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一整块碎掉的玻璃,有多少步的距离(3) “侯嘉然,我不玩了。”顾洛突然冷冷地开口。 “你们知道现在广州多少度吗?跟夏天一样……”侯嘉然依然说着。 “侯嘉然,我说了我不玩了……我跟你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她一字一字地 说。 秦浙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广州的美女挺多的……”侯嘉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着。顾洛终于站 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道尖锐的声音,她说:“我走了。” 好半天后侯嘉然还在那里说着话:“你说如果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得多少分 呀,我打算毕业以后考你们学校,怎么的也得奋斗一把吧,谁能想到高中时候的 差生竟然也考上了大学……” 他一直絮絮叨叨地,就好像秦浙只是一个木头,他并不需要回应。回去的路 上他还在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在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说,状态就像 是神经错乱了一样,秦浙担忧地看着他,听着他如滔滔洪水一样的声音“你还记 得与三中校队的那次比赛吗?在终场前三分钟我一记任意球踢成了一比一,进入 到加时赛又是我的梅开二度进了决定性的一球。”“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上,我 没带语文书上课前偷偷地拿了你的语文书,因为我知道即使你不带书老师也不会 批评你。”“六年级的毕业考试,我在桌子上写了一堆的答案,结果临时按学位 坐,我赶紧把桌子上的答案给擦掉了,我想怎么能便宜坐我位置的人,我靠,猜 都猜不到我的学位号还是这个位置,气得我要吐血……” 他的狂躁多语症直到回广州前才好的。他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对秦浙说: “其实我觉得简安不错,你别轻易放弃。” 隔了几日后,侯嘉然又打来电话,热切地告诉他一串号码,说是买了个传呼 机,以后有事直接呼他就好了。末了,又说:“我谈朋友了,是个北京妞,学表 演的。” 侯嘉然在热烈地投入到大学生涯里,好像完全忘记了顾洛。而莫远在坚持着 每半个月一次的兰州行。 闲的是秦浙。他没有加入任何的社团也没有去学生会工作,平日里只是上课, 自习,周末的时候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或者跟宿舍的几个男生去踢球再找个餐厅 海吃一顿。他跟他们笑,也跟他们闹,在和别的女生宿舍联谊的时候也会照顾女 生。只是大声唱K 的时候,用力踢球的时候,在图书馆里翻一本又一本的书时, 会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砸在心里,形成的却是很真切的疼。 他不再给简安打电话了,信也逐渐地少了起来。他嘲笑自己,瞧,不是也在 慢慢地好转吗?那些狂热那些执着总会慢慢地缓解下去的,有时候在遇到喜欢自 己的女生暗示时,也会妥协一样地想,忘记上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新的 恋情,像侯嘉然那样,但嘴唇好像被封上了,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好吧。也会暗暗 地想,不如像莫远那样,半个月一次地回映城,但又明明知道她是讨厌他缠着她 的,这只能让他越发地幼稚和可笑吧。至少他能肯定姜小青是喜欢莫远的,但简 安呢?她真的喜欢过他吗?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主动,一直都是他在表白,她从未 说过一句喜欢的话。她只说:知道了。 他多傻呀!他一开始就把自己整颗心捧到了她的面前,奋不顾身毫无战略地 喜欢着她,只是那么执拗地喜欢,就像是某种信仰。而她呢?也许是在感动之余 才暂时接受了他,又在遇到阻挠的时候轻易地放弃了他。 是怨的吧,是恨的吧,是想要努力忘记和重新振作的。但谁说爱的对立面应 该是漠然,而不是恨,那么现在的他,还是没有办法割舍这段感情吧。 有天在图书馆翻书的时候,旁边一个女生扔了一张纸在他的面前。他抬眼望 了下,是个留碎发的女孩,笑得很落拓。女生指了指纸条,他低下头看了一眼, 就无声地笑了。是一份简历。姓名:薛青;年龄:18;系别:外语学院法语系; 民族:汉;地址:女生三宿舍524#…… 他想了下就在纸条上写了两个字:已阅。 女生坐到她身边,用笔戳戳他的胳膊说:“顾洛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