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易锋将金林奇等三人接回青云后,破例在招待所里设宴为他们洗尘庆功。 在餐厅旁的休息室里,蓝屏山拿出了金马丽女士的照片。易锋道:“骆财生 为什么在信封里放着她的照片呢?” 金林奇道:“这张照片是和存折放在一起的,还有她的电话号码呢。” 林朝虎道:“我估计,这五十万美元就是她送的。这个骆财生,可能他自己 也忘了这个信封里还有照片呢。” 易锋对蓝屏山道:“是啊,金马丽就是那个德国侨商嘛,她是经销发电设备 的,你们前期在调查青云江发电厂时已经提到过这个女人。她卖的设备贵得很, 骆财生购买的速度也是快得很。但是,我们始终没有发现什么证据,骆财生也不 承认收受过她什么财物。” 蓝屏山道:“行贿受贿案都是一对一的,确实很难查。比如这五十万美元, 只要骆财生自己不说,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但这次骆财生还是意外地露出了马 脚,把贿款和行贿人的照片都放在一起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天助我也!” 金林奇道:“你们分析得很对,我看就是这么回事。我接待过这个金女士, 她也是青云人的后代,就是推销电力设备的。这笔钱肯定是她送的。” 易锋道:“怎么样?金主席?既然你和这位女士有一面之交,是不是再请你 出马一次,干脆,再为我们青云反腐事业立一功吧!” 金林奇笑道:“难道让我去一趟德国?” 易锋道:“去德国恐怕不行。这件事,其实和季明的那件事是一样的。我们 成功解决了季明,现在可以说是有经验了。对付这些侨商,我们首先是要把他们 请到境内,请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然后再慢慢地做思想工作。虽然,这些境外 人士的工作比较难做,我们的法律和纪律对他们也不适用。但是,我们可以摸透 这些侨商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其实他们也不想和我们搞僵关系,毕竟,他们是 侨商,还想在我们青云发展业务,还想赚家乡的钱。我想,只要我们做好过细的 工作,这件事同样是可以解决的。” 蓝屏山道:“我同意易书记的看法。季明的问题是要他拿赃款来,而金马丽 呢,并不需要她拿出什么东西,只要她如实交待问题,证实一下那笔钱是她送的 就可以了。所以说,从某种角度上说,金马丽的思想工作更容易做。” 林朝虎道:“对啊,只要金马丽交待了,这五十万美元的事也可以认定了。” 金林奇道:“那就试试看吧,这次,难道也叫她到深圳办事处来吗?” 易锋道:“那就不用了。上次到深圳办事处,是因为香港和深圳毗邻,来往 比较方便。而金马丽在德国,她没有必要非去深圳。最好,是到一个她常来的地 方,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金林奇道:“金马丽是我们青云人的后代,是德国东阿尔斯公司的总经理, 在青云推销过电力设备。听说,她在北京还有一个分公司,也是推销电力设备的。” 易锋道:“那我们就让她到北京来吧。”他对蓝屏山道:“上面不是有金马 丽女士的地址和联络电话吗?我们就以骆财生他们的名义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到 北京来一趟,说是有业务上的事要谈。” 在易锋的办公室里,林朝虎以骆财生公司副总的名义给金马丽女士拨了个国 际长途电话,果然,电话打通了。金马丽听说有一桩大买卖要面谈,欣然答应明 天飞赴北京。 金林奇再次带着蓝屏山、林朝虎二人,到北京找洋证人取证。 很快,在梅地亚宾馆,金林奇一行找到了富态而高雅的金马丽女士。 当三人说出真实身份后,金马丽有些尴尬。同样经过几个小时的思想工作, 金林奇、蓝屏山、林朝虎三人发挥各自的语言优秀,把该说的都说了。 “真是非常可惜,骆总其实是一个很爽快的人。我为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合作 伙伴而感到痛心。”金马丽道:“不过,既然他已经主动交待了我给他送钱的事, 那我也不向祖国政府隐瞒了,的确,我曾经两次拿出钱来感谢骆总购买我们的产 品。” 据金马丽交待,第一次,她在德国接待骆财生一行时,拿出二十万美元给骆 财生,并表示在推销出电力设备后,再拿出一笔钱来感谢他。第二次,也就是骆 财生购进了她的设备后,金马丽专程到香港,给在香港考察的骆财生五十万美元。 