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第十二章李代桃僵意相契(2) 因着这个理由,想要扩张的大酒坊,除了要想尽办法挤掉与其规模相当的酒 坊之外,再有便是吃掉那些有潜力的中小酒坊了。这些“小鱼”酒坊的工人手艺 与设施条件俱佳,只因坊主没有野心,抑或是创办年头还短,只得任那些大酒坊 使出各种手段来撕咬了,有的挣扎不动的,便被一口吞下,原来的招牌拆下去, 改了新东家的名头,酿酒的家伙连带仓库里的存酒,都是新东家名下的财产了。 原班工人也并不因头上的招牌换了便匆匆离开,在哪里讨生活不是一样呢?他们 也会观望一阵,这时新东家若使出笼络手段来,他们自然也就心甘情愿留下了。 混得熟了,那些掌柜的也不会再拿小红当孩子看待了,许多话也就这么说出 来了。 立夏时节里,古小红与一个小酒坊掌柜闲聊。 “那百酿泉,比起原来骆大掌柜在时倒还风光了些。这位骆二掌柜端的有手 段……”那小酒坊的老板,夸的可是她的叔父骆炳韬吗?那个成日板着脸只会怒 气冲冲地训她的半老头子? 她心里暗想,爹娘出了意外,酒坊落进她叔父手里,万幸未被什么大酒坊吞 了,倒还经营得更好些,这样想来,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去年秋里,一下便收了一万担新出的糯米,仓库也就着原先的围墙搭出去 一溜四五间呢……”那小掌柜的口气里透着艳羡。 从酒坊出来,小红对古大巴道:“大哥,我们该去那丰香糯看看了。”何止 丰香糯,她的心思已经飞去了百酿泉,只是因为她现在是个走失的孩子,还不愿 与骆家人相认,不知要怎样面对耗尽父母一生心血的酒坊,不敢走进与父母一起 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宅子。 古大巴紧抿了坚毅的薄唇,只是点点头。 这几个月来,每回古家兄妹驾车去邻郊进货,桑晴晴便喜得跟什么似的,整 日盼着那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宝公子再来送元宝。据小红几个月查访下来, 这附近开酒坊的人家,并没有姓宝的,便知道那是个假姓了。他就这么惊鸿一现, 再也没有出现过。 既然你不来找我,那该我去找你了。 古家兄妹将马车停在了丰香糯酒坊的门前。那大门口招牌倒还没改,依旧是 “丰香糯”三个黑底金漆的大字,簇新的,泛着漆味。那场半年多前的巨变,现 在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好像还更荣盛了些,依旧是工人来往忙碌,酒坛也码得 整齐。 小红想起那小酒坊掌柜的闲话,更认定百酿泉与丰香糯必有些联系,弄清楚 了丰香糯,便可推知百酿泉。 “哟,贵客临门,两位里边请,这位大哥以前没来过吧,我说怎么面生呢… …敝人姓李……”一个中年人自里面迎了出来。他那张脸毫无特别之处,即使看 过十次也很难叫人记住。这人该是曲姐姐口中那个与黑衣大汉沆瀣一气,谋害了 朱掌柜的李掌柜吧? 他口中虽说不认得二人,却分明对小红做了个里头请的手势。那些头一次见 的酒坊掌柜都将古大巴认做主顾,而这位李掌柜口中也向着古大巴说话,却往里 让小红,显是知道小红才是小酒馆的掌柜。小红心中冷笑,却跟在古大巴身旁装 乖巧。 “李掌柜。”古大巴微微颔首,矜持地打了招呼,不好亲近的样子。 小红看向那李掌柜,刻意地在脸上堆起了甜笑,“李大叔!我和大哥第一次 来,您可别拿我们当肥羊宰啊!” “岂敢、岂敢……”李掌柜打着哈哈,带着两人往里去。一路上他又假意地 询问起古家兄妹的名字和买卖来。 “早就听闻枫陵镇上那家小酒馆换了主人,一直没得见面,今天可见着真人 了啊……呵呵。”李掌柜本想在门房里沏上壶茶与古大巴热络热络,不想被小红 一语否了,“来酒坊喝什么茶呀!李掌柜,我哥哥也是个好酒之人,既是闻名已 久,您可得把仓库里的好酒全捧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不要小气啊!”如此爽利 的一句话,让李掌柜眉头开了。他本以为来的会是对糯米性子的兄妹,又闷又黏 糊,要不是上头来人通知他古家兄妹对曲丽燕的事一无所知,他还真以为古家兄 妹迟迟不来丰香糯,是听了曲丽燕的告诫,有意躲着这个杀人窝呢。 如今看这小姑娘的样子,也不像知道这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