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视而不见的幸福 秋涵 那一天是一个平凡的日子,我的心却因一顿平凡的午餐而发现到一直漠视的 幸福。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恋家的好男人兼好父亲,他总是喜欢在大家休假时,把儿 子、媳妇、女儿、女婿、内孙、外孙等全部唤回来聚餐。 一大早,父亲拖着久病的身躯,专注地准备一顿丰富的午餐,在他的老脸上 看不到一丝的疲倦,只看到等待的喜悦。 在用餐时,父亲的眼光总是落在每个人的碗里,怕我们忘了夹菜、怕我们没 吃到其中一道好菜,所以一餐下来他几乎是忙着帮每个人夹菜,而忘了自己的碗 里仍旧只是白饭。 在我还年少时,总是嫌父亲太罗唆,对这平凡的幸福视而不见,也不懂得珍 惜。但现在年长了,也有了让自己操心不已的孩子,才蓦然发现这平凡的幸福有 多么的可贵。 那一天是一个平凡的日子,我望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老脸,渴望这样的幸福能 够一直下去……不要消失。 PS. 本书末章里小男孩的名字「军凯」,是我上本书提到的好朋友儿子的名 字,为恭喜她在前年平安产下一子,特别以她儿子的名字为本书女主角的儿子。 第一章 今天的一场大雨下得有点莫名其妙,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忙,让下班的人潮 顿时纷乱无序。 柯晶霖好不容易挤上公车,前一分钟还在担心下个不停的雨势,下一分钟就 雨过天青。 她放心地莞尔,还好,等会儿下车后不会变成落汤鸡了。 站在她旁边的沈耕云被她甜美的笑容勾去了心神,其实他常在公车上碰见她, 也注意她很久。 她一身保守且过时的打扮,称不上漂亮,也看不出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但 她时常挂在嘴边的浅浅笑意,让他愈看愈着迷。 沈耕云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她的笑容很纯真、很自然,让他的 眼睛忍不住的追随着她身影而移动着。 每天短暂的邂逅,教沈耕云对她的那份特殊情感与日俱增,在他的眼里已经 没有美丑的差别,只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爱慕。 公车靠站,柯晶霖下了公车,正准备走进巷子时,背后突然响起叫唤声。 「小姐,对不起,可以请你等一下吗?」沈耕云快步地跑到她面前。 柯晶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陌生男子,迷惑地问:「请问你是……」 「我叫沈耕云,耕种的耕,白云的云,我常和你搭同一班公车。」沈耕云摸 摸头,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着。 柯晶霖仔细打量他,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 「没关系,车上那么多人,你没注意到这么不起眼的我是正常的。」他自我 调侃着。 柯晶霖觉得他太谦虚了,如果这么英俊的男人还称不起眼的话,那天底下不 就没有帅哥可言了。 如果要说不起眼的人,应该是指她吧!一身老气横秋的洋装,戴着大得不协 调的黑框眼镜,绑着两条马尾辫,脸上不着半点妆,脚上穿着很土的大头鞋,怎 么看都和眼前的帅哥不相衬。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柯晶霖淡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道可不可以?」沈耕云 两手交握,显得有点紧张。 柯晶霖先是一愣,接着好笑地想,已经快二十五岁了,头一次有男生主动搭 讪,而且还是一个超级大帅哥。 今天是四月一日吗?要愚弄她也要看看日子吧!虽然她一向很禁得起开玩笑, 但也不必弄得这么逼真。 「你别开玩笑了。」她笑着说,如果他不要长得这么好看,她或许还会相信。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向女生示好。」 他诚心诚意地解释着。 柯晶霖收起笑意,严肃地盯着他问:「为什么?」 她不明白,两人外型差这么多,他为什么会对她有意思呢? 「我也说不上来,爱情这种东西很奇妙,看对眼了就喜欢。」沈耕云也不明 白,多少美丽的女人倒追他,他不爱,偏对不起眼的她情有独钟。 「可是我一点也不漂亮,你喜欢我哪一点?」她怀疑他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还是头脑有问题。 沈耕云沉思着,有关女人最爱听的赞美,他一项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既没有 美丽的外表,也看不出魔鬼般的身材。如果硬要找出优点,大概是……笑容吧! 「你没有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偶尔露出的迷人 笑容,喜欢你独特出众的气质。」他就事实来说。 柯晶霖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如果说她是一只马,那他一定是识得良驹 的伯乐了。