金马丽详细交待了这两次送钱的细节,然后,在林朝虎做的笔录上签了名, 盖了手印。 金林奇道:“我们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同时,我们也十分欢迎你到家乡投资 兴业,共同为家乡青云的发展作贡献!” 金马丽道:“我十分愿意!到时候,我一定来拜访金主席,拜访各位领导!” 告别了金马丽,金林奇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内心的兴奋,对蓝、林二位道: “这次收获也不小啊!” 蓝屏山笑道:“是啊,不但完成了任务,还有意外的收获啊。” 在南州机场,易锋再次前来迎接。他握着金林奇的手道:“金主席,你又立 了一功!我代表青云百姓,感谢你!” 金主席道:“你就别这么客气了。” 易锋道:“说真的,像你这样的老领导,能够这样出力,实在是难得。你顶 着酷暑南征北战,又和我们的同志共同战斗了一次,为反腐事业再立新功啊!” 金林奇感慨地道:“我的心,早就和你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啦!” 在铁的证据面前,骆财生进一步交待出了其他一些违纪违法事实。在案情大 白之后,易锋决定将该案移交检察院。由于检察院已经提前介入,其实已经配合 了该案的查处。所以,移交仅仅是个程序,其实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侦查了。因此, 检察院又很快将该案移送法院审理。 青云的天依旧很热,只有青云江上不时有一丝丝的热风吹来。 在一艘长年停泊的大船上,挂着一排红灯笼。在红灯笼的上方,挂着一块 “神仙居”的招牌,这是一家酒店的名字。 神仙居上面已经挤满了客人。今天,在这艘餐厅船的船头,坐着三位神情怪 异的客人。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高呼,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这三位,一位就是卢北夫,一位是姜一冰,还有一位,就是他们今天叫来买 单的可怜的朋友,名叫张大头。 张大头是黄盛镇东山村的一位村委委员,今年四十三岁。他的志向是在有生 之年坐上村支书的交椅,特别是在两年前当上村委委员后,更是雄心勃勃,大有 一种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慨。他隔三差五地跑到镇里向陈仁威书记汇报工作,陈仁 威便随便地鼓励他几句,特别是在收到一些小礼品或者几百块钱的小礼金后,更 是鼓励得有些热情。张大头便向陈仁威公然要官,表示要干村支书,陈仁威总是 说:“好啊,有志气!你今后要帮村里的事多考虑考虑,啊,有事多向镇党委汇 报。” 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总不见镇里提出改选村支书,他心里有些纳闷,便 四处找人。有一次,他经人介绍认识了市纪委宣教室的副主任姜一冰,姜一冰在 听了他一番傻里傻气的话后,道:“这还不容易吗?我们卢北夫局长和你们陈仁 威熟悉得很,什么时候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找个地方好好撮一顿,把这事好好谈 一谈。” 由于那次张大头手头有事,始终没有找姜一冰撮一顿。这事一拖就拖了三五 个月。今天下午,张大头正好在城关镇的一个朋友家赌博,赢了三百块钱。走到 马路上,就来了酒瘾。这时,也该是酒鬼遭遇酒鬼,张大头从来来往往成百上千 的行人中,一眼就认出了市纪委的姜一冰同志。这个姜一冰已经瘦了许多,可张 大头认人有些悟性,他握住姜一冰道:“姜主任!”姜一冰因为已经免去了副主 任职务,胡乱地说了句“不是不是”。张大头不高兴了,道:“姜主任,你看不 起朋友。我张大头认人是不会错的,你,你就是姜主任。你瘦了不少,可你还是 姜主任。你不要以为我张大头说话不算数,我不是答应请你撮一顿的吗?你不是 说要替我引见卢局长的吗?来,今天我张大头请客,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撮一顿。” 同样被免去常委兼副局长职务的卢北夫,正准备投奔一个朋友到上海做生意 去。他可怜姜一冰跟了他多年,想带他一起去。于是,这天下午也来到马路上找 姜一冰。正好,他一眼就看到了姜一冰被一个农民拉扯着要去喝酒。 姜一冰见了卢北夫,就对张大头道:“喏,这就是你要找的卢局长。”他对 卢北夫道:“这位是东山村的张大头,他想请我们去喝酒,说有什么事要说呢。” 