么了。虽然房间里开着 空调,电视机哇哇乱叫着.阿凯仍然知道还有另一种听不见声音夹杂在里面。 女人是美丽的。李老师也是美丽的,这一点陈上尉却不怎么明白。从他的眼神 中阿凯就已经看出来了。李老师比小悦长得更苗条,更白净,打扮得也更时髦.金 丝边眼镜里那种忧郁的目光也是小悦所没有的。那么童童呢,童童太洋气,没有李 老师稳重体贴人。 陈上尉走后,阿凯嘴边常挂着一句话——“李老师真漂亮。李老师,你的身材 和皮肤真好看”。因为与小悦与童童.尤其是与徐丽萍有过肌肤之亲。阿凯什么都 明白了。所以,每次跟李老师单独在一起.手拉着手的时候.阿凯就会用这样那样 的俏皮话,逗得神色沉闷的李老师开心起来。这样的话李老师想听也喜欢听。陈上 尉不肯说,阿凯就是要说,就是要说得李老师开心起来。李老师开心了,就会睁大 发亮的眼睛痴迷迷地盯着阿凯.就会拉住阿凯的双手捏着揉着.就会抚摩阿凯光溜 溜的下巴,让阿凯也开心起来。阿凯清楚自己心里的非分之想是什么.同时臆测着 李老师内心想要的东西。 李老师房间的电脑.好像从来没有关机的时候。阿凯在外面做习题,眼睛老瞄 着房间里的李老师,看她噼里啪啦敲打键盘。阿凯一进去,李老师就更换了窗口。 阿凯就把胸口贴在李老师的后背,下巴抵在李老师的肩胛上说,李老师,你给哪个 情人发信啊! 阿凯的目光并不看屏幕,李老师在给谁发信在跟谁聊天阿凯并不感兴 趣,阿凯感兴趣的是李老师挤出胸罩的乳房,把目光深入到李老师翘开的衣领里面。 李老师说,试题做完了? 阿凯说,做完了。 李老师说,你要玩,让给你玩。 李老师马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凹下去的臀印,把椅子让给了阿凯。 阿凯坐下去说,李老师,我告诉你,我和刀子袜子设计了一个“理想国”,如 果我当了理想国的皇帝,李老师,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李老师笑了,笑得很开 心,她说,你是皇帝? 你让我做你的皇后? 李老师坐在床沿上.看着阿凯。阿凯站 了起来,坐过去靠在了李老师的身边。李老师握住了阿凯的手.阿凯也握住了李老 师的手.还把脸贴在老师的脸上。李老师没有让开。 李老师,阿凯叫了一声就转身骑到了李老师的膝盖上,抓着双肩说,李老师. 你愿意做我的皇后了? 李老师,你做我的皇后,陈叔叔对你不好我保护你。 李老师红着脸对阿凯说,阿凯,你干什么,把手松开! 阿凯朝李老师笑笑,双 手紧箍在李老师的背后,轻轻摩挲着.玩弄着衬衣里面胸罩上的纽扣。陈上尉的目 光从墙上往下注视着阿凯,在镜框里,李老师斜着眼睛目光‘向上,不知道在看什 么。阿凯侧目盯住墙上的陈上尉说,当兵的,你真是个大傻瓜! 开学前一天中午, 太阳在镜子里一样照得乔司人睁不开眼睛,明天就要开学了所以李老师要留阿凯吃 饭。李老师到底是大城市的人,就是跟普通女人不一样,不但会做沙拉,而且吃沙 拉的时候从不粘在嘴唇上。李老师微微翘开林心如一样的嘴唇,把银色小勺子里的 沙拉放进嘴里,合上嘴唇,腮帮子才鼓动起来。阿凯也学着李老师样子,细心地吃 完了李老师为他精心制作的午餐。阿凯说,李老师,你会做墨西哥牛排吗? 李老师 惋惜道,可惜家里没有做牛排的设备。 餐厅里没有空调,两人都出了汗,李老师冲了凉,打开了房间的空调,还拿湿 毛巾让阿凯擦了把脸。李老师换了件宽松的丝绸睡衣.坐在电脑前说,阿凯,明天 开学了,早上做了那么多题,下午就休息了,你看一会儿电视。 