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报复(1)
她的徘徊不定让一切有了理由,而后投入真爱的怀抱,却使报复找到了一个明
显的目标。世事无常,情爱难测,现今,有多少爱情面临危机,从而等待被报复的
命运?应该说,背叛有时并不是丑陋到要遭至唾骂;复仇也不全是正义那冠冕堂皇
的面孔。
而在快意的剑锋过后,牺牲的是心灵的翅膀、焦灼漆黑的创伤和永远不可能回
归的希望!
程序编写进展得很顺利,几乎没碰到什么阻碍。我们遵循的是ITU-T M 3010
TMN 的电信管理系统架构,软件系统将由面向网络层管理的功能与面向网元设备管
理的功能组成。不过随着底模格式文件的增加,三层C/S 体系结构的完善,数据传
输的量的加大,再加上采用WIOGarden 2 0 软件平台技术,整套程序可以说已进
入最为关健阶段。搞过电脑编程的人都知道,汇总与加模数据是最重要一环,这时
候不得有丝毫的误差,否则都将使整个工作前功尽弃。作为康特公司首个重要的自
主开发软件,上至新加坡总公司,下至每个部门每个员工,都知道这是多么重大的
事,是关乎到公司生存发展乃至个人利益的。现在整个康特公司处处都是忙碌得脚
不着地的人,那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脸上。自然,作为重中之重的开发部,大
家这些天一直在绷着弦加班加点,疲劳程度也快到顶点了。
这天,董事长来开发部看望大家。他的出现更多是种姿态,表示公司的决心和
信心。在说了些打气鼓励的话后,董事长还对我特别寄予厚望。他一席话说得我深
感重担在肩,他最后有力扬起的手并没让我生出多少豪情,相反,我看到的是无法
推掉的责任。
期间袁老师来过电话,他还是一番鼓励加关怀的话语。从他话中,我听出许若
欣与他经常联系,向他说过我的一些情况。而在这么繁重的工作之中,我也能感受
到许若欣一些超过部长的关照。她严于律己工作为重,对部下既严格又能管理到位,
但在她严肃的面孔下面,我还是能感到她的一点温情。不光我,同事们也会私底下
开我玩笑,将我和她联系到一块。我有时会否认,会不当一回事,但只要传到颜紫
耳中,我就一定会表白,以示与许若欣除了工作关系再无另外内容。
有次我去颜家,颜紫回来时,我正坐在客厅和她妈妈说话。颜紫脸立刻拉长了,
把换下的鞋一扔,几步走过去,在我对面坐下,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她不喜欢我这
么熟人似的走进她的家门,不想看到我和她母亲很亲切地交谈。她觉得我像在演戏,
是演给她看,演给她母亲看,更是演给冥冥中的颜茹青看的。所以她就摆出不欢迎
的态势,明明白白表示着她的抗议!
颜母看不下去,老人过去扯颜紫,要她别这样子。颜紫不理会母亲的暗示,还
是那么眼睛不眨地看着我,嘴角抿着一丝冷笑。我则安稳地坐在那儿,并没把颜紫
的眼光当回事,或者说我已习惯她这样对我了。直到颜母留我吃饭,起身去厨房做
菜时,我才把目光移到颜紫身上,和她对视了一会儿。
我对她说:“你其实很清楚我有多么爱你姐,她在我心里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你应该相信我,相信你姐,而不是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这些。”
她好像已看透我心里所想,而不是我说的什么:“你不是要自由吗?不是想解
脱吗?你到这来,跟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良心上的安慰,是吧?”
我当然否认:“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什么非要如此看待我呢?”她歪下
头,讽刺我,“你从来就很虚假花哨,不是吗?”我说:“你对我一直有成见。”
她说:“如果你做得很好,我拿什么来成见你。”
我端起杯子喝口水,缓了缓情绪:“颜紫,我说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你应该
相信你姐,她在最后一刻把心交给我,她选择了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脸上溢出一个怪怪的笑:“让你变成一个和尚?”
我倒是很严肃了,我说:“意味着我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两个亲人——你母亲和
你!你们是她留给我的最大安慰,能让你们活得幸福快乐,就是我的使命。”
颜紫张开嘴,大概想说句什么嘲讽的话,但没成功,眼睛却一下热了。她马上
扭过头去,将哽咽的声音尽量放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放低声音,真像对着自己的妹妹一般说:“这是我的心里话,紫紫,不管你
怎么看待我,我都会关注你照顾你,我希望你过得开心,得到自己的幸福!”
她摇摇头,是不信的眼神:“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不恨你吗?我会的,我还要恨
你烦你!”