卢北夫的表情倒没有姜一冰那么消极,他欣然地道:“好啊,喝酒就喝酒吧。 反正我们也好长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喝一次了。既然你有朋友请客,我们哥俩就痛 快地喝一次吧。”他看这位农民可能钱不多,便说:“这样吧,到神仙居去,那 是船上的一家餐厅,价廉物美,还能看风景哩!” 这不,三个人就选了这个船头的位置坐下,这会儿,青云江啤酒已经干了十 三瓶了。 “卢局长,陈书记都说我行,叫我好好干,多考虑考虑村里的事”,张大头 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泡沫,吃力地道:“下一任的村支书,我一定要好好争取。卢 局长,陈书记说的,陈,陈书记都说,我行,我能行的!” 姜一冰道:“张大头,我跟你说实话了吧,我已经不当主任了,卢局长也不 当局长了,我们和你一样,都是老百姓。” 张大头道:“姜主任,你耍我,你,你看不起我张大头。你,你是不把我, 当兄弟啊,不把我当朋友啊。你们当局长,当主任就看不起我?这样不行,不行! 我张大头现在是村委委员,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当村支书了, 陈书记说的,他说我行,下一任村支书,没,没问题!” 卢北夫见张大头喝多了,便转过头来,轻轻地和姜一冰说了去上海做生意的 打算。姜一冰有些犹豫,道:“这个易锋真不是人。他答应我给我安排工作的, 可到现在还没有落实。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北夫道:“姓易的对你还算好的,他不是给你安排了医药公司的工作吗?” 姜一冰道:“他让我去干一般的,不行!我姜一冰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没 有功劳也有苦功呀。到医药公司也算是下海了,不干个副总也得干个科长呀。怎 么能让我去干个普通职员呢!” 卢北夫道:“姜一冰,这个姓易的狡猾,他不会这么便宜我们的!” 姜一冰不服,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就喝下了一大杯,然后,借着酒劲拿起手 机,马上拨通了易锋的电话,道:“易书记,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姜一冰没有功 劳也有苦劳啊。这次你办案成功了,其实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呀,是不是?什么, 我有错误,不,不,我这不是错误,我是方式方法问题,这是办案技巧问题嘛。 要是我不这么做,你这个案子能办得这么顺利吗?你忘啦,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 的?你说,只要我说出来,就给我安排好工作。现在,竟然给我安排到医药公司, 不但单位差了,从党政机关到企业,而且还把我职务给拿掉了。从机关到企业, 一般都是要升一级的嘛。起码也得让我干个副总呀,再退一步,干个实权部门的 科长,或者分公司的一把手,也是合情合理的。可你只让我干个普通职员,这让 我怎么和老婆交待,让我怎么向弟兄们交待呀!” 姜一冰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张大头看得傻了,自言自语地道:“真是这 么回事?真是没有官当啦?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更,更可怜的人?” 姜一冰继续哭诉道:“易书记,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姜一冰没有功劳也有苦 劳啊。我不干个副总也得干个科长呀,易书记,你没良心,你对不起我姜一冰啊!” 易锋挂了电话。姜一冰傻了,把手机扔到了江里,哭道:“世道不公啊!人 心不古啊!”哭完,又大笑三声,道:“易锋,你骗了我,你不是人啊!” 张大头真地看傻了,他心疼自己的酒钱,问卢北夫道:“他真的被免去职务 啦?” 卢北夫道:“真的,我也不是局长啦。这个易锋不是人,他把我们这些人一 棍子打死啦!” 张大头喝了口酒,叹道:“唉,还是得靠自己。我这个村支书,一定要当上, 陈书记说过的,他说我张大头行的,他说要好好培养培养的。”说完,就靠在靠 椅上睡去了,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一定要当上!” 