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选择(1)
如果追求需要一种果敢,需要不舍的气势,需要足够强大的理想,那么选择就
变得轻松而惟一。多数时候,爱情就是最终的目标,能够产生抗拒与降服的双重动
力。应该说,在越来越苍白的时空穿行,能有一道彩虹悬于天际,那是个人的完美,
即使前方铺满荆棘又有何妨呢!
世界上很多事总是出人意料。
经过频繁的谈判,康特软件公司与维峰通信公司初步达成协议,这令袁老师大
大松了口气。而就在他准备着手软件开发具体事宜时,维峰那边突然又传来消息,
说协议暂不签署。经过一番打听,原来是有另外一家软件公司插入其中,提出的条
件跟康特公司不相上下,令维峰一时难以定夺。
在此局面下,袁老师越加看重我这颗“棋子”。受他指使,许若欣来“一叶”
咖啡店更勤,她不光罗列康特公司的好处和前途,还打比方说:方先生,你喜欢酒
吧这种情调吗?我点头说喜欢。她马上说:如果这么有特色的酒吧没有客人的话,
那该是什么场景呢?我品味她的话,笑道:有特色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欣赏和认可
吗?她点头:是的,现在是信息时代,再好的编程和美妙的思路如果不能应用,对
整个社会都是损失。我说:也是你们公司的损失吗?她一字一句说:当然,也是方
先生你的损失。
而这天傍晚,就在许若欣走后不久,进来一个客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
头发喷了摩丝而显得光亮耀眼,五官英俊,气质不俗。当时我正在吧台和闵子说话,
他找位子坐下,眼睛不时扫向我。一会儿他主动过来,朝我微笑着伸出手。他说:
你就是方子豪先生吧?我一愣,点头。他说我是许若欣的朋友,叫刘念,听她提到
过你。他表现得极有风度,脸上始终带着一层笑,让人感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应付自
如。他显然对我的情况知道不少,问我为什么不加入康特公司。我说没有原因,只
是想休整休整。他说如果有另外公司开出比康特更优惠的条件,你愿意加盟吗?我
揣摩他的话,然后问他是哪家公司。他笑而不答,而是说:以方先生的才干,只要
你开出条件,一定会有公司愿意满足的。
我们聊了十几分钟,他有点像说客,但又不具体。我笑着问过他,如果许小姐
知道你说这些会怎么样?他说她不会知道的。我问为什么?他肯定地说,因为你不
会自掉身价的。
后来许若欣再来时,我向她提到刘念,她很吃惊。而听她介绍刘念是一家名叫
伟博软件开发公司执行老总时,我便知道他的用意了。我问过许若欣,既然同为软
件公司,为什么不在刘念的公司任职呢?她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呢?我答不上来,
只是感觉她和刘念有着某些不合。
过了几天,刘念是和许若欣一同来的,他这时的身份明显是许若欣的男朋友了。
他坐于许若欣身边,身子微微侧向她,听着我们说话,偶尔插上一句话。在离开时,
他为许若欣拉门,一手轻扶着她的腰,很明显表示着他们的关系
我后来才知道,许若欣并没让刘念陪着来,是他等在“一叶”咖啡店附近马路
上,看到许若欣的车子才现身的。离开咖啡店,刘念坐进许若欣的车里,他看着她,
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东西。他们其实恋爱快半年了,许若欣熟悉他这种表情。她终于
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来找过方博士是吗?刘念没有否认,他说:是的,他是人
才,大家都可以争取的。她有点生气:你明知道我们公司需要他,为什么要来拆墙
脚呢?他像宽慰孩子似的说:别说得那么难听嘛,都是公平竞争,你就算输了也没
什么呀。她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很陌生地望着他,感觉他这么背地里来这一手,真
令她难受。
车子开了一段,许若欣望着前方说: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刘念看下表,说
时间还早嘛,我们去哪儿坐坐好吗?许若欣默默摇头,她的冷漠终于让他失望了,
他悻悻地下车,站在路边看着许若欣将车开走。
这段时间虽然被许若欣和刘念分别缠着,我还是抽空去了德馨园小区,我选择
在她上班或下班时间。有时看到她牵着女儿走在一起,我就不好上前去,而是远远
望着。她看到我时,一般都会点个头,把我当熟人似的。但我知道,我在她心里也
仅仅是个熟人而已。有次我有意提到袁老师,她的反应很敏感,她没想到我其实和
她并不远,如果她和袁老师是准夫妻的话,那她就是我的准师娘。这次我们在小区
