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 陆念很有志气地想,不问你,但这志气仅维持了一分钟。她问,“和谁在聊天?” 程奕文说,“一个同事。” 噢……陆念又看了眼程奕文,嗯,十指在键盘跳动得不慢,“聊什么?” “工作上的事。”程奕文反应过来。他看着陆念笑,“你吃醋?”陆念理直气 壮,“哈,我是在行使为人老婆的正当权利,没让你在背后贴标签已经不错了。” “标签?” “对,‘陆念的’。” 程奕文乐,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没想到陆念也会耍小心眼。他解释,“虽然是 女同事,但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陆念撇嘴,我早知道是女的了,谁见过男的和 男的在网络上聊个没完。“她没你好看,没你可爱,而且只是同事。” 算你说得好听,让你过关,陆念一本正经地说,“工作的事上班时说,需要下 班后紧急联系的打电话,别有事没事聊几句。”程奕文说是是是,敲了一行字给陆 念看,“我下线了,我太太说工作直接打电话。” 陆念惊讶地说,“你这么跟她说?”程奕文一敲回车发了出去。陆念发急, “小心别人说你怕老婆。”程奕文不在意地说,“怕老婆有饭吃。”陆念扭捏道, “别人会以为我是雌老虎……”被程奕文截住,“我喜欢。” 四目对视,陆念感动得心都融成一团。可惜这位程先生下面说的话不好听, “现在轮到我批评你了。你们公司哪,习惯有问题,下班早点回家,没事聚那么多 次干吗?”陆念小声说,“不是没事,每次都有事,生日,加薪,我又是新人,别 人叫上我也是瞧得上我……”观念问题,程奕文知道,他公司里也是,有事没事整 个小饭局,甚至下班前只要有人临时起念说咱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自然有人响应, 还不是少数。他原先以为全是单身汉,没地方去怕寂寞,后来才知道大部分有家有 室,一半有孩子了。 陆念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拉不下面子,要把她训练成和自己一样不在 乎别人的眼光,恐怕需要不少时间。程奕文叮嘱,“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也用不着 每次都喝烈酒,离二锅头远点。女孩子家家的,喝杯橙汁不好?补充维生素C 有助 于美容。” 陆念说噢噢噢好好好。 敷衍!程奕文无可奈何。反正以后有了孩子,自然不会再发生了,他乐观地想。 陆念看着他笑,什么都好,就是碎嘴。人无完人,不信他还能说一辈子,她也 乐观地想。 入冬第一场雪是凌晨开始的,起床时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雪还在绵绵地飘散。 程奕文伸手接了几朵雪花,小小六角形在手套里维持了好几秒形状,终于还是化作 水颗。陆念觉得他这样子特别傻气,拍拍他的背,“没见过下雪?”程奕文看见不 远处树下有只黄狗,念了句打油诗,“黄狗身上白。” 陆念扑哧笑道,“自古至今那么多诗,你就想到这句,强。” 程奕文辩解,“形象么。” 他穿的是件白色羽绒服,陆念指指,“白狗身上肿。” 傍晚程奕文踩着积雪回家。铅灰色的天空,低矮的楼房,有种生活在异乡的感 觉,直到推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暖气扑了满怀,他才回到真实的日子里。陆念准备 了白菜暖锅,老丈人前几天来过,拿了许多菜来,白菜,萝卜,粉条,肉丸子,羊 肉。 陆念围着条小花饭裙,用筷子拨汤里的白菜,见他进屋笑着说,“准备吃饭。” 她给他盛了满碗的肉,“多吃肉力气大。” 什么都值得。 还没安生地吃完饭,电话来了,陆正兴的车跟别人的擦着了,一只胳膊似乎受 了伤,说是举不起来,程奕文和陆念赶紧扔下碗。 两人到得快,陆正兴跟对方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对方牛哄哄地说, “就一破出租车,我前面补漆就够你把整辆车翻新了。”陆正兴气得,“您那!车 是好,您这技术我可不敢说。” 程奕文拦着他们,“交警会处理,我们都进车等。” 陆正兴想,怎么女儿找了个没血性的女婿,白长了高个子。陆念轻轻按着老头 的胳膊,问痛得厉害不,他悻悻地说,“磕着了能不疼。”陆念知道她爸的性子, 没数落够对方不舒畅呢,她悄悄对程奕文使眼色,后者微微摇头弯了下嘴角,示意 没关系。 下雪天事故多,交警记录了经过,后车水箱破了,拖车拖走。前车既然还能动, 自己开去事故中心等单子。程奕文有驾照,但没怎么上过路,于是让陆念陪岳父另 外打的去医院,自己小心翼翼把车开去事故中心。谁知这晚交警实在太忙,等来等 去反而陆念先来了。陆正兴的胳膊没大碍,她送了他回去,过来陪程奕文。 大晚上的两人只好等啊聊啊,从坐着到歪着,等处理完回到家,已经凌晨了, 他俩没吃完的饭还扔在桌上,也懒得收拾了,过几个小时还得上班。 转眼天就亮了,程奕文一骨碌爬起来,自己全收拾好了,再拉陆念起床。 陆念艰难地爬起来,被他推去刷牙洗脸,然后手里被塞了杯热牛奶。她哼哼唧 唧,程奕文光顾着穿外套没听清,再听一遍明白了,“程奕文你真好我爱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