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3) 虽然在拆迁、征地过程中,政府与民争利的实质没有改变,但总体而言,城 市尤其是大城市居民比起占全国人口70% 的农民来说,他们的命运还是要好得多。 城市居民与政府之间的争利,往往是多和少的问题;农村居民特别是偏远地区农 村居民的财富损益,则可能是有和无的问题。在中国史无前例的城市化过程中, 所有的城市都摆脱不了一个共同的规律,那就是城市越大,对外吸引力越大,土 地和房屋增值的空间也越大。这就跟物理学中的万有引力定律一样:自身的质量 (重量)越大,对外的吸引力也就越大。 相反,那些偏远地区农村乃至小城镇正在迅速衰落,农民的土地和房屋正迅 速贬值,至少是相对贬值。对于数以亿计在未来20年左右时间里进入城市生活的 农民来说,未来将要面临的是"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的无情夹击:城市化 的浪潮使" 海平面" 上升,逐渐将偏远地区农村乃至一些小城镇" 淹没" ,一些 人将主动或者被动地背井离乡进入城市;但是,城市的高房价却像无情的火焰一 样灼烧他们的生存现实,而城市政府的保障房制度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而中国又 不像印度一样,允许外来农民" 圈政府的地" ,在孟买周边形成世界上最大的贫 民窟;同时城市政府还不允许城市郊区和城中村农民自建房屋出售出租,使新移 民的居住、工作和生活成本越发昂贵。 乡村那一边 如果说大城市的拆迁征地是以温情脉脉和被拆迁户" 一夜暴富" 为主流,那 么,小城市和乡村的拆迁征地则以" 图穷匕首见" 和被拆(被征)致穷为主流。 在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中,如果小城镇也学大城市大肆征地,一定会使政府和被征 地、被拆迁户两败俱伤,因为没有人支付地价增值的高昂溢价成本,不像大城市 一样始终有外来人口和投资客支撑这个成本。 中国社会各界一直以来对大量人口涌入大城市心存恐惧,因此对大城市新移 民的户籍等社会和政治权利总是捆得很紧,放不开手脚,导致该城市化的地方城 市化不足,尤其是城市化人口的权利不足,比如流动儿童的平等受教育权利、外 来人口的住房权利和住房福利以及其他各项社会和政治权利无以落实等问题。而 决策者十数年来一直寄希望于通过小城镇建设实现中国的城市化,但市场又不买 账,导致政府推动的小城镇化往往有" 过度城市化" 之嫌。尤其是在GDP 至上、 官员政绩和官员私利以及威权体制下各地方主政官员" 世界以我为中心" 的权力 幻觉高度结合下,原本从自然发展规律上注定要衰败的一些中小城市,过度的征 地和拆迁运动,今天制造巨大的官民矛盾、带来巨大的财富破坏,明天则留下巨 大的投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