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初识法克斯 法克斯走进小客厅,何碧桃便指着连喜喜说:“这位是万国才先生,宝丰洋行 上海总行的特派代表。”“哦,密斯脱万,很荣幸能与您结识,您是李先生的贵客, 我是李先生的朋友!”何碧桃见法克斯扯出了李霁云,便打岔说:“亲爱的法克斯 先生,听说您的事务所最近日子不太好过,是真的吗?我想给您拉个大主顾,就是 这位万先生。万先生初到北方,嗓子有些不舒服,说不出话来,我来替他说,您看 可以吗?” 何碧桃请法克斯坐下,让他选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一点儿,然后笑了笑说: “亲爱的法克斯先生,今天请您来,是因为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依道理,我是李霁 云的夫人,本不该出面儿,但我也是没办法,您是大律师,应该懂得法律是无情的。 是这样,霁云做下了对不起洋行的事,挪用了公款,他自己心虚,突然失踪了。总 行特派万先生来查他的账目,找不到霁云,又担心宝丰洋行的人都是霁云的同党, 只好请我帮帮忙。我以前和万先生有些交情,也就不好推脱了。我只希望尽快地把 事情搞清楚,万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我听说您对律条研究得很透,精明能干,所以 我介绍您认识一下万先生,您为他做事,如果做好了,其他的洋行银行自然都会来 找您做业务了,万先生的手面可是大得很哟!” 法克斯暗忖,何碧桃说她与这位万先生早有交情,但以天津上海相距之遥远, 以李氏家规之森严,他们倒更像是刚刚搭上手的。李霁云是英租界的华董,英国人 对他历来十分器重,他总不会为了区区小利而失掉英国人的信任吧?法克斯怀着疑 胎,表面却很平静地说:“何夫人这样看重我法克斯,我不胜感激,愿意竭诚效劳, 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为万先生做些什么?嗯……另外嘛,我们为客户做代理,客户 是要出示身份证明的,这是规矩,请万先生不要介意……” 何碧桃马上示意连喜喜拿出上海总行的信件和查账的正式公文连同名片一起递 给了法克斯。法克斯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埋头把文件看了好几遍。从文件上看,这 是查天津宝丰洋行华账房的账,又不是查李公馆的账,他们二人即便有自己的目的, 从经济上也是很难捞到什么好处的。而且这个万国才查账的手续很齐全,应该是合 法的。至于何碧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才不管它,只要我依法行事,能挣到钱就行。 “那么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呢?”法克斯问。“你立刻为万先生找几个精通洋行账务 的会计,人要可靠,时间要快,只给你两天,会计的酬劳比行市优厚。做得好,万 先生还另有犒赏。这1000元中国银行的支票,是第一笔代理费。”看着何碧桃 递上来的1000元支票,法克斯乐得差点儿蹦起来。他故意漫不经心地接过支票 随便地揣在口袋里。其实他的律师事务所只有他一个人,他穷得已三个月未付房租, 最近连吃饭都由一天两顿改成一顿了。 何碧桃的小算盘是怎样拨拉的,此时连喜喜虽说还猜不透,但心中也大体有数, 这个女人的确不一般!连喜喜和法克斯不知道,何碧桃还有更深的用意,她是想通 过查账,尽快搞清李霁云的家底儿。李霁云一向遵奉“有钱莫令人知”这一信条, 即使是夫妻,也守口如瓶。何碧桃早已深知李霁云的狡诈,听说李霁云在洋行的奥 飞斯里有个宠信的美人儿叫唐红云,管着奥飞斯的保险柜,说不定那里头也会有些 文章的。何碧桃认为该是连喜喜出场的时候了,他精力那么充沛,制服唐红云也不 在话下。这样想着,何碧桃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