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屋漏偏逢连夜雨(2) 他走近两步,拱手说:“燕公子,近日多有得罪,实在情非得已,还请见谅。 不知你想怎样?”燕公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些人胆大包天,竟敢包庇朝廷钦 犯,罪不可赦,自然是统统打进大牢,依律严惩。”东方弃暗暗叹了口气,缓缓 说:“燕公子,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不是普通人,但是既然是江湖中的事,我们 还是依照江湖规矩来办好了,你看如何?”燕公子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地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方弃上前站定,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整个人气势蓦地一变,渊停岳峙, 仿佛再强的狂风暴雨也不能将其摧毁。他下了极大的决心,无论如何,就算拼得 一死,也要保住这一干人的性命。可是他刚才受了伤,心脉受损严重,此刻又是 强敌如林的局面,情况实在很不乐观。 燕公子嗤笑一声,“你赢了又如何?我赢了又如何?”饶是如此不利的情况 下,东方弃依然镇定自若,似乎浑然不觉处境之危险,微微一笑说:“我赢了, 自然是放了我们;你赢了,我便任你处置。” 燕公子上前一步,缓缓摇头,“不好不好,这岂不是太不公平?我赢了,全 部打入大牢;你赢了,我便让你走。”东方弃皱眉看着他,太霸道了,这人摆明 是不肯放人,便说:“燕公子,我们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无关。” 燕公子冷哼一声,“谁跟你是我们?谁跟你依江湖规矩来办事?你以为你是 谁,不过是一介草莽匹夫而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他的眼睛在 赛华佗、采荷和清虚道长等人身上一一溜过,最后落在云儿身上,眼神一冷, “一个都逃不掉。”随即喝道:“来啊,将此人拿下。”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屑 与东方弃动手。 冯陈、褚卫和蒋沈、韩杨等人有秩序地分散开来,手执长剑,牢牢守住四个 方位,将东方弃围在中间,如凶猛的狮豹,张开血盆大口,一动不动盯着他。东 方弃身形微微晃了晃,往后移了一寸,脚踏奇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搓掌成刀,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云儿一见情况不对,这分明闹成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半点回旋的余 地都没有,对方人多势众,占尽便宜。她顾不得害怕,连忙跳出来,握紧双拳气 愤地说:“燕公子,你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到底犯了什么法,违了什么 规,伤天了还是害理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凭什么抓我们?” 燕公子见到她就来气,前不久在云泉遭受的屈辱在脑海一晃而过,平日里的 冷静理智镇定一下子土崩瓦解,怒道:“你还敢问,你还敢问?真是活得不耐烦 了!”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一雪前耻。 云儿见他那凶狠样儿,连忙往后躲,嚷嚷:“好吧,好吧,是我不对,不该 偷你的龙泉剑玩儿,但是我不是马上就还回去了吗?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 大焉,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弱女子计较什么?”又转头看着众人,“冯陈、褚 卫、蒋沈、韩杨诸位大哥,你们说是不是?” 四人不约而同对看一眼,又侧头瞧了瞧气得不轻的主子,脸上露出古怪神情, 哪敢答话,肃杀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云儿远远地作了个揖,低声下气地说:“云儿知道错了,你就看在烤鱼和叫 花鸡的份儿上,放过我们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望着燕公子。众人听不明白, 燕公子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只猴子都成精了,打蛇随棍上,竟然跟他求起情来 了,荒谬之极。他冷笑一声,“哦,听你这么说,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你?”随手 解下剑上的九华玉,拿在手中说:“偷盗者,重者罪可至死,你知道这块玉价值 多少?” 云儿暗骂一声,玉不都在你手里了嘛,还这样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样子, 真是小气。她涎着脸笑着说:“那咱们私了,私了,还不成吗?”从怀里将当来 的银票、碎银全都掏了出来,“这些钱全还你好了。”一副忍痛割爱、可怜兮兮 的样子,不要说心,连肉都跟着痛了,可是小命要紧,只得宽慰自己,金银财宝 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人群里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她抬眼望去,见到隐藏在侍卫堆里的魏司空,忙 跳起来,拼命招手说:“魏司空,魏司空,你快救救我,迟了我小命就玩完了。” 燕公子见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隐着一丝笑意,十分不满,重重“哼”了一声,“天 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魏司空扮成侍卫,本是想混在人群里出其不意擒拿东方弃的,既然身份败露, 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他分开人群走出来,笑着说:“云儿,要不你跪下来磕头 求一求公子,兴许公子心里一高兴,便饶了你。”他早看出公子不是成心要云儿 的小命,不然岂能等到今天? 云儿歪着头想了半天,犹疑地问:“当真?”魏司空耸了耸肩,“你不试试 怎么知道!”她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眼负手站立一旁的东方弃,又看了看远处被 绑着的赛华佗等人,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喊了声:“公子!云儿给你赔不是了。” 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如霜打的茄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