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双山(58) 墙壁上除了那旗还有一把欧洲带回来的骑士刀,弄得别人几次看走眼以为是 蒋老头赏的“中正剑”,虽然不是中正剑,挂倒挂得挺中正,绝无掉下削去他头 的可能。摆设的沙发全是美国进口,茶几是水晶凿的,地板极像玛瑙,是种高档 大理石。秘书长的办公室如此,那么市长的办公室就更可以想象了。杨树锴正眯 着眼睛在凳上听音乐打盹,那放音乐的留声机音质极好,绝非十年前的淘汰货, 准又是美国带回来的。马骏早从虚掩的门里进了来,见杨树锴还陶醉在音乐里, 想到一个顽皮的主意,悄悄地走到留声机前,将指针拉起,音乐戛然而止,杨树 锴这才从陶醉里还过魂来。 “哎哟,贤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杨叔叔本想请你来我的办公室看看呢。 快,来坐。”边说边起身,心里倒也确实高兴,因为他没料到老大哥的儿子现在 会到市政府来。 “杨叔叔啊,您听音乐太专注了,而且也快像听京剧的老票友了——怎么对 歌词那么熟悉?这点您就比我父亲好,我父亲一首歌都唱不了,留声机对他就一 摆设。”马骏这样边夸他鸭子般的歌喉,边坐在沙发上,那沙发果然了得,一坐 下就像陷在蛋糕面包中,柔软得忘了屁股的存在:“喔唷,杨叔叔啊,您这沙发 太有档次了,我在美国斯丹福时,估计我们校长也坐不到这样的沙发。” “哪里哪里,贤侄客气了,将来你结婚,我送你一套。呵呵,对了,现在和 林——林什么的——那个美女,发展得怎么样了?”他只记得美女,忘了名字。 “你是说林涵韵是吧,呵呵,还得承您杨叔叔关心呢,喏,今天我不就为这 事找您来着?”马骏递给杨树锴一支美国带回来的香烟。 杨树锴接着侄子的话题说:“是嘛,好啊,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一 定帮忙,再说了我和你父亲又不是一般关系,你也不要这么客气——小王,给马 先生倒杯咖啡。”边和马骏说边叫来门外随时候着的服务员。 服务员一会就端来一大杯咖啡,那杯子大得赶上前线士兵倒置的钢盔。马骏 心想也只有这帮人才这样没品位地喝咖啡,初尝一口,仿佛那咖啡也得了糖尿病。 马骏喝了一口就放回在水晶茶几上,然后切入正题:“杨叔叔啊,是这样的,可 能您还不知道,京大等几所大学因为北平的局势,要南迁四川了——您知道的, 林涵韵是京大的教师,我不想让她随着学校南迁,我想让她留在北平——杨叔叔, 您看,您能不能给她在市政府里找个工作?”说完又有些后悔,生怕杨树锴是个 没事慷慨,遇事退缩的人。 杨树锴倒也直爽,真把马骏当自己的侄子:“贤侄,就这事啊,小事小事, 你放心,她要来的话——一句话,我让她到我们秘书处工作,你看怎么样?” “真的啊,杨叔叔那要谢谢你了!”出乎马骏的意料,杨树锴居然那么爽快 地答应,连马栋贤都不要出场。 “哪里哪里,作为长辈,我也希望你能和小林结为秦晋之好——小林各方面 条件都不错,到时候我也不求什么,只要别忘了请我这叔叔喝喜酒噢——”杨树 锴别无所求地帮自己,马骏感动得很,不过也知道,感情的投资是长期的,马栋 贤请他吃掉花掉的钱,估计能办十件这样的事都不止。杨树锴的帮忙,算不上热 心好心,只算得上交易或回报,好比去饭店吃饭,正因为你消费了不少的数目, 店家才说免费送你盘水果或甜汤,其实代价都算在里面了。不过,杨树锴也算是 念旧情,不忘恩,当年马栋贤不借给他打点官场的钱,今天也没自己这风光秘书 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