卢北夫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脑子还有些清醒,劝道:“姜一冰,你也不要 太消沉,既然我们不能从政,那就横下一条心下海吧。到了上海,我们还是能够 干一番事业的,赚了大钱,不也照样风光吗?” 姜一冰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苦笑道:“赚大钱?我姜一冰赚不了大钱 啊!” 姜一冰又喝了一大杯酒,站了起来,对着江对岸喊道:“下海啦,我要下海 啦!”他做出一个夸张地跳水的动作,往江里扑过去,不料脚底一滑,真的一头 栽进了江里。 卢北夫想去抓他,可是手一抓,抓空了。他靠在船边醉醺醺地喊道:“姜一 冰,你上来,你快上来!你不想下海就别下海了!你快上来!” 第二天,易锋带人从青云江里捞出了姜一冰的尸体。 在姜一冰的丧事办完后,卢北夫真的离开了青云,投奔了上海的朋友。 法院的判决也出来了,骆财生被一审判处死刑的消息立即传遍了青云,传遍 南州,甚至通过各种媒体传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财爷”栽了!》、《青云 “财爷”沉浮记》、《“财爷”和他的十八个情妇》、《从改革先锋到千古罪人 》、《青云揪出千万元巨贪》、《全省第一贪落网记》......这是全国一些媒体 报道骆财生被判死刑文章的部分标题。 经青云市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并报请青云市委批准,决定给予骆财生开除党 籍处分。青云市政府也下达了开除骆财生公职的决定。 这些天,青云市里有一个人最忙,家里也最热闹,他就是青云太爷任厚根。 市公安局长副局长皮卜麻是太爷家的常客了,这几天他赶走了他的那帮狐朋 狗友,远离了麻将桌,三天两头到太爷家来问长问短,少不了每天带些从哪里搜 刮来的土特产,还有数目不少的红包。当然,太爷知道他的来意,因为皮卜麻说 得最多的是骆财生,问得最多的是骆财生的那只位置:“他那只位置好啊,经委 副主任兼三电办主任,兼电力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那可真是只好位置啊!” 太爷道:“你他妈的好好的公安局副局长不想干,眼红起人家的那只位置?” 皮卜麻道:“我这个位置再好,也是个副职嘛,而且也没什么油水。财爷那 只位置是正职兼副职,主任兼老总,可以说是党政企事业一把抓,说是一个部门 领导,其实也抵得上一个副市长的威风啊!” 太爷道:“你想要这只位置?” 皮卜麻道:“只要太爷肯帮忙,肯定会有希望的。” 太爷道:“那当然。不过,为了这只位置,到我家里来的人是一拨又一拨, 不瞒你说,你他妈个嘣嘣还是个副局长。其实,已经有三五个局的正局长,都到 我这里来跑他这只位置了,你的竞争对手可是很强大的哟!” 皮卜麻道:“竞争虽然激烈,可最后还不是你太爷说了算吗?” 太爷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毕竟是个村支书而已,哪有权力批发乌纱 帽呢?只不过我在青云有一些朋友,资格也比较老,市里的领导愿意听听我的意 见罢了。” 皮卜麻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太爷这么谦虚哩。反正我知道,只要你太爷 出面,这只位置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太爷道:“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就帮你一回。不过说实话,要想谋得这只位 置,活动经费可不能少,越是有油水的位置,大家都想要。价格越抬越高,这也 由不得我任某人啊。” 皮卜麻道:“那当然,活动经费要多少我就给多少。”说完,皮卜麻拿出一 只大信封,道:“这是一部分,等事情办成了,我再给。如果你还嫌少的话,今 后等我干上了经委副主任兼三电办主任兼电力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等我管着那 六个多亿的家产的时候,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皮卜麻的钱,还不就是你太 爷的钱嘛!” 太爷道:“你他妈的有这份心意就行。” 皮卜麻一走,市纪委的办公室主任项德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来了。