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虽然韩老实家小卖店的牌子依旧挂着,可来买东西的人已经廖廖无几了。于是, 曹大旋网干脆来到了韩老实的卖店织网,老兄弟俩还能说话唠嗑,不至于寂寞。 曹大旋网比韩老实小了两岁,可长得跟韩老实一样显老,喝上几盅酒就涨红着 脸不愿退去。两人几十年来风雨同舟,风吹日晒,造就了他们同样黑黄的皮肤,深 深的皱纹。 “就那么整天整天地坐在地头上看着,守着,说是要制什么谷种,谷种也拿回 来了。哎,她还不种,也不知道是咋想的。”韩老实边织边说。 “制种玩意可挺挣钱哪!”曹大旋网说:“我姑爷他们那疙瘩全村都制苞米种。 他们家才一垧来地呀,哪年都能卖两三万块。你们家包的那是五垧地吧?那要是制 种,你算算,一年得挣多少钱?大嫂她能不急眼吗?” 听曹大旋网这么一说,韩老实的心被撞击了一下,可又没说什么。 门开了,长了一副娃娃脸的二芹进来了,身后还站了一个细高细高的小伙子。 二芹看了看韩老实和曹大旋网说:“爸!曹叔!”说着转身指了一下大个子说 :“爸,他叫李飞。” 李飞点点头说:“伯伯好!” “哎,”韩老实答应了一声,抬头端详了李飞一阵子,说:“唉呀妈呀,这大 个子,真要长飞了……” 二芹说:“爸,你和曹叔忙着,我们回后屋去了……” “二芹,”曹大旋网问:“这小伙儿是谁呀?” “网友。” “网友?”曹大旋网说:“你净扒瞎,我跟你爸俩这才叫网友呢!” “唉呀,”二芹哭笑不得,说:“跟你们说不明白!”她领着李飞去了后院。 曹大旋网还是不服,继续说:“大哥,你说他们都不会打鱼,咋能是网友呢?” 二芹和李飞走进了后院,二芹大喊着:“妈!” 从屋里走出来的是韩成。他一见二芹身旁的李飞,说:“呀,这不是县篮球队 的吗?” 李飞冲韩成点了点头。 二芹问:“哥,你认识他呀?” “我看他打篮球,投篮挺准呢……”韩成一皱眉头问:“哎,你咋上我们家来 了呢?”他又看了一眼笑呵呵的二芹,恍然大悟说:“唉呀,我这话问得有点儿弱 智了吧?” 二芹冲韩成说:“你快去找妈!” “哎,”韩成边往外走,边对李飞说:“进屋坐吧!” 韩成走出了家门,一路小跑来到了湖边。 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坐在地头上的马莲。湖风鼓动着她的衣襟和头发。她一动 也不动,仿佛像一尊石像。 “妈,”韩成走了过去。 “你咋来了?” “妈,”韩成说:“回去吧,家里来人了!” 马莲一听,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问:“来人了?是不是开轿车来的?” “不是。二芹领回来个男朋友。” “啥?”马莲的脸沉了下来。“她忙啥处对象呢?” “妈,回去吧,已就都领回来了。” 马莲问:“咋样儿个人呀?” “妈,保证是百里挑一。” 马莲又乐了。“真的呀?那么帅哪?” “我说的是个头儿,你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马莲莲拎起了方凳刚要走,又把凳子放下了说:“成啊,你就坐在这儿看着, 有情况立刻向妈汇报!”嘱咐完了,她才往家走去。 韩成一个人坐在了方凳上,望了一会儿湖面上的几艘旅游船感到了惆怅,于是 练起了口技发音:“嘟——嘟嘟。”他练了几声口技,又觉得无聊,酿了酿情绪, 学着说起了评书来:“咱们上回书说到燕子李三……” 陈书记接过了一个电话,望了一眼台历上的备忘录,拿起了公文包来到隔壁李 乡长的办公室。 大个子的李乡长正靠在沙发上看着一份文件。窗户上几盆盛开的花隐隐地弥漫 着香味儿。 “我去趟湖西村。” 李乡长把文件往写字台上一放说:“你上那儿干啥去呀?” “建度假村占地的事儿我姐夫没整明白,村民都找我这来了。我过去看看……” 李乡长忙说:“这事儿我清楚!再说了,金贵是你姐夫,你不方便出面,还是 回避吧!我过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陈书记白净的脸显示异样的镇静。“现在土地问题上边抓得 这么严,我怕村民再反应到县里去,实在不行,度假村的事儿就让我姐夫放弃吧, 别弄出啥毛病来。” 李乡长站了起来,足足比陈书记高了一头。“那块机动地是人家金贵围湖造田 造出来的一片地,根本就不在注册之内。那能整出啥毛病来呀?你别去了,还是我 去吧!” “咋的?那地块不在册呀?” “那可不吗?不在册!” 陈书记皱了皱眉头说:“我咋不知道他们还有那么一块不在册的地呢?” 李乡长笑了。“他们村围湖造地那时候,你还在县里没调过来呢。原先那地方 是一片湖滩地,水大的时候就淹没了,水小的时候就又露出来。后来他们乘着水小 的时候,在湖滩上圈起了一道土坝,这才有了那片机动地。因为这片地,渔场还和 他们村闹过纠纷呢。现在一看有人要在那块地上投资了,马莲就故意捣乱,她的目 的就是想讹村委会俩钱儿,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