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有机会谈个轰轰烈烈的爱情,他的出现却改变她的命运。 「可以给我这个荣幸,成为你的男朋友吗?」他诚恳地问。 谁说好看的男人一定会花心,柯晶霖望着他流露的真情,直觉告诉她,他是 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但对感情一向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她,迟迟无法给他一个答案。 「我想你可能需要时间考虑,没关系,你明天再给我答案,我先走好了,再 见。」他体谅地说。 柯晶霖看着他跑上公车,并在窗边不断向她挥手,她情不自禁地也举起手向 他挥别。公车已经走远了,她的心还是暖暖的、脸还是红红的。 柯晶霖一进门,就看到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姐姐柯晶霏,正闲情逸致 地涂着绚丽的指甲油。 她们虽是长相极像的双胞胎姐妹,但个性和观念却有着两极化的差异,一个 爱慕虚荣、自私自利,一个却是保守内向、热心善良。 「真难得,乖宝宝今天竟然迟到半个小时才到家喔!」柯晶霏挑着眉,随口 问。 柯晶霖没有回应,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 「等一下。」柯晶霏叫住她,并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干什么?」 「这个月的生活费再借我一万元。」柯晶霏厚着脸皮说。 「又要借钱,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几次跟我借钱了?」柯晶霖眉头紧蹙。 「我知道,已经数不清了。」柯晶霏不在意地回答。 柯晶霖不是小气的人,但面对姐姐的索求无度,她实在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来做呢?」 「我有啊!就是找不到好的工作嘛!」柯晶霏一副可怜样,好像全世界的人 都不了解她似的。 「如果你肯把大小姐的脾气改掉,别做那种钱多事少离家近的白日梦,还有 去除迟到早退和爱请假的恶习,我相信你会找得到工作的。」柯晶霖无奈地说, 自己姐姐是什么样的德行,她清楚得很。 「好好好,我知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会改。这样你愿意把钱借给 我了吧?」柯晶霏敷衍地说,想尽快拿钱走人,不想再听到烦人的说教。 柯晶霖叹口气,从皮夹里抽出一万块给姐姐。那是她这个月的生活费,没想 到才刚领出来就没了。 「省着点用,不要乱花,知道吗?」柯晶霖不厌其烦地叮咛着。 「我知道啦!谢了,我想爸妈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有你这么一个会照顾姐姐 的好妹妹。」柯晶霏给妹妹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就溜进房间。 「别恶心了,不要找我麻烦就阿弥陀佛。」柯晶霖对着姐姐的背影说着。 而柯晶霏不到十分钟,换奸衣服又走了出来。 「我出去一下。」柯晶霏把钱放进皮包里。 「你又要出去?」柯晶霖有不好的预感,刚给姐姐的一万元,可能不保了。 「你放心好了,等我找到工作一定会还给你的。」柯晶霏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柯晶霖沮丧地走进房间,看着父母的合照,心想到底要怎么劝才能让姐姐成 熟一些呢? 柯晶霖在搭乘公车时,一向没有左顾右盼的习惯,但今天她却有点反常地来 回瞄着车内的人群,想找寻那个熟悉的人影。 车子一站一站的过去,从上班到下班,她始终没有看见沈耕云的出现,最后 她失落地下了车,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 明知道自己不是灰姑娘,却期待奇迹能够出现,她是不是太傻了? 目送公车离去,她的春梦也醒了,举起如千斤重的脚走向回家的路。 「你回来啦!」沈耕云突然从巷子口冒出来。 「你……你……」她满脸惊喜,原本死去的心,再度狂跳了起来。 「是我。」他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掩不住喜悦地问。 「你忘了吗?我今天要来听你的答案呀!」 为了不让她在车上有所尴尬,也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紧张,所以他在上班和下 班时,都提早一个小时先上车,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她一个小时。 柯晶霖再次端详他,他跟昨天长得一样帅,也确定自己没有在作梦;可是, 为何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呢? 「考虑得如何?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沈耕云鼓起勇气问。 她欲言又止地支吾着,「我……这……」 要一个女生当着男生的面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柯晶霖的羞涩,他全看在眼里。