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实则血雨惊风(2) 东方弃没好气地说:“我如果接受龙泉剑,还需要再回到这里吗?”束缚他 的将是一座无形的牢笼,江湖中人最讲究诚信。云儿想了想,点头说:“是哦, 那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一辈子关在这儿吧?”他笑了笑,“那就将牢底坐穿吧。” 云儿有点火大,“你想一辈子关在这儿,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儿。”东方弃忙 安抚她,“放心,很快就能出来。” 云儿奇道:“你怎么知道?”他笑着说:“不是三天后要给答复吗?要么大 摇大摆走出去,要么走着进来横着出去。”她急道:“我说正经的,你能不能想 个办法?”东方弃无奈地说:“我关在这儿,半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能想出什么 办法?”他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忙说:“放心,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咱 们见机行事便是,大不了答应他。”云儿重重点头,“嗯,就这么办,然后再想 办法逃跑。反正逃跑起来,没人能追上你。” 东方弃叹了口气说:“我想这可不是什么赞美的话。”云儿笑着打了他一下, 从怀里掏出几粒红色的丹药,压低声音说:“你伤得重不重?这是赛华佗给的啦, 反正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吃了再说。”一把塞给他,挥手道:“我要走了,改 天再来看你。” 东方弃目送她浅黄色的衣衫在转角处消失,将药丸藏在暗袋里,闭目运气。 不一会儿,头顶有淡淡的烟雾渐渐升起,凝而不散,直冲屋顶。他的周身像笼上 了一层光辉似的,热气徐徐蒸腾而出,青色长袍无风自动,一点一点胀大,待鼓 成一个圆球,复又瘪了时,他侧过头,吐出一口乌黑的淤血。发青的印堂重又变 得光洁白润,唇色也不像刚才那么苍白了。他对坐在远处看守他的黑衣侍卫笑着 说:“兄弟,可否借碗酒喝?”心里暗自琢磨怎么逃出去。 云儿没精打采地吃了晚饭,想到晚上还要给燕公子守夜,心情更坏了。这里 众多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守得跟铁桶似的,干吗还要她睡在地上啊,无非就是为了 折磨她。 下午的时候起风了,阴云密布,欲雨不雨,天气又闷又湿。天空中还有一大 堆黑漆漆的乌云,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到了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灯光也显得有些惨淡。云儿沿着石子路走来,没瞧见脚下凸起的土块,差点跌了 个底朝天。她揉着脚踝,骂骂咧咧地推开门,屋里没有人,也没点灯,黑得分不 清东西南北。她摸索着找出火折子,晃了好几次才点亮油灯。就着火光,她才发 现底座的油不够,所以才会一时没点着。 云儿提了灯出门,拉住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卫问:“油不够了,哪能上油?” 他耸肩说:“笑话,你伺候公子日常起居,怎么反倒问起我这些事来了。”她皱 眉说:“我不是新手吗,油盐酱醋还没摸清呢。” 两人站在院门口说话,失失手里擎着一盏梅花形小巧精致的美人灯刚好走来, 老远听清楚了,便说:“这灯我刚上满油,云妹妹,你先拿去用吧。”云儿接在 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就谢谢姐姐了。天黑路滑,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呢?”她笑着说:“不要紧,你手里的灯给我就行了。” 云儿将灯搁在桌上,盯着上面画的美人儿仔细瞧了两眼,“真漂亮,栩栩如 生。”更难得的是这灯点着后一点油烟味儿都没有,反倒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 香。她胡乱铺了床,又舀了一大盆热水,自己先洗漱了。守了有一顿饭的工夫, 见燕公子还没有回来就寝,也不管他,摊开铺盖卷儿,自顾自躺下睡了。 燕公子回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云儿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 缩成蚕蛹,枕头在东边,不知怎的,头却在西边——大概是梦中滚过来的,她自 己却浑然不知,睡得甚是香甜。他皱了皱眉,喃喃低语:“这睡相……”连梦里 也不老实,谁要是跟她睡一起,那还不是活受罪?他抬起脚尖踢了踢她,一点反 应都没有,干脆一脚踹了过去,“你给我起来。” 云儿感到小腿一阵疼痛,翻身滚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掀开裤腿一看,青 了一小块,她有些火大地看着他,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啊?”燕公子“哼”了 一声,说:“你这个丫鬟当得比我这个主子还舒服啊!我渴了,还不快起来倒茶。” 主子没睡她居然敢先睡,看来得好好教教她怎么伺候人。云儿不得不爬起来,口 里嘟嘟囔囔说:“大半夜的没事找什么碴啊,无不无聊。”她将茶碗掼在他跟前, 打着哈欠想继续睡。 他随手泼在地上,“换碗热的来。”云儿瞪大眼睛看他,本来睡觉睡到一半 被人吵醒火气就不小,这下怒了,抢过空茶碗,执起刚才的茶壶重又倒了一碗, 扔在他手里,冷声说:“只有冷的,喝不喝您随便。”他站起来,指着云儿不悦 道:“你……” 云儿把头一仰,冷声说:“我怎么了?有本事你别喝啊。”他还能因为这个 把她杀了不成?大半夜的不睡觉故意找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