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触摸古都(10) 道房又是一惊:“师父,这是什么声音?” 跋陀说:“我这双大好的天竺国的耳朵也听不懂了!” 跋陀和道房来不及对声音的性质进行深入的探讨,女子们已经笑闹着,将他 俩拥进了一座粉墙小楼。八角灯笼照亮了小楼上的匾额:“醉花居”。跋陀看了 匾额,拊掌而叹道:“哎呀,住在这里,花儿也会醉的!” 小厮却留在门外,对妇人耳语说:“嬷嬷,我摸过了,小和尚的褡裢里真的 没有钱了!” “哪个叫你摸钱?”嬷嬷说,“我叫你摸摸那件木棉袈裟还在不在?” “木棉袈裟会放在褡裢里吗?” “刚才在天街路旁,小和尚从褡裢里向外掏钱袋,我看见褡裢里放着折好的 红色袈裟,我在他背后看得清清楚楚,红艳艳的,是地地道道的木棉袈裟。” 小厮问:“嬷嬷怎的这样看重木棉袈裟?” “这木棉袈裟是用天竺国独有的木棉花布缝缀的,不光颜色鲜亮、做工精细, 披在身上还滑如凝脂、轻如蝉翼,入水不沉,过雨不湿,不光是佛门传世的衣钵 之衣,还是世人难求的宝物。老娘巴不得他那钱褡裢里拿不出银子,欠下这里的 风流债,就叫他拿袈裟抵债。你若能事先将这宝贝袈裟弄到手,下边的事儿就更 好办了!” 小厮说:“看他俩土头土脑的,不像是要做风月之事的花和尚。” “世上的男人,不分僧俗,我见过见财不起意的,却没有见过见色不动心的!” 嬷嬷又挥了一下手中的绸巾,“快叫火头烧水,叫‘四牡丹’听候吩咐。” 嬷嬷走进“醉花居”时,羊皮罩子灯已经点亮,从顶棚上反射下来的灯光, 神秘而暧昧地笼罩着客厅。妞儿们像一群喳喳叫的喜鹊纠缠着跋陀和道房,争着 为他俩脱罩衣、掸灰尘、涮手巾、洗手擦脸,扭动着蛇形的腰肢,在他们身边磨 磨蹭蹭;温柔、灵动而不守规矩的手指好像要在废弃多年的古筝上弹拨出美妙的 音乐来。跋陀和道房神情惶恐,左扭右扭地躲闪着无形的袭击。他们都是少年出 家,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地跟这样一大群年轻女子发生身体上“摩擦生 电”的现象。正是在这个晚上,道房发现自己和师父都具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就 是跟年轻女子身体发生摩擦的时候,能够看见自己和师父身上都“噌噌”地冒出 紫色的火花,体内涌起一阵阵的热浪。道房正在诧异,忽听嬷嬷喊叫道:“看看 这群小贱妞儿,多少天没挨过男人的大棒槌似的,恨不得把人家一口吞了是咋着? 快给大禅师摆台筛酒!” 跋陀和道房都听不懂“大棒槌”为何物,道房只是推拒说:“不可,出家人 不可饮酒。” 嬷嬷说:“那就叫厨房赶紧做斋饭,师父们想必早已饿坏了!” “这也不可,”道房又接话说,“出家人过午不食。” “那是为啥?不怕把人饿坏了吗?” 道房说:“饱食使人昏沉。” 跋陀补充说:“忍饥才能跟众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