在 瞎扯了一番后,项德关道:“听说三电办主任的位置竞争很激烈啊” 太爷笑道:“你一个办公室主任,还想连升两级不成?” 项德关道:“我的野心哪有那么大,我想,三电办主任是兼电力公司老总的, 这个经委副主任,听说市里本来就不想让骆财生兼着,他一个人兼着那么多的位 置,不是影响人家的进步吗?再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平时连开会也难得来一 趟,早就该免掉他了。” 太爷道:“我知道了,你他妈的是想他那只经委副主任的位置。” 项德关道:“是啊,我想请太爷出面帮我说说话,我在经委也干了好多年了, 这个办公室主任都干了八年了,可总是没有人拉小弟一把,总是不见进步。我这 个人老实,在单位里年年被评先进,去年还被评为青云市优秀共产党员。可是, 老实有什么用呢,当上先进有什么用呢,路上没有人,连个市管干部都混不上啊!” 太爷道:“你倒是蛮可怜的,可你要知道,青云市里有多少机关干部,连个 科长也没混上呢!” 项德关笑道:“是啊,和他们比比,我还算好的。可你知道,水往低处流, 人往高处走嘛。我总不能老是和那些比我没出息的人比嘛。” 太爷道:“这倒是句大实话。你这个人他妈的也算厚道。” 项德关道:“所以,我们这种人还需要组织上多关心嘛。” 太爷道:“我不能代表组织。” 项德关道:“组织上不关心只要你太爷关心就行,在青云这个地方,党关心 不关心无所谓,只要你太爷关心就行!” 说完,项德关非常老练地递上一只红包,道:“这是一点小意思,等事情办 成了,我会好好来谢你的!” 项德关走了没十分钟,市纪委的人事处长孟左光又来了。他同样也是为市纪 委副主任这只位置来的,同样递上一只数目不小的红包,也同样表示到时候要好 好感谢太爷。 太爷笑纳了这些人的红包,都表示要努力帮忙。 这几天,他一直在这几个人的位置着想。太爷就是太爷,既然是青云的太爷, 他就得为青云的干部考虑,为前来找他的人的前途考虑。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 能食言。这是太爷办事的规矩。于是,他就开始为这些人的前途活动开来了。 过了几天,皮卜麻、项德关、孟左光三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太爷家, 一个个都拎着香烟老酒,一个个都带着谦恭的笑。后面,还有一些人要来访,在 电话里,太爷都谢绝了,道:“我今天晚上有事要出门,你们就别来了,改天吧。” 皮、项、孟三人喝着茶水,一个个都不敢说出心里话。他们或者谈论着骆财 生的二审预测,或者说着这段时间三电办以及电力公司的干部职工思想动态问题。 一个个都等着太爷发话。 太爷见这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在一旁考虑了半天,便一语点破道:“你们 三个人的意思我都清楚。这样吧,你们也别怀疑来怀疑去了。皮卜麻呢,你是公 安局副局长,也干了许多年了,是该转个正了。你就去干三电办主任吧。项德关 呢,你在经委干的时间长些,就干经委副主任吧。孟左光呢,你以前搞过经营, 有经营头脑,你就干个经委委员兼电力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吧。” 皮卜麻觉得自己三电办主任虽好,可惜没有兼上电力公司老总,总觉得缺了 点什么;项德关呢,觉得自己干上了自己梦寐已求的经委副主任当然好,可惜没 兼上电力公司老总;孟德光呢,当上电力公司老总是好,可惜经委委员的名份不 够响亮,不过,他也还算满意。 正在大家犹豫不决,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太爷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不耐烦地 道:“就按我说的办吧,要是你们还不满意,那就还是干你们的老位置,别再来 找我了!” 三人听说不听话就得干老位置,就一个个脸上堆着笑,道:“我们满意,很 满意,谢谢太爷关心!” 太爷挥了挥手,道:“你们回去等消息吧,等收到文件,再来我家玩。今天, 我就不留你们了!” 三人刚一迈开脚,太爷又叫道:“等一等!”三人忙又回过头来,太爷忽然 和气地训道:“你们三个人,今后一定要精诚团结,好好地把各自的工作干好, 千万不能出洋相。青云市委市政府的脸丢得起,我太爷的脸可丢不起哩!” ---------- 文心斋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