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经过了马艳华的这一番动员,黄老四就手情绪上来了。他一下子步到了炕上说 :“好,看我的!”他蹲在了徐三懒的面前说:“刚才人家给了你那么多条件,你 小子还赖在这儿不走,现在我告诉你啊,原先那些条件一律作废!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吧!”说着他一把抓住了徐三懒的头发薅坐了起来。“你说话!” 马艳华使劲儿地拍着巴掌说:“咋样儿咋样儿?天大的难事儿只要我老公一插 手,那形势坐地就不一样儿了。” 黄老四抓住徐三懒的头发就往地下拖着。“你小子放赖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啊? 下地!下去吧你妈的……”他一下子把徐三懒甩在了地上。 韩老实见了有些看不下去眼儿,韩大芹捅了爸爸一下,示意他别管。 徐三懒双手抱着头说:“四哥,你虎哇!” 黄老四跳到了地上,对徐三懒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妈的,我让你不走!我让 你放赖!滚!” 徐三懒终于受不了,从地上爬起来说:“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临到门口, 他瞅了一眼黄老四说:“哼,我看你咋向二哥交待!”然后他用手擦了下鼻子里流 出的血水,狼狈而去。 黄老四冲着徐三懒的背影喊:“你二哥算个什么东西?他是哪儿的?你把他叫 来!别说我给他白刀进去红刀子出来!”说着看看马艳华:“完活儿!” 马艳华一伸大拇指道:“好样儿的!走,回家睡觉去!”说完,搂着黄老四粗 大的腰往外走去。 夜空中,星光满天。 徐三懒终于走了;黄老四和马艳华走了;郭子孝和大芹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 了韩老实和二芹。 回想起家里发生的这些烦心的事儿,惦记着现在还没有回来的妈妈,躺在炕上 的二芹不禁流出了眼泪,一股牵肠撤肺的痛楚,猛烈地撞击着她的心。 韩老实也无法入睡。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对老伴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她毕竟 是跟自己风雨兼程地走过了二十多年哪!也许自己那么对待她,使她饱受了外界和 家庭的双重压力……唉!他面对夜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突然,有两道明亮的光柱射在了玻璃钢窗上,还隐隐地传来了汽车的轰鸣…… “我妈回来了!”二芹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出了屋去。 真的是唐喜开车把马莲送了回来。 马莲刚刚开车门走出来,二芹一下子扑在了她的怀里,马莲抚摸了一下女儿的 脸,惊异地问:“咋的?你哭了?” 二芹撒着娇说:“人家想你了吗!” “行了行了,都多大了还说哭就哭呢!”马莲拉着二芹说:“快进屋吧!” 几个人来到了东屋,韩老实表现了出乎意料的热情,又给唐喜倒水洗脸,又给 冲茶,还主动要和唐喜在西屋睡觉…… 听说徐三懒走了,马莲的心好像轻松了许多许多,她来到了西屋收拾收拾,这 时,韩老实也进来了。 马莲把韩老实拉到了屋里,压低了嗓声问:“你今个儿突然这么热情是啥意思? 是不是还想把事儿给搅黄了呀?” “成他妈,这你可误会我了。我是诚心诚意地留住他……” 马莲不信:“你……” “撒谎我不是人!”韩老实说:“昨天你们走了以后,我一下子全都寻思过味 儿来了。你出去办货那几天,我在家让人家给设计了!办了一件天大的蠢事儿!让 你回来以后着了那么大的急,生了那么多的气。直到现在儿子还在派出所里关着, 那地究竟能不能要回来还不知道。成他妈,我活了大半辈子,直到昨天我才发现, 我原来是个缺心眼儿的人!事情已就叫我做错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反正以 后什么事儿都依着你就是了,你心里别恨我了,行不?” 听着韩老实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马莲一肚子的委屈化作泪水涌了出来,她猛 地把身子扑到了韩老实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捶打着老伴的前胸。 “别哭!别哭!”韩老实的心里也热乎乎的。他哄着老伴说:“你这一哭吧, 还不如骂我一通心里舒服。哎,你等着……”他从衣兜里掏出来一把钞票说:“这 是八千块钱,全归你支配了!拿着!” 马莲破涕为笑了,竟一下子抱住了韩老实。 韩老实的心得到了慰藉,憨憨地笑着…… 二芹推门进来,一见爸妈扭在了一起,以为他们又打架了,喊道:“妈,你们 俩咋又……”可她一看那动作,那姿式,那气氛不对,又笑着退了出去。 韩老实松开了马莲说:“二芹,没……没事儿!” 这一天终于平静了下来。陪着唐喜在西屋睡觉的韩老实很快地打起了呼噜。 也是夜深了,李乡长才拖着疲乏的身子走进家门。他一进客厅,发现李飞和妻 子刘敏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一沓钱。 李乡长坐在了沙发上问:“你跟我说实话,朝家里要一万块钱干啥用?” “正用呗。” 李乡长一脸的怒气。“正用是干啥用啊?” 李飞不耐烦了。“非得刨根问底儿的干啥呀?将来我挣钱还你不行啊!” 李乡长更来气了,喊道:“不说干啥用,指定是不能给你!你还没人了呢,一 个乡我都能领导,我就不信领导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