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回到家,马莲对曹大旋网说:“你大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身板还不咋好,往后 我就不想再让他干啥了。我就让他呆着家里享享清福,拿他当个宠物似的养活着玩 儿……” 韩老实连忙说:“好啊,你绕着弯儿骂我哪?还拿我当宠物养着玩儿,哪有这 么大岁数的宠物?” 马莲笑了。“那你急啥呀?反正我是不让你干活了。” 曹大旋网一听,说:“大嫂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回去跟渔场说一声,让他们再 去另请别人!” “你别听她的!我去!”韩老实冲马莲说:“人家渔场聘我当网把头,那是看 得起我!再说了,那是技术活儿,根本就不累。我就站在那儿当总指挥,所有的力 气活儿都是别人干。” 曹大旋网是韩老实最要好的朋友,他从心里愿意韩老实跟自己一起去打鱼,也 帮腔说:“我说也是,打一年大网下来,整好了就能挣个一万两万的。又挨不着啥 累,放着那么多的钱不挣,在家里呆着干啥呀?大嫂,你就让大哥去吧,我们俩还 是伴儿!” 韩老实来态度了。“你不用跟她商量,谁也拦不住我,我指定就去了!” 马莲还是不松口。“到了那儿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家里也不放心哪!” “有啥不放心的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照顾!”韩老实瞅了一眼旁边的 郭子孝说:“哎,要不然让子孝跟我去吧!反正他家里也没啥活儿。这一阵子我也 说不上是咋的了,就觉得越来越离不开子孝呢!别管我心里咋堵的慌,只要一听子 孝说话,立马就烟消云散!你说怪不怪事儿吧?有子孝在身边照顾我,这回你该放 心了吧?”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得和大芹商量商量啊?”马莲又问郭子孝:“子孝,你 愿意跟你爸去渔场吗?” 郭子孝总为自己没有进村委会班子的事儿不甘心,说:“去倒也行,我就怕村 委会班子一旦有啥变动失去了进班子的机会。” 韩老实对郭子孝说:“咳,村委会班子进不进有啥意思呀?我教你当网把头, 那权力多大呀!指挥好几十号人打大网,大喊一声:‘出网喽!’你就看吧,几十 万斤大鱼眼瞅着从冰眼里往出冒,在冰上啪啪乱蹦,那真叫世界奇观!多威风哪! 就你妈当的个小破村长,手里啥权没有,还得让群众监督着,有啥意思呀?你还是 跟我走有出息!” 马莲笑了。“我的妈呀,这家伙把我贬的,简直啥也不是了!”她对郭子孝说 :“那你跟他去吧!” 郭子孝又皱眉头了。“妈,我走了,那我爹咋整啊?” “你只管去好了,你爹哪天我接前屋来,再雇个人伺候着,比在你们家强!” 郭子孝一听可乐了,忙说:“行!我指定去!” 第二天一早,一辆印有“查干湖渔场”字样的客货小卡车开进了湖西村,停在 了韩老实家的门口。 因为韩老实的人缘好,村上的人们把卡车围了一圈。 大家伙把韩老实和郭子孝的行李以及生活用品搬到了车上。 马艳华大声地喊:“老姑父,你这是重操老本行,上渔场当网把头去了!” 韩老实新换了身衣服,脸上是满面春风。他向人们挥着手说:“往后你们大伙 儿谁想吃鱼,到渔场去找我啊!咱说句话保证好使!” 站在韩老实身后的马莲说:“行了,你可别吹了,好像你说句话吃鱼就不要钱 了似的,上车吧!” 大芹还在嘱咐着郭子孝说:“到那儿你好好照顾爸,叫他按时吃药,按时吃饭 ……” 马莲又插了一句说:“千万千万别让他喝酒啊!大夫说他这病沾酒就犯!” “妈你放心吧,为了不让我爸喝酒,到了那儿我也把酒戒了……” 马莲拍了拍郭子孝的肩头说:“不怪你爸非要带你去,是比以前懂事儿了。那 什么,都上车吧,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啊?” 韩老实和郭子孝上了卡车。汽车缓缓地开走了。送行的人们也渐渐地散去了。 不知为什么,马莲自己回到了后屋,感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空虚和惆怅。韩老 实的影子总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特别是想起了这一段日子两个人感情上的波澜,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李飞和二芹进屋了。马莲一见慌忙地抹去了眼角上的泪珠。 二芹高兴地拉着马莲的手喊:“妈!我被录取了!” 市旅游局招一批导游小姐,李飞帮二芹去报了名,这两天马莲一直惦心着这件 事情。 “真咋的?”马莲惊喜地看着那张录取通知单,又问:“二芹,是不是你李叔 帮找人了呀?” 李飞笑着说:“没有,二芹绝对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的,几个评委都给了满分。 二芹贼厉害!” “妈,”二芹又说:“明天第一天上班,我们要接待省里的一个旅游团,我这 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呢。” “李飞不是说你有实力吗?那还紧张啥呀?”马莲下地扎上围裙说:“你们俩 指定没吃饭,妈给你们俩擀面条去!” “妈!”二芹又喊:“李飞愿意吃鸡蛋辣椒的卤儿!”她见马莲回去了,马上 依在了李飞的怀里…… 马莲在厨房里和着面,又有一个念头掠过了她的大脑屏幕:二芹有工作了;韩 成也在市里住了脚;唯有大芹了,特别是因为自己和韩老实这段的矛盾,她觉得大 芹和自己在感情上有了些隔阂,应该把这关系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