「如果你让我牵你的手,就表示你同意了, 好不好?」 沈耕云善解人意地走近她,缓缓牵起她纤细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合握在双掌 里。 柯晶霖脸红地低下头,没有抽回手。 「谢谢你接受我的要求,现在你愿意把名字告诉我吗?」他拾起她的下巴, 让她面对他。 「柯晶霖,水晶的晶,甘霖的霖。」她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好有灵性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晶霖,你叫我耕云,如何?」 「嗯。」她点头。 「我还有事,必须要先走了,我们明天见啰。」他在她的额头上匆匆地印下 一吻,便跑向公车站。 柯晶霖摸着额头,久久无法放手,仿佛是个被封印住的洋娃娃,一动也不动 的站了好久……好久…… 柯晶霖第一次哼着五音不全的歌走回家,完全不理会路人异样的眼光。 进了家门、看到打扮时髦的姐姐,知道她又去血拼了。 「今天迟到了一个小时喔!去哪里了?」柯晶霏好心情地问。 恋爱的甜蜜,全浮现在柯晶霖嫣红的脸蛋上, 柯晶霏看着妹妹,取笑道:「又不是去约会,干嘛脸红?」 被一言道中,柯晶霖羞赧地躲进房间里。 眼尖的柯晶霏快速地跟进房间,「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的样子真像坠人情网 的少女。」 「我……」柯晶霖不自觉地举起手遮住发热的脸颊。 情场老手的柯晶霏,一眼就看穿妹妹的心思,「你真的在谈恋爱?」 柯晶霖不语,默认了姐姐的猜测。 柯晶霏不可置信地盯着毫不起眼又有点土的妹妹,竟然会有人追她? 可,从吃惊到接受,柯晶霏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柯晶霖不解地问。 「竟然会有男人喜欢你,我看月下老人的老花眼镜该换新的了。」柯晶霏捧 着肚子,笑得流出眼泪。 「你怎么这么说?别忘了,我们可是双胞胎姐妹呢!」柯晶霖皱着眉提醒道。 「还好没有人看得出来我们是双胞胎,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哈哈哈……」 柯 晶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理你了,你笑死算了。」柯晶霖送姐姐一记白眼后,推她出去,把房门 关起。 隔天清晨—— 沈耕云一上公车,马上走到柯晶霖的身旁。「早啊!」 「早。」柯晶霖回以浅笑。 沈耕云目前是资讯公司的资深程式设计师,年轻有为又英俊,今年二十七岁。 柯晶霖是贸易公司的客服专员,熟悉法、英、日三国语言,工作能力超强, 今二十五岁。 公车一路走走停停,乘客也跟着晃晃荡荡。 「我来拿。」沈耕云贴心地帮她分担沉重的公事包。 「谢谢。」 「明天下班后有事吗?」 「没有。」 「那一起去淡水看夕阳如何?」沈耕云展开第一次约会的邀请。 「我——」柯晶霖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此起彼落的哗然声。 她抬眼望去,看到一群可爱的女学生对她评头论足着,甚至还投以嫉妒的目 光,看来沈耕云的魅力还真不小。 她知道自己不是好看的花瓶,也知道自己不是温室里的小花,既然答应了他 的追求,她就会勇往直前,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众目睽睽的瞪视下,她不顾一道道饱含敌意的目光,勇敢地点头答应, 「好,明天见。」 「什么?你明天不回来煮晚饭,那我该怎么办?」柯晶霏跟着妹妹走进厨房。 「自己出去吃。」柯晶霖一边炒菜,一边回答。 「可是……我……」 「你怎么了?」柯晶霖把菜端到餐桌上。 「我没钱了。」柯晶霏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你又没钱了?才一个星期而已,你就把钱花完了!」柯晶霖大叫, 差点没昏倒,一万块她可以用一个月还有剩耶! 「对不起啦!不要那么大声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谁教那些美丽的衣服那么 诱惑人,我不想心动都很难。」柯晶霏一脸无辜地说。 「你、你……」柯晶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奸啦好啦!你就不要再碎碎念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给我明天的 饭钱不就好了。」柯晶霏拉着妹妹撒娇。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柯晶霖,一碰上姐姐的娇态就没辙,只好从皮夹拿出五百 元给她。 「谢啦!」柯晶霏见钱眼开地说,「难得约会,就玩得尽兴一点,最好等我 睡着了再回来。」 「为什么?」柯晶霖不了解姐姐的最后一句话。 「面对一只恐龙,我已经够可怜,再面对两只恐龙,我怕我会做恶梦。」柯 晶霏做出痛苦的表情。 「你又没看过沈耕云,怎么会知道他长得像恐龙?」柯晶霖被姐姐的表情给 逗笑。 「我用膝盖想也知道,瞧你这副德行,会看上你的男人,绝不会好看到哪里 去的。」柯晶霏说得真坦白。 