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马莲又把碗里剩下的水一口了下去。接着把她去年如何承包了村里的机动地, 韩老实又如何趁她不在家撬开了柜门退回了包地合同,眼下她如何要种谷种,而黄 金贵却把地转租给了王老板的事儿全部说了一遍…… 陈书记一边认真地记录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就这些了?”陈书记抬头问。 “没了!”马莲又渴了,这回干脆自己倒水了。 陈书记想了一下,说:“马莲同志,我可以明确地向你表个态。黄金贵虽然是 我姐夫,可他错了我照样去批评他,纠正他。关于那块机动地的事儿……这样吧, 你先回去,我们一定秉公办理,好不好?” 马莲一听,乐了,忙上前去同陈书记握手,激动地说:“陈书记,我可是信着 你了,那地的事儿你可千万千万……” 陈书记的手被马莲紧握着。他忙说:“你放心吧!” 马莲激动地就是不松手,攥得陈书记真有点儿疼。 黄老四在乡政府大院里探听了消息,是一路加油快跑,不一会儿,他的摩托车 回到了村口。 正巧,黄金贵也来到了村口。 黄老四迎了上去说:“二哥!我看见了,他们果然是去乡政府了!” “你看准了吗?” 黄老四说:“看准了!韩成在院子里等着呢!”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说完,黄金贵向韩老实家走去。 韩老实仿佛是台机器似的,依旧坐在凳子上织着鱼网,一下一下…… 黄金贵推门进来。“老姑父,忙着哪?” 韩老实摘下了老花镜一看,说:“金贵呀!”他扔了鱼网,忙站起来让座。 黄金贵坐在了那张小床上,望了一眼货架子,问:“咋的,这卖店不开了呀?” 韩老实只是打了个咳声。 “老姑回来,她没轻闹扯你吧?”黄金贵点着了一支烟问。 “没有!”韩老实编着说:“她刚要闹扯,我几句话就把她给堵回去了!她说 :‘啊,你怎么把合同给退回去了呢?’我说:‘退回去怎么着?咱们家的事儿是 小利益,全村的事儿是大利益!小利益到多咱都必须服从大利益!’”当时她就瘪 了。 黄金贵心里想笑。他又问:“我老姑上哪儿去了?” “她坐小成的摩托车走的,上哪儿去也没跟我说,我也不稀打听。” 黄金贵盯了韩老实一会儿,重重地说:“她没跟你说,我告诉你吧,上乡政府 告我去了!”说完就往外走。 韩老实震惊着:“嗯?告你?不能吧?” 黄金贵转回身来说:“爷们,我了解你,我黄金贵就是做了再对不起你的事儿, 你都不可能出去告我。为啥?我么多年咱爷俩处到那了,感情在那摆着呢,几次换 届改选,你都投了我的票;村里来了客人,你下湖去给打鱼,那么大岁数了,还有 胃病,你二侄子心里全都有数!可你说你家老姑这个人,她到底是咋回事呢?值为 这点儿事儿,上乡里告我去了!找我小舅子去告我,你说她这不是缺心眼儿吗爷们?” 韩老实附和着说:“就说是呢。” 黄金贵扳着手指头说:“那地现在是咋回事儿呢?你听我跟你说,爷们:人家 王老板吧,答应年年都包销咱们村的苞米,条件是要租咱们那块地想在这建个旅游 度假村,这要是搁在往常,老姑回来反逛子,我还可以把合同再退给你们。我把财 神爷都招到咱们这来落户啦,你家我老姑她就硬要给往出起,真要是把王老板给起 走了,破坏招商引资咱不说,全村大苞米卖不出去,我看你们家咋负这个责任!” 说完,摔门而去。 韩老实痴痴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