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这年头还有劳燕分飞(5) 救赎! 这是我最近吃喝玩乐的日子里,唯一用大脑思考的一个问题。不过我只是停 留在是或不是的层面上,拒绝去深究,生命尚有不能承受之轻,可我害怕得出的 结论会重到不能承受。 每当忍不住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就赶紧去影碟机下的抽屉里翻找,那里有 一堆碟片,是周诺言买的,好多我都没看过。这男人购物有个好习惯,他看什么 顺眼就会毫不犹豫地统统买下,我十分欣赏他这个" 好" 毛病,因为他的大方豪 爽,我受惠良多。 这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去浴室泡了个香薰澡,用浴巾抹干皮肤上的水后, 随手抽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裹在身上,跑到客厅窝在大沙发上开始每天第一碟。 是部有趣的片子,叫《爱情呼叫转移》,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是新 片,也就是说我不住这的时候,周诺言经常光临我的小屋。 看到一半,方文琳回来。我问她面试的结果,她显然有些倦,但精神亢奋, 因为她之前最看好的那家广告公司已经决定录用她。我听说过那公司,规模不大, 可是名声在外,近年来全国几次瞩目的策划都出自它家手笔。 方文琳开心死了,搂着我不停地说。她一向自律,我很少见她情绪失控,以 前还担心她神经绷紧了要断,总是恬不知耻地拿自己做榜样劝她看开点,但几乎 没有成效,她是典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就拿这次找实习的事来说,有意招她 的单位多得数不清,可她全部回绝了,一门心思就想着她看上的那家。现在,她 终于如愿以偿,我真替她高兴。随后她问我什么时候去单位报到,我说过完年, 她点头刚说了声我也是,我的手机铃声就开始大作。 我脸色微变,扑到桌面上抓过手机来看,上面显示的是周诺言的号码,这个 瘟神,他终于想到我了。我叹了口气,还没接听就已经忙不迭哀悼这些日子来的 美好时光即将离我远去。 我接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但是也一如既往的冰冷。我留神再留神, 总算从他波澜不惊的声线里听出一点端倪——他似乎心情不坏,真是好兆头! " 碧玺,叫上你朋友,一起吃饭。"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他只有在不生气 的情况下才会叫我碧玺,而不是何碧玺。 " 好。" 我很干脆地答应他,谎言总是要被揭穿的,耍了他几天也够了。我 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用手势暗示方文琳准备出门吃饭。等他报了个地方,我果断 地抢在他前头挂机。 方文琳好奇地问:" 谁这么好请我们吃饭?" " 周诺言。" 我对上她投来的疑惑目光,顿觉头痛,大学四年,我对这个名 字绝口不提,对与他相关的一切更是缄默,如今忽然把他从地下室放到阳光里,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跟他的关系。犹豫了许久,避重就轻地说:" 我姐夫的 大哥,一个有钱的外科医生。" " 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不认识他。" " 去了不就认识了,他精神空虚,对跟陌生人见面充满狂热。" " 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 哈!" 我失笑," 我保证你见到他之后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 真的?" 方文琳有了点兴致,但仍是持怀疑态度,她是个严谨的人,除非 自己亲眼所见,不然她顶多给我百分之五十的信任度。 " 比真金还真。" 我跑去换衣服,把她就周诺言展开的一连串问题抛在脑后。 反正她见到他就会知道了,我除了承认他一表人才外,再不愿费心美言,碍于他 抚养了我七年的分上,我不想在外人面前抨击他。 地点是一家高级西餐厅。 周诺言见到方文琳,没有我预想中的失神和遭受戏弄的愤怒,反而带着淡淡 的愉悦。他面容和蔼,微笑着与她握手,点菜布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从方文琳的眼中看出惊喜,那样成熟沉静的人居然也有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的时候。掉头冷冷地打量周诺言,今天他穿了一套宝蓝色休闲西服,面料质地剪 裁做工无不精良,里面配一件月白色的衬衫,上面的纽扣形状是金色的镂空圆球。 我觉得眼熟,很快就想起前两天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我撇了撇嘴,现在的医生 真是时髦阔气,一件衬衫足抵我在校两个月的生活费。 也许我的目光过于放肆,周诺言扫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面前几乎未动的牛 排上:" 怎么?不合口味?" " 不不,很好。" 仓促地低头,端起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一个不小心,红酒 溅了点在衣服上,我连忙扯掉餐巾站起来。 " 我去洗手间,失陪一下。" 在洗手间磨蹭良久,我慢吞吞地整理衣物,慢吞吞地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面 孔,一女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嗅到一股烟味,脱口而出:" 给我一根烟行吗?" 我猜她不会拒绝,果然她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根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