我上会儿QQ。 看了十几分钟电视,阿凯就耐不住了。他换了几个频道,所有节目都让他生气 .于是他站起来像往常一样把胸口贴在了李老师的后背上。李老师没有让开,阿凯 鼓起勇气把双手从李老师的肩膀滑向了腰部.又从腰部上升到胸口托住了李老师的 两个乳房.绸衣里滑溜溜的乳房没戴胸罩。李老师回头瞪着阿凯.说,你又来了, 又不安分了! 李老师在阿凯的手上打了几下,没有把阿凯的手从乳房上打掉。李老 师说话的声音并不是生气的样子.阿凯的胆子陡然大了许多,手上的动作也大了起 来。 李老师脸对电脑说,阿凯把手拿开。老师真生气了。 阿凯双手抓捏着李老师的奶子,亲吻着李老师的脖子,说,我不高兴。阿凯的 嘴唇从脖子移向李老师的脸,慢慢爬到了李老师的嘴唇。李老师则把头转向了阿凯 .嘴唇对着阿凯的嘴唇重重地碰了一下,说,好了,阿凯到此为止了,不要再闹了。 阿凯的手依然没有停下来,嘴却凑了上去,李老师没有让开,阿凯就把舌头伸 进了李老师的嘴里。李老师的舌尖一动,阿凯就把自己的舌尖顶住了李老师的舌尖, 一圈一圈来来回回地绕着。李老师的舌尖也开始绕起来的时候,阿凯一手搂住李老 师的肩膀.一手伸进了老师的睡衣里面.在李老师的两个奶子上左右闲逛起来。阿 凯并不满足.他的手又往下再往下长驱直入到了肚脐以下。阿凯的手指在草地上摸 索着,掉进了滚烫的泉眼。李老师的身子一阵颤抖突然推开了阿凯,站起身扬起左 手朝阿凯的右脸打了狠狠一巴掌。李老师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可是李老师又抚 摸着阿凯的右脸说,疼不疼? 阿凯说.不疼! 李老师说,阿凯,你还小,你不能这 样。 阿凯低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把头靠在了李老师的肩膀上。 李老师拍着阿凯的背脊,安慰说,阿凯,老师打疼你了是吗? 暑假后,李老师 不在宾馆吃早饭了。平时李老师在杭州进修,礼拜天和节假日才回到乔司来。知道 李老师回来了.吴秋娣会弄些时鲜蔬菜让阿凯送去。然而这些天。阿凯左等右等李 老师始终没来,人不来电话也不来。阿凯以为李老师生气了,不再理他了,也不再 给他辅导功课了。直到国庆长假第四天早上。李老师的电话终于来了,阿凯总算松 了一口气。 李老师说,九月份她在外地呆了半个月.作了一次农村小学教育的调查.回来 后又埋头整理了几天论文材料。国庆节所有的同学都去杭徽古道野营了,白天爬山, 夜里住帐篷。李老师穿着淡青黑色的连衣裙,像一只雌蝴蝶,赤着脚丫子,侧身靠 在床背上,摁着遥控器调换着电视频道。李老师说,今天老师一点力气也没有,脚 痛得动都动不了,阿凯,你自己做作业吧。阿凯说,李老师,作业都做完了,我给 李老师泡泡脚吧。李老师说.泡脚? 阿凯望着李老师说,是啊! 以前妈妈进货回来, 爸爸就给妈妈泡过脚。阿凯说着,马上去卫生间拿了洗脚盆,放了自来水又从饮水 器里接了热水,端到床边摆在地下。阿凯探了探水温,抓着李老师的双脚放进了水 盆。李老师坐在床沿上,看着阿凯。阿凯看着李老师玉石般白嫩的小脚丫,捏一捏 脚背,再捏一捏脚底板,抬起头对李老师说,李老师,舒不舒服? 李老师说。好舒 服! 整整一个暑假和九月,阿凯的心思都在了李老师身上翻腾着,什么小悦呀童童 呀似乎从阿凯的记忆中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