边上的一家茶室聊天,我把我的情况简单讲了,当我报上名字,她哦了声,说听袁
老师说过,而且还常常提起,说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我也知道了她叫颜茹青,一个
如她本人那么雅致的名字。她在刺绣研究所工作,也是个服装设计师。我曾开玩笑
问她和袁老师是不是恋人?她没否定,但也没肯定,而是淡淡笑下,什么也没说。
这天我又来到小区,是个星期日。我包里放着那个笔记本,我要把它还给颜茹
青。只是我没想到,这天先等到的不是颜茹青,而是颜紫。她对我的出现感到意外,
继而误会了我。她说,你怎么不打我电话,在这儿等什么呀。我不想解释,又进退
两难。她倒是干脆,说她就不回家了,陪我去外面吃饭。我急了,我说你还是上去
吧,我有事。她当然不信,追问我到底什么事。我想终归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就说,
我在等人。她盯着我看半天,你等人?你在这儿能等谁呀?这时我看到颜茹青从远
处走来,她牵着她的女儿。我拿手一指,告诉颜紫:我在等你姐。
颜紫惊呆了,回身看着颜茹青,脸色一下变了。然后她转向我,狠狠盯着,朝
我大叫道:你这个流氓!叫完,颜紫匆匆跑开了,剩了我和颜茹青尴尬地站在那儿。
颜紫以为我是个无赖,我是个披着博士外衣的大骗子。她真的有点伤心了,特
别是当着她姐姐的面。她受不了,匆匆跑开了,没有跑回家,而是横穿马路,自己
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我当然是万分不爽地呆立在原地,听到颜茹青很镇定地对我说:还站着干吗,
还不去追她。我愣了下,回过神来,有点委屈地望着她。我说:为什么要去追?我
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颜茹青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说,是吗?那她怎么那么伤
心呢?我回答不上来,在她目光注视下,想到了在云儿房子的那个夜晚,想到了颜
紫那白嫩的身体。我心里真的有了点愧意,看看她,便朝颜紫跑走的方向追去。
等追到颜紫时,她正准备上一辆出租。我赶上去,也没问,就跟着上了车。颜
紫坐前排,没看我,径直对司机说去八万人体育场。我们后来到了八万人体育场,
在一个高大的铁门外停下。我看到体育场里面静静地,只有一点灯光打在主席台那
儿,从底层健身房传来一点音乐声。因为暗,我看不清颜紫的脸,她背靠在铁杆上,
头仰着,眼睛好像在望着天空。
说真的,我这时真有点怕她,她那股冷漠让我招架不了,她虽然在生气,但我
感到她其实是团火,随时都有可能燃烧起来。
而颜紫此时是心乱如麻,她一会儿感到伤心,一会儿又觉得特别的无趣。她可
能并不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就为了和我有过那么一夜吗?她自认为是
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连相恋的宋志坚都看得越来越淡,何况是我呢?
我觉得这样呆站着不是事,想解释几句,但话到嘴边,觉得没用,我说什么她
都不会信的。
终于,还是颜紫开口了:“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姐的?”
“从我下飞机到上海的那天。”
“你,很喜欢她?”
“可能吧。”我眼睛闪了下。
颜紫凑到我面前,好像要把我看透。她说:“你不觉得你有点变态吗?”
我看她这口气跟一刚差不多,就不回答。她这时慢慢缓过劲来,不再难堪了,
她的信心也在慢慢恢复。她挽起我的手,好像安慰我似的笑下,说,我们去喝点什
么吧。我怕她又喝醉,而且我也没喝酒的心情。我说你去找云儿陪你吧,我今天不
想喝。她不作声,掏出手机,我听她打给的不是云儿,而是宋志坚。我不想听,站
到一边去,等她打完,我说要不要送你?她摇头,很坚决地走开了。
而就在这晚,颜紫并没真的去宋志坚那儿,而是独自去了“青色”热舞吧。她
这晚的确需要放松,她是个被娇惯的小姐,虽然在我面前已经撑了撑,但心里巨大
的失落和无趣还是无法排解。当她一个人坐在卡座一角喝酒时,特别是有个男人为
她点酒,她朝侍应生手指的方向望去,她便笑着伸出根手指。
走过来的男人是刘念,他当然不认识颜紫,他只是和几个朋友过来玩的。刘念
在生意场上是很精明理性的,但对于女人,他是那种很懂得怜香惜玉的类型。不能
说他对许若欣无爱,相反,他对许若欣一直是深爱着的。但在感情之外,他还需要
一个自己的空间,用来偶尔放纵,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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