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第十三章期艾赠脂语还休(2) 这好歹也是她这十三年来的第一盒胭脂啊。 眼见日头落下西山,晴晴自回豆腐坊准备晚饭。小红与关蒙、无心看店,却 显得无甚心思,一会儿出去望望月钩升到哪儿了,一会儿用剪子挑蜡花。最后在 门前吹着晚风站了半晌,小红终于一甩手,“上门板!今晚就到这里吧。关蒙你 早早回去歇息,无心去帮大哥收拾面摊,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回去。” 两个少年不敢违拗,依命排好了门板,临出门前,谁都未发现小红眼里闪过 的那丝狠色。 “这是我自家的事,与你们无关。”她对着两个早已看不见的背影默道,旋 即探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小坛子来,揭开察看一眼,依原样封好,里头是她下 午收集好的满满一坛酒糟,够她吃上好几天的。 她抱着坛子穿过天井,向酒馆的后进屋子走去,出了那屋子,接着开了后边 院角的小门,到了外边街上。这条道平日往来路人很少,没几个人看见她从小酒 馆的后门出来,数过十几个门口就是自家,摸出钥匙小心拧开了豆腐坊的后门走 了进去。 雪虎站在狭小的后院马厩里,四下一片黑暗,只辨得出灰白的轮廓和一双泛 起星光的大眼来。它早就在小红未开门时就认出了她的足音,因此并不惊慌,只 是静静等候。 小红回头望了望炊烟袅袅的厨房,听得里头晴晴正断断续续地哼着曲儿。她 蹑手蹑脚地向雪虎靠过去,蹲下身来,小心地用马厩里的稻草包好雪虎的四蹄。 温驯的雪虎只是好奇地低头看着她,并不抗拒。包好了马蹄,小红才小心地解开 缰绳,牵着它慢慢向后门走去。一人一马踏过后院的青苔泥地,不闻丝毫声响。 无人察觉,小红就这样偷偷地带着一小坛充当食物的酒糟,一匹用作脚力的 灰马,沿着镇子上最偏僻的路出走了。 到了郊外,风更大了些,立夏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小红裹紧了衣服,抱好 酒坛,往无鞍的马背上一趴,搂着雪虎的脖子,轻轻对它道:“去华城的路你认 得吧?就是你和古大哥初次见到我的地方。” 雪虎眨着温驯的大眼,左右甩动着尾巴,在原地小小地踏着步子,像是在犹 豫着什么。小红在它脑袋上轻轻拍了一掌以示催促,雪虎才小跑起来。她便在那 马背上颠簸起来,这颠簸让她迷迷糊糊地想入睡了,她索性用缰绳将酒坛拴在马 身上,枕着雪虎颈后的鬃毛入了梦。 梦里她看见爹娘在对她招手,她高高兴兴地跑过去,离得近了,才看见那分 明不是召唤她过去,而是摆着手叫她快走、快走。正踌躇着是近前还是回身,忽 见李掌柜与几个黑衣大汉将自己和爹娘围住了,接着爹娘被丢进了大水缸里,渐 渐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