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第四十七节 都是你小子的臭嘴 那天成绩出来的时候,照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河马残忍地报着一个个该死的 数字,他的表情随着数字的大小而不断的变幻:有时风雨雷电;有时晴空万里;有 时阴晴交加。因为这将直接影响到他口袋膨胀,和他颜面的扩充程度。学生们考前 戏谑的“考得就是心跳”的潇洒风度,就在这一串串数字中灰飞烟灭。教室里,很 快就响起失望的长叹,甚至是埋头痛哭,因为有的同学如果再跨越不了英语四级, 就要与学位证书失之交臂了,这样大学就等于白上了,与之呼应的是几许胜利的欢 呼,更多的则是差强人意的淡然一笑。河马望着我们的展露出地种种姿态,嘴角不 时现出快意的微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的成绩还可以,这此考试确实很难, 一路考来,我就如同工兵扫雷,心被绑在炸弹上,稍有不慎便升天化仙。 阿眉就惨了,她的分数把她送出了一线高手的位置。我坚信那一定是她对我相 思的结果,假使“爱情总让女人愚笨”这条句也可以适用在她身上的话。那天我内 心的狂喜,远远超过对她考试惨败的同情,以至于我形露于色,晚自习下时,无意 中对她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你不是说你要超过我吗?” “你认为你超过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呢?”阿眉埋 头,收拾好书本,抬起头来,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扭头便走。 第二天早晨,我就再也没看到阿眉来上课。问她宿舍的女生,她们说昨晚阿眉 乘黑回家了。我问阿眉家在哪,她们说不知道,阿眉的脾气有点怪,除了学习上的 问题不喜欢和旁人多探讨个人问题。我不由的心惊肉跳,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妈的,都是你小子的臭嘴,把阿眉气回家了。” 河马对阿眉的不迟而别很是惶恐不安:这可是一个四级指标啊,而多一个四级 指标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是很清楚的。于是,他马上凭着老师的特务功夫,找到我, 问我阿眉究竟身在何方。我说我也在找她。他听我这样说,就把阿眉的地址写给我, 分配给我一个信使的任务,让我转达说,他和全班的同学都十分的想念她,革命的 道路是漫长而由曲折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一地的失手就灰心丧气河马动人的废话 我一句也没有入耳,但看着这地址,我却总觉得似曾相识,我在河马无休无止的唠 叨中苦苦思索,竭力想穿过记忆的迷雾,找到那地址的所在。我在那片迷雾里苦苦 跋涉,潜心寻找,终于我拨开云雾见青天,大叫一声:“老师,这是她姨妈家的!” 然后,我就电光火石般的消失在河马的面前。 傍晚,我来到阿眉姨妈家的门口,我发现那幢豪华的别墅容颜不改,风采依旧, 只是门口刚贴上去的“**人民法院封”的封条让我如坠梦里,疑问连连:她姨妈的 房子怎么会被法院封掉?如果是她表哥生意蚀本低债的化,那为什么阿眉的家就在 这里呢?那条狼狗小黑为什么跟她那样的熟识?还有她的家究竟在哪里?想不到我 们相识将近半年了,我对她的了解,还是那样的微乎其微,仅仅限于她的本身。 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从别墅旁的一间低矮破败的旧瓦房,颤悠悠地走出来。 我看见忙上前高声问:“阿眉到哪去了?” 老太看起来深为我的粗鲁所忤,戒心大起,脸上的皱纹立即盘结聚集,她以老 年人难有的敏捷,往后猛退一步,问:“你是谁?” “我是阿眉的朋友。”我忙上前,讨好的扶着她,“我叫何言,阿眉的男朋友。” “原来是你,我在这等你快一整天了。这是阿眉留给你的。”老太从口袋里晃 晃悠悠的掏出一封信。我一把抢了过来,我发觉似乎有一个秘密就隐藏在这里面, 我抖着手打开: 何言: 展信悦! 首先请原谅我的不迟而别,你千万不要以为我的突然离开,是因为你的那一句 话伤害了我。我相信那是你的无心之语,另外我的心理素质也不会不堪承受,所以 你大可不必自责。 看到那幢别墅门口张贴的东西,你就会明白我选择离开的真正原因。其实那幢 别墅根本就不是我姨妈家的,它是我爸爸名义上财产的一部分。我的爸爸不是一个 好干部,但绝对是一个好父亲,他是你亲戚所在那个乡的党委书记,上任几年间, 敛聚了大量的财富,那幢别墅就是最好的证明。其实爸爸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 因为当初我妈妈之所以会离开我的爸爸,就是因为我爸爸是农民出身,而我的妈妈 则是当年下乡的一个知情,在我出生半年后就返城了,我现在只知道她在上海。 自从妈妈离开我和爸爸后,爸爸就开始深明丰厚的物质条件,对于生活是多么 的重要,为了让我过上富足的生活,保证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他才这样胆大妄为铤 而走险。 爸爸出事后,我知道就凭这幢楼他的罪过就很不轻,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爸 爸说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能看我的妈妈一眼,为了圆爸爸这个梦想,我一定要找 到妈妈。 请祝福我能早日找到我妈妈,我也祝福你早日通过英语四级,找一个比我更好 的女孩! 期待有缘再重逢,但先请忘了我吧! 阿眉 我痴痴的看着信,头脑一片空白。当我被老太拉回现实的时候,晚霞似一把通 天大火在斜垂的天幕上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大地。流云一朵朵飞动,到处风起云 涌,象爆炸决口的黄河滚滚奔腾。艳丽的云彩在空中融化,大片大片的在空中变黄 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