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刘头一夜没有睡好,北风把屋后干巴巴的杨树枝子死命的摔来摔去,好几次 感觉那树就压在自己的屋顶了。后来风逐渐的小了并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老天爷又撒白面了!”老刘头心里念叨着,在热炕上翻了个,这风消停了。 可是心思又落到刘旺和红杏身上,一想到这他就来气,这张老脸算是被这两个不懂 事的给丢尽了面子,自那之后,老刘头好象变了个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常 去推的麻将场也是不见了他的影。 有时老伴看不习惯他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唉声叹气的,就让他出去散散心,他 把烟锅子在凳子上使劲的磕,闷声闷气的说“我丢不起那人”老伴一听心里也是一 阵的难受,不敢再言语。 一晚上没有睡好,天一放亮就穿上那羊皮大袄下了炕。雪早已经住了,慢院子 的“白面”啊。鸡窝还堵着。鸡们在里面已经不耐烦了叽叽喳喳的燥人。老刘头一 直很敬重这老天爷撒下的洁白“圣物”,冬天只要有这, 来年才会有白嫫吃。 每次下雪他都要先把雪用柳筐,运送到门前的小河沟里后才去放开鸡窝门,怕 鸡屎沾污了" 白面" 今天也是如此。当那只头顶扑扇着大红鸡冠子的公鸡神气活现 的钻出鸡窝时,老刘头就回了屋,老伴也早起来烧开了水,老刘头有早上喝茶的习 惯,原来红杏的爹早上经常过来蹭茶喝,可是。。现在也就不来了,哎哎! 老刘头 的心里好象那刚泡上滚烫水的茶叶翻滚起来。 这时,院子里有人喊“老刘,老刘大哥在家么” 老刘头急忙迎出院子,一看不禁一哆嗦,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刘瘸子和运福一 前一后的进了院子,刘瘸子走在前面放开了嗓子喊的,生怕别人听不到,老刘头一 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急忙对屋里的老伴喊“孩子他娘,刘 木咱兄弟来了啊”都是前后村人很熟,刘瘸子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一时竟没有回过神 来,还是叫他“刘瘸子”顺耳舒服。 运福阴沉着脸也不说话,跟着就进了屋,屋子里很暖火。主人刚把用地瓜萝卜 花生米三合一做的“咸饭”端上桌,见来了人又放到锅台上,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坐下后,老刘头把那盛烟丝的烟盒子放在自己的面前,从里屋摸出了一盒“大 前门”,笑着给刘瘸子和运福递上,又要擦火柴点,刘瘸子早已掏出柴油火机子点 了,运福没有抽,老刘头一再让点上这才点上也不往嘴边放, 就用手拿着任其燃烧。 运福想开口骂老刘头怎么养了这么个混帐的儿子,把自己的新婚老婆给拐跑了, 可是现在他在路上想好的话都好象水壶里煮饺子。 “运福兄弟啊,哥哥对不住你啊”还是老刘头打破了沉默和僵局,屋里传来老 伴啜泣声,老刘头转过头对着里屋“哭什么哭啊,兄弟来了还不准备中午吃的” 老伴摸着眼泪出来,对运福也说了一些道歉的话,这么一来运福竟不知道该如 何发火,如何对付了. 还是在关键时候,刘瘸子把来的目的说明白了 “老刘哥,论起来咱是一家,可是我说句公道话”刘瘸子喝了一口水,昨晚酒 喝多了上来酒渴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运福的意思是你想办法把刘旺和红杏找着,让红杏回来就 行了”刘瘸子给运福使了个眼色 运福也找到了主题“恩。。只要把红杏给找回来。我也不怪罪你们做老祖的, 要是找不回来。那我就也让你们不安稳”说着说着运福就激动起来,说话也有点变 声。 刘瘸子急忙接过话来说“老刘哥,你说他俩到底跑那里去了”这么一问,老刘 头低着头说“我也是心思了好久,他俩外边也没有熟地方啊,要去也就跑老二那里 了” 刘瘸子把那快要抽到头的烟又接上了一颗,吸了一口看那烟头点燃了,才胸有 成竹的说“恩,十有八九,你就到老二那里准成,不行我和你去”运福带着感激的 目光看了一眼刘瘸子,这伙计没有交错啊! 后来,老刘头也是表了决心,并决定明天就去离城,毕竟这时对他家门来说也 不是光彩的事情,当他听刘瘸子添油加醋的说弄不好要惊动派出所时,老刘头觉的 这事不能耽误了。 中午,老刘头把那只神气的公鸡变成了刘瘸子口中的美餐,运福没有在他家吃, 老刘头一再的留, 运福还是去了妹妹家,妹妹见了哥哥也是伤心,当他听说明天老 刘头要去找红杏回来后这才松了口气。 刘瘸子喝醉了,运福架着他歪三斜扭的出了老刘头的院子时,还回头对着站在 门口的老两口嘟囔着“老刘哥,这——事情——你可——可要给——办好了啊”就 这话重复不止十遍,感动的运福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刘头也下了十来遍的保证“不 找回来,就不是人养的”说这话时,院周围围着好多看热闹的人。运福想“你老刘 头不会不是人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