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触摸古都(19) 大家出了浴室,小厮便急忙安上了门扇,随嬷嬷离去。小六子看那满满一池 清水,冒着白茫茫的热气,就一面脱着罩衣,一面对道房说:“道房哥哥,趁大 禅师尚未出定,我俩在这大池中打打‘扑腾’如何?”道房说:“六大人就一个 人轻轻‘扑腾’好了,莫要惊动了大禅师。我要为大禅师收起脱下的衣服,还要 准备换穿的衣服呢,恕我不陪六大人打‘扑腾’了。”小六子面露不悦之色,说 :“刚才你怎么叫我?”道房说:“我叫你六大人呀,连着叫了两次呢!”小六 子板起脸说:“就咱两个人在一起,谁叫你叫我六大人了?不过在欺负人的狗官 面前叫叫六大人、吓吓狗官罢了,你倒当真了!”道房伸了伸舌头,合掌而拜说 :“是哥哥我错了,阿弥陀佛!” “醉花居”的接客厅变成了朝廷命官沙门都惠深的临时办公室。嬷嬷又忙不 迭地吩咐“醉花居”的风流窑姐儿上茶侍候,却被惠深当场喝退了。洛阳僧官翟 昌急向惠深下跪说:“下官听信谗言,袒护‘风月楼’主,加害大禅师师徒二人, 罪该万死,请大人恕罪!”惠深与翟昌冷面相对,半晌无语。翟昌跪地不起。惠 深说:“你起来,听我说。”翟昌立起后,惠深说:“你知道跋陀大禅师是皇上 亲封的昭玄沙门统吗?”翟昌说:“下官知道。”惠深又问:“那你怎敢欺压到 沙门统的头上?”翟昌说:“我原以为拿住了他的短处,他是不敢声张的;再说, 他只是一个坐禅修行的禅师,那个昭玄沙门统不过是虚赐其名,不能当真的。” 惠深说:“你不当真,他自己也不当真,皇上却是极当真的。你也看到了,坐禅 修行到‘火光定’的程度是容易的吗?至于怎么处置你,我还真的做不了主,还 要听你不拿他当真的那位昭玄沙门统跋陀禅师一句话。” 惠深又叫来嬷嬷吴氏,说:“你在这客厅两边各开一个房间。”嬷嬷一喜, 说:“是两位大人要用的吗?”惠深说:“你打开房间就是了。”嬷嬷忙不迭地 打开了一个房间。惠深对翟昌说:“进去吧,委屈你了!”遂有一个兵士将翟昌 关押进去。嬷嬷又忙不迭地开了第二个房间,没等她转过身来,兵士又把她推了 进去。 到了下半夜,跋陀出定,换了一身整洁的僧服并披上火红的木棉袈裟,由道 房和小六子照料着,从浴室来到了客厅。道房和小六子已向跋陀禀报了皇上召他 进宫和“风月楼”主勾结僧官翟昌进行讹诈的恶行。跋陀却没有挂在心上,好像 把刚才经历过的一切都丢到了脑后,连连称赞“醉花居”的水好,还说:“浴缸 中如能再放一个蒲团,那么,简直就可以说是专为僧人坐禅所设的‘禅缸’了。” 道房提醒说:“师父,可我听嬷嬷说,那是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挤在一起洗浴 的鸳鸯缸呀!”跋陀说:“好呀,那你就在鸳鸯缸里教女子如何坐禅就是了!” 跋陀说着走着,忽见惠深合掌迎了上来,跋陀合掌而拜说:“惠深大人辛苦, 我知道了,你是叫我跟你进宫啊。”惠深说:“眼下已是深夜丑时,再快也只能 等到天亮再晋见皇上了,这里还有两个案犯等你发落呢。”跋陀张嘴呆了半晌: “我只是一个僧人,怎审得案子?”惠深说:“皇上封你为昭玄沙门统,有关僧 官的案子就是要你过问的呀!”跋陀急问道房:“皇上封我什么什么玄、什么什 么统,难道果有此事吗?”道房说:“果有此事,师父怎么忘记了?”跋陀说: “我怎么使劲儿想也想不起来了,那么这个案子,我是使劲儿推也推不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