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双山(6) 等乘客零星地露出满意惬意的笑容,全部走上汽车时,已经浪费了半小时, 排泄光了也好,整个汽车也至少减轻百来斤负担——从节省汽油的角度来说,还 是合算的,司机果然精明。 崎岖的山路,有很多弯要拐。几次,林涵韵她们都吓得捂住眼睛,以为要掉 下悬崖了,都被司机娴熟地拐过。他们六人,中午在一偏僻地不能再偏僻的小镇 上吃了一碗面,这是汽车的指定吃饭点——吃面也是欧朴杰的主意,说出门在外 万一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坏了肚子就麻烦了。吃完再找个地方又方便了一下,还去 几个小摊上买了些饼状的食物。因为司机说晚上就不停车吃饭了,能赶远些就远 些。买完东西,纷纷上车,继续前行。 半路大概汽车瞧见了大家暴吃海喝自己捞不到东西当午饭,生气不合作,还 爆了次胎,司机叫车上的人纷纷下来,帮着把车抬起,看来车和人一样,有时也 需要别人讨它的好。接着换上备用胎,一路上司机开着特别小心,不敢大意,担 心轮胎别再被什么扎了或暴掉,那就只能抛锚在荒山野岭里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黑得一点都看不见山路了。终于停到一座空庙旁,司机让 乘客全部下车,说到那庙里去过夜。乘客纳闷那庙宇怎么过夜,司机解释说这庙 宇已被乡人改做小旅馆了,专门做半夜路过这里的客人的生意。里面都是竹塌, 男有男的一边,女住女的一边。欧朴杰心想这到新鲜,车上所有乘客只分男女地 住两间房——不,庙宇,等到了上海讲给朋友听绝对有意思。但他心里也有些担 心,担心林涵韵她们,女人堆里会不会出什么偷盗的坏人,或者外面的贼专偷女 人那间房里的东西。 这一切担心都是不必要的,那车正好停在庙宇门前,侧面挡住了庙门,谁都 进不去。而且庙宇后面又无门无窗,简直安全得象鲁迅说的铁屋,白天累得都快 散架了,他们睡得很香,是绝不会有人半夜起来发傻呐喊的,一夜做梦,梦到天 明。 天明之后,司机说将就一下,荒山野外是没早餐吃的。得等到中午时候,到 了武邑城才有饭吃。大家在车上只能消化自己的胃,饿得咕咕直叫,还是周环幻 有经验,睡觉。睡觉是最小的消耗,林涵韵她们也跟着学,一车的人都睡到了中 午。 武邑街道上的小吃是多了些,可以随便吃,林涵韵吃了碗豆脑和糕点——吃 完就后悔了,那豆脑几乎都是水做的,等会在车上会不会麻烦,所以预先方便了 下。哪知道所有事都可以预先做,惟独方便如厕之事不能——后天的排泄物前天 就给拉光了,那足以称得上世界一大奇观。 坐到车上后,司机吩咐说,晚上要十点左右才能到目的地,所以晚饭也省去 了。林涵韵反正胃口不大,中午吃完后又带了点芝麻糕,才不担心晚上没晚饭吃。 周环幻也早有预备,除了几个肉包子外,还有一大袋瓜子——不说别的,单瓜子 都够吃饱。欧朴杰刚才也把胃当成了麻袋,灌了不少东西进去,熬到半夜也没什 么问题。就担心徐伟豪杭秋言他们,年纪轻不知道照顾自己,不过好在贪睡,只 要他们睡着,就证明没饿,好比动物冬眠。 汽车真的一路没停几下,直到晚上十点十分才到了临西县城。这县城的车站 比廊坊的还要差劲,围墙都没有,所以不存在入站出站。欧朴杰伸了个懒腰,先 拿行李下车,这到好,车门外早有一帮人在喊着嚷着什么,难道是那些旅客的亲 戚,来接他们的?仔细一听才知道,这些人都在做生意,突然一中年妇女拉住了 欧朴杰的衣袖说:“喔唷,这位先生,一看就是有钱有文化的人,你走了一天累 了吧,一个人吧——一个人住我们旅店吧,我们旅店什么服务都有,女娃很漂亮 的,包你住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来了再也不走了”,欧朴杰知道是遇到拉皮 条的了,想逃也逃不掉,这妇女把他衣服拉地特紧,看来是个拽客老手。欧朴杰 无奈只能喊刘若彬来帮忙:“老刘,你看,这老太婆真赖皮,我不想住,她还拉 住不松手——松手!松手!我们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