柯晶霖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说:「这次你要跌破眼镜了,沈耕云 不但人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温柔体贴。」 「嗟!我才不相信。」柯晶霏根本不相信凤凰会看上乌鸦。 「信不信由你。」柯晶霖不在意地吃着饭。 一到黄昏,淡水河畔就会聚集许多观看日落的人潮。 沈耕云和柯晶霖并肩坐在岸边,一同望着红澄澄的夕阳缓缓地从西边落下, 映照在淡水河上,染红了河面,像极了当地的名产「阿婆的酸梅汤」。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柯晶霖望着美景,心中升起一丝担忧,她的爱情 也会如此吗? 当夕阳完全沉落到地平线下,夜幕正式拉起,人潮开始活动起来。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初秋的凉意,还是内心的害怕。 沈耕云脱下外套,覆在她身上,贴心地说:「靠过来一点就不会冷了。」 柯晶霖听话地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他。这是她第一次靠在男人的怀里, 感觉真好。 他把她搂进怀里,让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还会冷吗?」 她摇了摇头,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暖。 「你好安静,跟时下的女孩很不一样。」他说。 沈耕云总觉得现在的女孩子话太多,又没深度,让人感到聒噪而肤浅。 「你曾跟很多女人交往过吗?」她突然不安地动了一下。 他缩紧臂弯,给她安定的力量。 「没有,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你是第一个。」他坦荡荡地说。 「我才不相信,你的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对你心动?」她虽然没 有谈过恋爱,但对感情的事并非一无所知。 「不瞒你说,是有不少女人倒追过我,不过都把我给吓跑了。」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她们太开放,也太大胆,我无福消受。」他自嘲道。 其实她也知道现在有很多男女,都喜欢追求新鲜的速食爱情,以及刺激的一 夜情,还有更荒谬的换妻俱乐部。 这种只要性的腐败爱情观,造就了许多遗憾的爱情和破碎的婚姻,也就是现 在离婚率节节攀升的主要原因之一。 别人不说,她姐姐就是其中一个,她们不知道为了这种事,已经吵过多少次。 美丽的女人不安分,英俊的男人爱花心,这似乎是俊男美女的权利和特色。 因工作的关系,她看过太多形形色色的男人,不论是哪一国人,大多数是崇 尚有性无爱的生活,这也是她不想花精神打扮自己的原因之一。 柯晶霖望着他,他是不是也是如此? 「食色性也,男人不是都对女色来者不拒、趋之若骛的吗?」她试探的问。 「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才不是那种人,不然我怎么会对你情有独钟?」 他不服气地替自个儿申辩。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丑啰?」她挑眉瞪眼地问。 「你不是丑,而是很有自己的风格。」他发觉自己说错话,赶紧更正。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一样,只是换个方式说她丑嘛! 她气急败坏地说:「也对,你不是眼睛被蛤仔肉遮住,就是视力有问题,才 会看上我这个异类。」 她不是已经习惯自己笨拙的外表了吗?为何还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落感?难道 是因为他?是的,她承认自己很在乎他说的每一句话。 沈耕云突然捧住她的脸,拉到他面前。 「你看清楚,我的眼睛上面没有任何东西,而且我的视力也很正常,我知道 我喜欢的是什么。」 在四目交接之下,两人的距离近到连心跳都听得到。 沈耕云摘下她的大眼镜,深情地注视着她。 时间彷佛就此停住,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就要因王子的亲吻而重生。 柯晶霖闭上眼睛,等待他落下的魔法。 就在两片唇将要贴合之际,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戴这么大的眼镜 呢?」 柯晶霖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个时候应该是王子亲吻公主的好时机,谁 还管她的眼镜大或小的,真是个没情调的家伙。 「还我。」她失望地抢回眼镜,重新戴上。 「我发现你有一张细致的瓜子脸,又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为什么要戴这么 拙的眼镜来掩饰你的美丽呢?」他再次问着,丝毫没有因为错失良机而感到遗憾。 「习惯了,防风沙效果比较好吧!」她没好气地说。 「是吗?」虽然她的理由有点牵强,但他还是接受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