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 我一直陪在袁叔叔和杨阿姨身边,帮忙处理葬礼的相关事宜。我不是袁也什么 人,跟叔叔阿姨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作为袁也的朋友,或者就冲他那晚第一次也 是最后一次叫我姐。我不能容忍自己什么都不做,为袁也,为伤心欲绝的这一家人。 我给袁也每个亲戚朋友打电话告知葬礼的事,有些人已经听说了,有些人才听 说,或悲伤或难以相信。这些天,我说着重复的话,听各种人对同一件事情的反应, 变得麻木,直到我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到一个人的电话。 片刻的犹豫,我还是按下了拨号键。这个号码从存入这个手机一次也没有使用 过,那一串数字也显得极其陌生,只是拨通后里面响起了刘若英和黄立行的分开旅 行,这个,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我和郝彧一起唱过的歌,就在上次同学聚会。 那次聚会跟往次并没有任何不同,都是吃饭、聊天、照相。而我,也像每次一 样和几个较好的朋友匆匆吃完饭寒暄几句就走了。不是对高中同学没有感情,只是 这种同学会根本就是对于班里某个小群体开的,吃的最爽,玩的最HIGH的每次都是 那一小帮人,其他人都很无趣。我很反感这种小群体,看着他们惺惺作态我想吐,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和好友去唱歌。 唱歌是很好的发泄方法,也是很好的聚会项目,容易带气氛。我以为这一次也 能酣畅淋漓的大唱特唱,可我们刚唱了两首歌就被推门而入的人破坏了。进来的人 是我们班几个男生,还没等我们开口他们先嚷嚷上了“怎么来唱歌都不叫我们啊, 太没劲儿了。” “哟,你们在那不是挺HIGH的吗,以为你们对唱歌不感兴趣呢。”我不是很高 兴的说。 “谁说的,感兴趣着呢,我可是麦霸。怎么,安乔,敢不敢挑一个啊。”一个 男生调侃地看着我说。我刚要回嘴,身旁那女生又叫了一声“郝彧?你也来了啊, 嘿,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啊。”我脑子突然空了几秒,看向已经进来四处找空地儿 坐的男生们,然后看到了朝我这边走过来的郝彧,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还是跟前两次同学会一样,没有太大变化,但已经比高中时少了太多傻气却 多了几分男人味儿。只是,不管样子变了多少,不变的是我们到此没有说过半句话。 自从他哥们的情书事件之后,我们仿佛心有灵犀般,不说话,不打招呼,哪怕周围 没有一个人只有我们两个面对面走,也只是路人一样擦肩而过。他今天来KTV 让我 很讶异,还在我身边坐下了。而更惊讶的是他回答刚才那女生的话,他说“我今天 还没跟安乔说过话,想来找她聊聊天”,说完看着我。我愣愣的也看着他,我看不 出那双在昏暗灯光下越发黑亮的眼睛诉说了些什么,也看不出他那似笑而非的脸是 什么意思,只是看出了个大爆点,他的黑框眼镜竟然不见了。 “你的眼镜呢?”这是我的“第一句话”。原本听了他说找我聊天起哄的人们 听到我的话都齐刷刷看向他,“真没发现嘿,郝彧,你什么时候不戴眼镜了。” “哦,不戴了,打篮球老打坏,挺危险的配着也麻烦。”他简单一句解释着。 我忽然感觉这话很耳熟,想了会才发现是自己曾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的话。 “郝彧,你去配个隐形眼镜吧。” “干吗?我戴眼镜不好看啊。” “不是,你打篮球老打坏,挺危险的,而且总去配新的多麻烦又浪费。” “不换,戴那玩意儿太麻烦了。”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许多遍,但在当时都没有成效,想不到多年以后反而起了作 用,不知怎的,心里有点热热的,偷偷的低头笑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余光瞟到郝 彧正看着我,我看他,“你看什么?”我现在不爱他了,所以坦荡的也不用惧怕和 他对视。 “没什么,就看看你。” “没见过美女啊。”我本想调侃。 但他说,“见过,没见过你这样的。” 他这样平静的口气反而让我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有点慌儿,没话就所幸 不吭声,好在正好我点的一首歌到了就拿起MIC 唱起来。尽管我十分努力的想全情 投入到歌里,周围其他同学聊天的聊天,玩的玩,闹的闹,点歌的点歌,可偏偏郝 彧安静地坐在我身边。他什么也不做,但有些人什么都不做更胜做些什么。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作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 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 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 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于相信 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第一次在仙剑的片尾听到这首一直很安静就喜欢上了,喜欢上了阿桑沙哑沧桑 的声音,喜欢上了一个人听一个人唱一个人心痛的感觉。我们分开的时候正是这歌 最火的时候,大街小巷,不管卖什么,不管是不是过节都爱放这首歌,完全不理它 歌词中透露的是悲伤的感情。那一阵,我很讨厌逛街,很讨厌到处飘着它动人的旋 律,我觉得这是属于我的歌,仿佛全世界只有我能懂其中的含义,和众人一起听到 它就是对它的亵渎。而它也成了我每次到KTV 必唱的曲目,倒不是我还放不下郝彧, 而是唱这首歌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像吃饭、喝水那样的习惯,不唱就缺点什么,唱 就弄的自己心情也跟着低落,越难受还越爱唱。我知道自己有点BT,或者是受虐倾 向,不爱喜剧爱悲剧,越悲惨越痛苦让我越难受越好,不把自己逼得痛心疾首、痛 哭流涕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似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