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第三章无心插柳道拾遗(2) 外头看热闹的人依旧不少,常胖子还领着恶奴站在那里骂骂咧咧,萝卜姑娘 却早已不知去向。 小红心中还琢磨着偷听来的消息。福升是在向百酿泉索要香雪酒的秘方,还 提出联姻来保障双方的利益,这既能理解成福升打算用联姻的方式一口一口慢慢 吞下百酿泉,也可当做福升打算用联姻来偷取百酿泉的香雪酒秘方。无论在哪一 行,女儿出嫁总会带走娘家的手艺,便宜了夫家,最后给娘家培养出一个对手来, 因此有些世家就定下了手艺传儿不传女的规矩,骆家也是一样。因此,骆炳韬应 下了联姻,可理解成他愿意将百酿泉双手奉献给福升,也可当做他虚与委蛇,敷 衍福升。毕竟即使两家真的联姻成功,堂姐骆钥书能否带走秘方还未可知。这香 雪酒的秘方,与其被堂姐带走,还不如先握在自己的手里。看来今夜有必要再夜 探一回骆家了。 小红正在心中思量,冷不防肩上被重重拍了一掌,惊得几乎跳起来,回头一 看,却是晴晴。 “你发什么呆呢?方才那个卖花女真是有趣,那一脚踹得也解气,可惜啊, 终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作了案,见势不妙就逃跑了。走吧,我们换一家小店, 我请客!” 晴晴拉着小红,跑出两条大街,在小红住处附近找了家便宜的小饭馆,要了 两碗面条。 吸溜着面条,小红将豆腐坊的情形,以及自己来华城后的遭遇一一道来。晴 晴也说,她们这个班子离了枫陵镇后,到华城在街面上摆开场子没几日,就被福 升大酒楼的掌柜发现了,请到了福升的店堂里表演,除了每日客人的打赏,酒楼 也给工钱。晴晴说着从腰里解下钱袋来甩在桌面上,看来铁了心要请客。 趁着自己的面条还未上来,晴晴重新打量了小红,赞道:“这身衣服真是衬 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像是做回骆锦书了……” 这话一出口,晴晴才发觉自己犯了不提“骆锦书”这三个字的忌讳,忙用手 捂住嘴,四下张望察看有没有被人听见,见无人注意,又说道:“日头快西落了, 你穿这么一身在外面走,不冷吗?” 这身月白缎绣梅花的裙衫只是单衣,是在生了炭炉的踏曲间里穿的。她一气 之下跑出踏曲间,碰上晴晴的表演,目睹常胖子欺负晴晴,见证萝卜姑娘教训常 胖子,最后巧遇叔父骆炳韬与福升的玉老板,一番偷听,一直是血气翻涌,加上 日头还高,也不觉得冷。眼前红日西斜,四周渐渐冷了下来,被晴晴这么一说, 小红才觉得周身果然是浸在冰水里那样的冷,赶紧灌下一大口热面汤。她见晴晴 也是一身单薄的紧身小打扮,便摇头道:“你不也一样吗?你不冷,我怎么会冷?” “是啊,我们身上都有功夫,怎么会怕冷呢?”晴晴也大口灌着面汤,牙齿 磕着碗边打战。 小红心中好笑,两个人都冷成了这个样子,还对坐着大吹牛皮。她一转脸大 声问道:“店家,有没有醉三日?给来半升!” 店家一见是两个小姑娘要酒,一怕她们烂醉了不好打发,二怕她们付不起酒 钱,等小红也将沉甸甸的钱袋子拍到桌子上,那店家才不情不愿地提来个小酒坛, 放下了两只海碗。 小红开了酒坛的封口,向晴晴的碗内注入一寸来高的酒,笑道:“这酒辣着 呢!我打赌的时候就输在这酒上了。” 晴晴端起碗,用舌头一舔,果然不善,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抬头再看小 红,不禁目瞪口呆。 小红推开自己面前的海碗,直接捧了酒坛,仰头咕嘟咕嘟地灌酒,还颇为豪 迈地拿袖子擦擦嘴,对晴晴道:“现在多练几次,以后打赌就没那么容易输了啊! 日后我拿了工钱,就出来喝酒,专挑我没喝过的刁钻古怪的酒来练。” 晴晴一咧嘴,“好歹你趁着神智还清醒,把住处告诉我,等下你倒下了,我 好送你回去。” “不打紧,我真倒下了,你就在这里守着我,不出一炷香,我就能醒过来。” 小红见晴晴喝得慢,伸手要夺她的酒碗,想代劳了。 晴晴赶忙护住酒碗,“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个怪胎了,好歹留些给我,我 是真冷啊!”说着,两个女孩相视而笑。 小红等了半日,以为要倒,没料天都黑了,只不过抹了一通眼泪,身子也仅 微微发热。晴晴却不行了,舌头也短了,脚下也拌蒜了。小红只能先付了账,扶 着晴晴将她送回客栈去。 “今日喝的不比打赌那回少啊,怎么就没倒呢?”小红架着晴晴在华城刚入 夜的街道上走着。周遭依旧熙来攘往,人车如织,买卖铺户与大户人家门前的红 灯球将街道打扮得喜气洋洋。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小红尽量将晴晴的身子扶正 了。 晴晴将脑袋放在小红的肩膀上,口里含糊不清,“那是因为这酒已经醉过你 一次了,你已经习惯了,自然就不倒了。” 小红蹙眉,也不管眼前的晴晴是不是个合适的商量对象,接着说道:“也不 尽然,也许喝的不是同一种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