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双山(2) 他们吃起来几乎都是鲸吞海吃,狼吞虎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男学生徐 伟豪吃得嘴上冒油,在京大食堂他已半年没吃到红烧肉了。刘若彬是无锡人,无 锡人过日子很挑剔,表现在吃饭上就是剔牙,牙齿缝里容不下异物,猛地吃完后, 用火柴棍尾部剔着牙,等着送来热汤。周环幻也吃得没了人样,嘴里含着肉,大 口大口地嚼着,到不担心把自己的肥舌头也当肉吃了。林涵韵杭秋言两虽然饿, 但旁边吃饭的人多,也不好意思一筷夹多,细嚼慢咽,宁愿饿死也要做淑女。 这时汤上来了,大家探头一看,是西红柿蛋汤。林涵韵眉头紧锁,觉得这汤 会不会是刚才炒西红柿鸡蛋时,剩在锅里后的涮锅水?那汤上还浮着黑色的小锅 灰,杭秋言也觉得恶心,不敢动筷,胃里的东西在打转,像济南的趵突泉,有股 莫名往上涌的趋势。周环幻才不管这些,第一个拿起勺喝涮锅水,喝得还美滋滋 的,也许这清淡的汤,再次冲涮了她厚嘴中的油腻,胃口又被激发,喝完汤继续 吃鱼夹肉。徐伟豪在旁边觉得这个老师怎么这样,名字到起得好听,长相目前也 还吓不死人,怎么吃相这样难看。周环幻也发现大家看着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三口把碗里的饭扒完,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吧”,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时店小二和老板娘过来了,问到:“诸位客官,不错吧,我们饭庄的菜就 是量大味足,来给这位先生再加些饭”,指着欧朴杰的饭碗说。 “噢,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老板娘——”欧朴杰边嚼边清理着碗里最后 一撮饭。 “不要客气,菜不错吧,多住几天更好,我们还有许多好菜你们没吃到呢” 老板娘说。 “噢,谢谢,我们不住几天,明天就要赶汽车,只今天一晚住在这里——还 有空余的房间么,要两间”,欧朴杰放下碗询问到。 “有啊,瞧这位客官,看你——你们的模样就是有文化的人,应该是教师吧, 至少也是小学教师——房间,怎么会没房间啊,你们要多少有多少。二黄,给他 们开三个房间”,老板娘以为是三对,所以开三间。 “噢不,开两间,我们三个男人住一起,她们女的也挤一挤住一个房间。我 们只要两个房间就成了”,欧朴杰这样分配不但精打细算,也是合情合理,这三 个女的都不是哪位的女友恋人,同不得床。 吃完饭,刘若彬建议到胡同外散散步,帮助消化。欧朴杰第一个不赞成,说 都走了一天,还不够?还是养精蓄锐把力气花到明天吧,刘若彬的热情碰了一鼻 子灰,也就没去,提溜着行李上了楼。林涵韵的行李很轻,没用帮忙自己也拎到 了宿舍。这两个房间相邻,是欧朴杰特意的安排,意思若晚上出什么事互相都能 听见,有个照应。 店家的安排确实也蛮周到的,没等客人说要洗脚洗脸水,就全端了上来。店 小二到欧朴杰房间到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到了林涵韵房间,一看两个都是美女, 心眼里象长了小虫痒个不停,眼睛在放水壶的同时,忍不住偷看她们几眼。临走 时还不忘说:“三位小姐,晚上有什么需要——比如叫点心之类,尽管吩咐,你 们只要喊声二黄就成。” “噢,不用,谢谢你,你快出去吧”,杭秋言觉得这店小二怎么变得这么贼 眉鼠眼,刚才在一楼饭堂还很正经的呢。 林涵韵也警觉地走到窗边,将窗户合拢,不放心还和杭秋言把桌子搬到了窗 前,窗台很矮,正好挡住,从外面进不来——要叫周环幻搬桌子是不大可能的, 不单是因为懒,也许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姿色,坏人闯进来她最安全,没人愿意伤 害她,所以只在一旁整理箱中颠簸乱了的衣服。 欧朴杰宿舍有三个大男人,当然什么也不怕,关窗子是因为天冷了。门也只 随便插上了插销。三个男人,除非遇到一伙强盗,一般没人制得服得了他们。洗 脸水各自分,洗脚水混着用,脚累了一天待遇都赶不上脸,很快就爬到了床上, 那床大得可以竖起来做京大的黑板。三个人正好躺得下,很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