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五年前·陈默的遗嘱 14. 五年前·陈默的遗嘱 陈默安静地躺在楼道里,看上去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气。我过去翻了他起来, 说,哥儿们,我带钱回来了,然后理直气壮地喊:" 护士!狗日的!医生呢?" 五分钟后陈默终于躺在了床上,脸上还是酱紫色,豆大的汗珠在流,表明这 小子果然命硬。我知道他很疼,因为我也闹过肚子。" 医生呢?" 我忍着怒火, 毕竟不希望一会儿陈默进了手术室出来以后少点什么器官。 " 哪个医生?我们这里是挂号制,不是哪个医生都可以接手术的。 "护士的 眼睛很好看,但是我来不及欣赏了。" 就是那个!早晨来的时候!长得很像野猪 的那个……" 我一着急就把实话给说了,然后自己一愣。" 哦,张大夫。" 护士 似乎没有意外我说野猪这个词,看来大家都 有这个共识。不过我们确实不该看人家长的像什么就叫人家什么。护士打了 个电话,然后同情地告诉我,现在张大夫来不了。" 为什么?" 我看了看表,明 知故问地反问。已经快十一点了,医 生也该回家了吧?" 他现在在值班室……" 护士说,我大喜,但是护士接着 说:" 但 是还有一圈才能完。" 我悲哀地听着后半句话,然后看了看床上的陈默。" 带我去值班室。" 我说。走廊里很昏暗,跟太平间似的,但是值班室里很热闹。 我一进去, 发现这里真是欢乐的大海洋,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一副其乐融融 全世界人民大团结的样子。" 干吗?" 我还没找出张大夫,他倒是一眼认出 了我。" 我带钱来了,麻烦您动刀吧。"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我下班了。" 这傻逼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他是介意我白 天当众说他野猪的事情。没错,医生嘛,多动一个手术不多,少动一个手术 不少。 " 张大夫,您看,我今天……不懂事了,我朋友真的很难受了,您大人不计 小人过,就算帮帮我,给我们一个面子可以吗?" 我讪笑着。周围的人都看着麻 将,根本没理我。 " 碰。" 张大夫果然妙手仁心,关键时刻抓住了南风。 然后我上去一脚踹翻了麻将桌。 " 你干吗你干吗!小刘打电话去保安室!快……" 张野猪以为我终于要动粗 了,吓得喘气那叫一个快。但是我只是拿出了一沓儿人民币亮在了他的眼前,他 就愣住了。" 别打电话了。" 我说。一个年轻的男护士已经拿起了电话,听我说 了这句话后看着张野猪。 " 呃……别,误会了。我朋友,开玩笑呢……那个,在哪个病房?" 张野猪 (我开始喜欢这么叫了)立刻换上白大褂然后顺手拿过钱走出了值班室。整个过 程一气呵成,要打电话的小年轻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默顺利地进去了,没多久又顺利地出来了。脸上还是没有血色,但是我知 道我可以松一口气,躺下休息一会儿了。手术很顺利,我很欣慰,于是我掩护着 陈默进了病房,并且交了二十块钱包了陈默右边的床准备陪他过夜。估计他怎么 也要明天醒了,今天晚上我只能无聊地一个人数星星熬夜了。 " 右子……" 陈默突然含糊地说。我吓了一跳,不该啊,他应该在麻药啊。 旁边的护士也吓了一跳,暗暗佩服陈默是条汉子,这么麻都不倒。 " 弄死他……" 陈默继续说。护士现在听了以后看着我,我假装不知道,然 后走过去附着陈默的耳朵轻轻问:" 谁?" 但是陈默没有再说话,而是咳嗽了一 下,睡着了。 梦话? 不管怎么说,如果陈默挂了,那么这就是他的遗嘱了。问题是,他想弄死谁? 是我? 是张野猪? 是间接让他这么惨的胡子男? 还是这个社会? 我迷迷糊糊地倒在旁边的床上,黯然睡去。 15. 五年前·张野猪 陈默醒来的时候我还没有醒,所以我起床的时候陈默已经消失不见了。最后 不无意外地我在食堂之中见到了陈默,看见他虚弱地吃着早 点——那恶心的流食,脸上全是捡回一条命的庆幸。 " 昨天的护士真难看。" 他见我走了过来,招呼我坐下一起吃饭,然后和我 开始发牢骚,暗示我他已经痊愈了。" 胡子男那边你怎么样了?" 吃饭,闲聊。我把胡子男那边的事情说了说,意思是问陈默要不要继续和胡 子男纠缠下去。" 反正他不像是大猛子的人,也不像是大猛子的敌人,因为他不 牛逼;要是大猛子的人他肯定要牛逼;要是不是大猛子的人想在这个城区和大猛 子对着干,他也要牛逼。 "我分析了一下形式,然后等待着陈默拿个主意。 " 当然干,起码他有钱。" 陈默一语道破," 我们的命不值钱,就算是住医 院我们都要紧巴巴的,很不爽啊。" 陈默当然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 我俩还在吃着早点,张野猪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陈默老远地就看见了那硕 大的身躯,警惕地问我是不是没交住院费。我说交了,陈默于是安心地继续吃: 刚才他已经做出了起跑的姿势,准备逃院了。 " 没事了?哈哈,果然年轻够强壮的啊。那个谁,来点清淡的!不知道伤口 没好病人不能吃辣吃咸吗?" 张野猪和陈默打了招呼,然后呵斥着食堂的员工给 陈默换菜。陈默有点惊讶于对自己的礼遇,询问地看着我。 " 张……张大夫给你主刀的,效果看来真不错。" 我解释道,然后庆幸自己 这次总算没说漏嘴。陈默当时估计肚子疼得厉害,根本没认出这就是一开始弃他 之不顾的那个大夫。 张野猪假装很辛劳地探查了一下陈默的情况,然后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看了 看名片,然后看了看张野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以后万一有个急诊或者什么不方便的来医院,给我电话。" 张野猪做了个 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走出了食堂。 陈默赶紧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 哦,钱。怪不得这么照顾咱们。" 陈默不屑地说,然后继续吃。刚做完手 术这小子居然这么牛逼,这么有胃口。我本打算撕毁这张充斥着钱臭的名片,想 了想还是揣进了口袋。 " 下午你要是能动,和我去买手机。" 我跟陈默说。" 以后胡子男需要咱们 随时能够联系。" 陈默点点头,觉得自己是该配个手机了。 然后他正要说自己希望的手机什么样,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我, 如同要操我一样。我惊讶地看着他,然后顺着眼神向后看去……一个天使? 没错,一个天使。一个娇嫩的护士,带着没有睡醒的疲倦,站在食 堂的门口。如果说兰很好看的话,那么这个天使就可以说是天上的仙女了, 绝 对不是兰那种" 大胸脯" 就可以媲美的。那是一种脱俗的美,不施粉黛,最 重要的是——裙子很短。" 下午我觉得我需要再静养一会儿,你自己去买手机吧 右子。" 陈 默立刻露出了一脸的痛苦,表示自己的肚子很疼,不能和我去了。我耸耸肩, 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