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第八章昨昔杭京原汴京(2) 萝卜姑娘最受不了别人这样拿话钓她,扑到桌子上,凑近了玉蝴蝶,“什么 玄机?有什么过人之处,快说啊!” 小红端坐不动,淡淡道:“罢了,这是人家的机密,还指着用它来与洗脚水 一争高下呢,怎会轻易告诉你?” 萝卜姑娘眼里的光立时黯淡了,她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机密的,可这个机 密实在太重要,她若强人所难的话,定会让玉公子对她看低一眼,“那……就算 了。”她怏怏地道。 玉蝴蝶显然并不急着转开这个话题,接着神神道道地压低嗓音说道:“虽然 其中详细玉某不便和盘托出,但还可略略透露一二。此前,玉某曾寻得一本宫廷 女子养颜妙方,在造酒时将这个方子加了进去。长饮此酒,准保面色光润,肤若 凝脂,白胜初雪,艳胜天仙。” “真的?真的可以白胜初雪吗?雀斑能治吗?”萝卜姑娘的眼里又亮起两点 闪烁的光芒,她倒没嫌自己不够白,只是她的脸再白,白得像雪,那雪地上也总 有几个小脚印似的雀斑。只有初雪才是没有瑕疵的净白,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长饮此酒,自然能去了斑点。”玉蝴蝶颇为狡猾,如此一说,要是不见疗 效,就能推说是饮得还不够久。即使是那些见效的,也能以此理来诱使其继续长 期饮用。不管见不见效,酒都能卖得红火。 萝卜姑娘见玉蝴蝶微笑点头,就不细分辨话中深意了,一心把这酒当成了去 斑的灵药,赶紧提壶满上一杯,捏着鼻子当药汤灌了下去,还嫌不够,又斟了一 杯,又灌下去。 看她还要再倒再灌,小红忙站起来按住酒壶,劝道:“就算被他吹嘘得再神 奇,这也是酒,不是药。再喝就醉了。”说着偷眼看向玉蝴蝶。 他竟还稳稳当当地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夹菜,根本不着急。见小红看他, 他才放下筷子笑道:“这酒清淡得很,多饮几杯不妨事的。” 萝卜姑娘如领了圣旨,向小红咧嘴一笑,干脆将酒壶整个夺在手里,一手执 壶,一手举杯,自斟自饮。她还真把万福春当茶水了。 这会儿小红也明白了,玉蝴蝶存心就是要骗萝卜姑娘把自己灌醉,好消停一 会儿,留出空来和小红谈些重要的事。看似谈笑间,他就摸到了对方的弱点,一 击即中,哄得她自饮自醉。这份功力,与江清酌相比毫不逊色啊。 果然过不多时,萝卜姑娘举着筷子的手一松,筷子就掉到桌子底下了。玉蝴 蝶将余下的干净筷子交到她手里,她却不接筷子,一把抱住玉蝴蝶的手,抽抽搭 搭地哭起来,“你……你不知道,我、我是为了你……才从家里逃出来的啊……” 听起来,萝卜姑娘仰慕玉蝴蝶已久,痴迷到为他离家出走的地步,玉蝴蝶的 魅力真是不可小觑啊。小红在心里暗叹,却也不觉得意外。好好的女孩子不老实 在家待着,独自出来闯荡江湖,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想来玉蝴蝶是时常遇到这种场面的,不应惊慌才是,可今日不同,边上还坐 了个小红,正眼巴巴地看过来。他的脑门开始发麻了,原本是想早些将麻烦摆平 了,好与小红清清静静地谈话,如今看来倒像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姑娘家家的向心仪之人倾诉心曲,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要不,我先行回 避,改日再谈吧。”小红忍着笑站了起来。 玉蝴蝶想出手阻拦,怎奈两只手被萝卜姑娘死死抱住,抽不出来,只能急道 :“不行,错过今日,又不知道要被江家的小混蛋抢出多少步去了!” “呜呜呜呜……玉公子……”萝卜姑娘干脆将自己整个身子挂在玉蝴蝶的手 臂上,哭得死去活来。 人的酒品都是天生的。有人喝醉了骂,有人喝醉了哭,有人喝醉了笑,有人 喝醉了唱,酒品最好的是喝醉了就睡的。 酒醉后,原本隐藏的情绪便被放大了无数倍,揣着喜事的越喝越乐,酒入愁 肠愁更愁。萝卜姑娘酒后大哭,一反她素日的开朗乐观,便是因为她心里藏了愁 事。 若是别的愁事,小红或许还能听一听。可这愁事关乎儿女私情,还跟玉蝴蝶 扯上了关系,她可一分力气都使不上了。 看玉蝴蝶此刻的模样,就知道他不知欠了几屁股的风流债,一个萝卜姑娘, 有她不多,没她不少,这份小小的仰慕也实在微不足道。 可华城里有几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能对他痴迷到逃家的地步呢?对萝卜姑 娘来讲,这份仰慕又是比天还大的机密,说梦话都不敢说出来的啊。 眼看这场约会就要被萝卜姑娘给毁了,玉蝴蝶一咬牙,一发狠,手掌立起, 五指并拢成刀,用掌缘轻敲萝卜姑娘的后脑一记。正哭闹不休的人立时噤声,软 倒下去,双手竟还紧紧抱住玉蝴蝶的手臂不放。 “她不会有事吧?”小红还是第一次见人使这样的手段。 “玉某只是想让罗姑娘好好休息一会儿,不会伤害到她分毫。”玉蝴蝶奋力 将手臂抽出,掇了两条长凳并排而放,才将萝卜姑娘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