我起身,觉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出门时,我回头说道:“如果你不想身体更健
康,那你就恨吧。”
走出颜家,我感觉是从颜紫那气恨的目光中爬了出来。我自问,为什么要一再
跟她解释呢?我怕她什么呢?答案当然是明摆的,因为颜茹青还在我心里。我向颜
紫表白什么,其实也就是在向颜茹青表白。我时时能感受到颜茹青的存在,不用颜
紫这般提醒,我都会被某个事物或场景触动回忆的闸门。
我来到小区边上的小公园,这里也是我和颜茹青经常相聚的地方。天空还是那
么蓝,修剪得齐整的草坪上依然是老人与孩子的身影,那片池水前的长椅上坐着一
对恋人,他们依偎的样子让我有些受不了。没坐一会儿,我就快步走出小公园,好
像是从回忆里逃了出来。我想:如果一个人过于沉缅过去,他还能感受到生的乐趣
吗?颜茹青成为了我最甜蜜最温馨的回忆,但同时,也是最尖刻的一幕!
颜紫的游戏还在继续,她像一个巨大的阴影追着我,就像我看到她会不由想到
颜茹青一样,我也会令她想到姐姐。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更像是个复仇女神。
有晚,临下班时,颜紫打电话来要我去接她。我赶到伟博公司门口,她和几位
同事正等在那儿。等我把车开出公司大门,开了不远,她就说要下车。我把车停到
路边,看她下去。她背着小包跳下车,回头还朝我笑下,一副好玩的神情。
等我开车离开,颜紫就拨了刘念的电话,要他来接。刘念正在有事,一时脱不
开身。颜紫却故意说有事,她有种恶作剧的念头,想看看刘念到底在不在意她。而
等刘念匆匆赶来,她说没事,只是想见见你。刘念一下不快了,说,“正忙着,瞎
胡闹什么呀?”颜紫嘴一抿:“那你再开回去吧。”看颜紫脸阴下来,刘念倒笑了
:“好了,说你一句就这样,来,给我灿烂点。”
女孩子的心情是跳跃不定,是变化万千的,颜紫把脸扭开,不理刘念。但一想
到她刚让我难堪样子,特别是想到我和许若欣之间的关系,她就不再计较,而且她
忍不住想说出这些事情,特别是对刘念来讲也一定是很感兴趣的。
果然,刘念听颜紫这么一说,他的精神就来了,虽然没有出现颜紫期望的那种
表情。听了半天,刘念关心的是许若欣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办公室能弄出什么
新闻出来。颜紫肯定地说:“我没听到,虽然不至于是情人,至少两人也是想往一
块凑的。”刘念又问:“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颜紫看他着急样子,就笑了:“现
在真的怕你那许小姐被人抢跑吧。”刘念嘴硬:“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颜紫撇
嘴道:“骗你自己吧。你也不想想,他们在公司是主力干将,连董事长都另眼相看
的。这套程序编出来后会有很大的市场,对公司非常重要,你那位许小姐当然要多
费心思了,将来成功了她和方子豪就算公司的有功之臣了。”
“对了,他们编写的程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刘念问道,颜紫也没多想,将
她所知道的,和从袁老师那听到的有关这套程序的情况都说了。在这样的环境,在
和她感兴趣的人面前,她根本没想过所说的会是商业机密,更没想到,这将会给她
和其他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其实刘念事先也没想到,他在听颜紫说的过程中,一个念头逐渐冒了出来,虽
然不大清晰,但让他觉着兴奋,觉得可以排解或者消除心里的不平衡和隐忧。他问
颜紫编程是不是由方博士主要负责,具体运作是怎样的。颜紫说开发部成员分手编
写,最后是由方博士总体进行编程。颜紫突然想起来,说道:“你又不是没去过,
干什么问这些呀?”刘念没回答,他需要好好想想,在没有想清楚前,他把这个话
题跳开了,变得温柔起来,说:“这几天想我了吗?”“轮不到我想吧。”颜紫是
看得很开的样子。刘念的甜劲又上来了:“你不想我可就没人想我了,你是真心对
我的,是吧。”
颜紫眼里漾着一层柔情,她软软地靠在刘念肩上,变得非常乖顺了。刘念在她
耳边轻声说:“今晚不回去了好吗?”
颜紫有她原则:“不!”
刘念也不管,就加快手上的动作,嘴巴也没闲着。弄得颜紫咯咯笑,故意嗲着
声说,“那你晚上不准打呼噜哦。”刘念做个动作:“行,到时我拿胶布把嘴粘上。”
颜紫也逗他:“到时,你不能背对着我。”刘念乐起来:“我只有心哪有背嘛。”
第二天早晨,刘念把该办的事丢开,将公司一位最有才干的技术员叫进办公室。
他们关在里面谈了许久,刘念是任何电话不接,任何人也不见。他秘书在外面等得
焦急,也感到大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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