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拔刀相助 上午11点,米均达准时到公馆来接连喜喜去松野家,在芙蓉街与宫岛街的交 口,街道已被人群堵住,好像是两伙人在打架。 连喜喜让车夫把车停在路边,他想过去看个究竟。米均达劝连喜喜还是少管闲 事儿,但没有拦住,只好让保镖跟在他的后面,又让车夫赶紧去松野家报信儿,以 免发生意外。 连喜喜下了车还没走出几步,就见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乡下人朝他跑过来, 其中一人的胳膊还流着血。他们的身后,则有十几个人在穷追不舍,且每人的手里 都拎着刀。连喜喜放过了那三个乡下人,将身子一横,伸手拦下了后面的人。连喜 喜说:“你们这么多人打人家三个,凭什么?”人群中走出一个持枪的胖子,用枪 指着连喜喜说:“凭什么?就凭他们是赤党奸细,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传单。 看清楚了,这可是赤党的传单!我们是军警督察处的,正在执行公务,你给我 滚开!“ 保镖见胖子手里有枪,也闪电般地抽出枪来,与他们对峙着。米均达挤过来挡 在连喜喜和那伙人的中间:“有话好话,有话好说,都冷静一点儿啊!” 对于军警督察处,连喜喜多少也听别人讲过一点儿。去年,奉系的褚玉璞入主 天津,成为直隶督办,当时正值南方的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北伐,褚玉璞以“讨赤” 为名,重新调整了军警督察处,并在督察处下又设了一个高级密探处,专门搜 集国共两党的情报,捕杀革命党人。实质上,军警督察处处长厉大森及北站分处处 长白云生均为青帮的头目,因而密探处网罗的多一半也是流氓混星子,这些人凑在 一起,追捕革命党当然为其第一要职,但平时就是敲诈勒索趁火打劫了。 连喜喜知道今天想退也退不成了。他松了一下领带,盯了一眼已快顶到自己胸 膛的手枪说:“让我滚开,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界!军警督察处跑到日本地来抓 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们说人家是赤党,我看你们还像是赤党呢!”人群中又 蹿出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他推搡着连喜喜说:“少废话,臭虫钻进了花生壳,装嘛 大好人,我们可是袁文会袁三爷的人,要是活腻了你言语一声,连你老子也一起抓!” 连喜喜冷笑着:“行啊,现在就抓我走,我正想会会你们袁三爷呢!”正僵持 着,车夫带着松野的秘书还有几个“白帽”跑步来到了现场。其中一个“白帽”拨 开众人,上来给连喜喜敬了个礼,说他是日租界警察署的梁琦,大家都叫他“小梁 子”。 他回过头去冲那伙人厉声喊着:“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里是日本地,不许 胡闹!” 密探处的人见“小梁子”都出面了,搞不清连喜喜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只好骂 骂咧咧地走了。连喜喜回过头去,那三个乡下人已经没了踪影。 偏头向胡同儿里望了望,见那三个乡下人有的坐着,有的躺着。他们被打得实 在不轻,这会儿已经不能动了。连喜喜跑过去,问他们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一个年 长一些的汉子说:“我们是从山东躲兵灾来天津的,这两个是我的儿子。我们在老 家都习过武,本想到南市耍把式混口饭吃,因交不起地头钱,这些无赖就抢了我们 的所有家当。我的小儿子年轻,和他们动了手,差点儿被他们砍死,还要把我们当 赤党奸细抓起来。其实以我们的功夫,如果真的跟他们打,他们也占不了啥便宜, 可我老家还有爹娘哩,只能跑,不想他们竟撵到这儿来了。”连喜喜将他们一一扶 起,安排在不远处的同兴旅社住下,又留下一张名片和几十块钱说:“你们先住在 这里养养伤,哪儿也不要去。明儿个再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