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月情人(3) 话虽那样说,但是刘文进走后,我还是出现了躁动不安的情绪。这一夜,我格 外地想念我的老婆王小春。我拿出了唯一没被田兰花毁掉的那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 影照,凝视着老婆端庄秀气的脸庞,慢慢地,过去与老婆在一起时打情骂俏的情景 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头脑里展现出来,令我如醉如痴,死去活来。 我情不自禁地拨通了老婆家里的电话,我好想听听老婆的声音。可是电话老是 占线,怎么打也打不进去。无奈,我只好直接打老婆的手机。然而,手机响了老半 天也没人接听。当我心灰意冷地倒在沙发上痴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的时候,老 婆的手机竟意外地打过来了。 喂!小春吗?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按下接听键,急切地问。 爸爸,是我,我是秦根! 犹如头顶突然浇下一盆凉水,我有些失望,我说儿子,你妈呢? 儿子说,妈在上网,她被网网住了出不来。你有事吗? 我说没事,就是想你。 儿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笑:是吗?恐怕是想妈妈吧? 我说她不想我,我干吗想她? 他用嘲弄的口气说你别嘴硬了,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我见不得你们大人说 谎! 我说儿子,你可别当叛徒! 儿子说你别急嘛,我一直都在做她的工作,而且正同赵雅一起帮你想更好的办 法。 我笑了:那还差不多。 与儿子谈完话,我突然感到房子里十分的冷清,一点生气也没有。后来看到我 们家那只猫在窗外爬来爬去,我就打开窗子,把它唤进来。 自从老婆离家出走之后,我一个人就懒得喂猫了,我们这只猫就成了地地道道 的流浪者。当初它出去的时候,毛色光滑,活泼乖巧,而如今却浑身的毛乱糟糟、 脏兮兮的,看上去像个大刺猬;肚里似乎有了身孕,行动也没那么灵活了,显得有 些笨头笨脑。不过,见到我的时候,它似乎特别快活,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望 着我咪咪叫着,用身子亲热地蹭我的腿。我连忙打开煤气灶,给它煮食,将它喂饱。 然后又用热水、香波给它洗澡,用浴巾包着,将它搂在怀里。 猫像婴儿似的躺在我怀里,眯着眼,一副无限幸福安闲的样子,使我不忍心将 它抛弃,于是,就抱着它一起去上网。 我把电脑打开。猫像看到稀奇似的,两眼盯住变幻莫测的屏幕,兴奋不已,不 时伸出爪子想表现表现。于是,我索性捉住它的两腿,开始按动键盘。 我们用“猫老板”这个名字注了册,然后进入我们认为比较有趣的聊天室。 我们一进去就遇到许多MM给我们打招呼,我们就很有绅士风度地用“Hi”来回 应她们。 有个叫“波斯猫妹”的问我们:你是老板? 我们(猫老板)说:是的,而且是大老板。 波斯猫妹:大老板肯定很有钱吧? 我们:当然,钱多得用不完,这几天湿气太重都发霉了,等太阳出来我们就把 它们搬到外头去晒,到时候请你帮忙行不行? 波斯猫妹高兴得要死,马上送我一副笑脸说:老婆也一定很多吧? 我们实话实说:没有(因为我的老婆离家出走了,而猫是母猫,根本不存在有 老婆)。 波斯猫妹惊讶得不得了:那怎么可能呢? 我们:千真万确! 波斯猫妹:哦,我知道了,大老板一般是没有固定老婆的。 我们未置可否,干脆给她送去一个表示微笑的图标。 波斯猫妹自以为懂得了我们的心意,也用图标向我们抛了个媚眼,说:我这里 有“包月情人”你要不要哇? 狗杂种,我这才晓得刘文进讲的还真他妈是那个事。于是我们说:就是你吗? 波斯猫妹:我有许多同乡妹子可以介绍给你。 我们恬不知耻地说:报个价吧? 波斯猫妹:每月一万。 我们说:你能拿到多少回扣? 波斯猫妹:20%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100%。 我们说:能否随叫随到? 波斯猫妹:一般能够保证。 我们:我可不希望染上什么脏病。 波斯猫妹:我们并非发廊、歌厅、保健房之类的三陪小姐,我们一般都是有固 定职业的知识女性,因为崇尚独身,需要排解寂寞,才选择了这个。包月之前,我 们双方都是要出示大医院体检证明的。这个请你放心好了。 老实说,这事的确让我有些动心。于是我继续捉住猫腿毫无廉耻地回复道:好 吧,先把你的照片传过来看看吧。我的E-mail:mlb2020520@21cn.com 他妈的真还立竿见影,不一会儿,我就轻松地收到了她的经典写真,她告诉我, 如果满意的话,就给她回复见面的地点。 她那张十分性感的写真照片,几乎占满了我的电脑屏幕,那雪白光滑的肌肤和 魔鬼般的身材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那晚,我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猫却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忘了它应尽的职责。 就在我为要不要见“包月情人”而犹豫不决的时候,非典型肺炎终于在多个城 市爆发了,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居然也没能幸免。 抗击“非典”不可避免地变成了全国的“人民战争”。 最让我难以相信的是,疫情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流行到了我的身边。监察局长 季节草因为去了趟北京,回来竟成了“疑似病人”。周六那晚,季局长把金巧儿送 回家后驾车到医院去了一趟,结果就被医院控制起来了。金巧儿因为与季节草有过 密切接触,理所当然也被无情隔离。市电视台在当晚的节目中间滚动播放了这一惊 人的消息。只是我与“猫老板”沉湎于“网”事,才有些孤陋寡闻。 一夜之间,人们的心头全都蒙上了阴影压上了石头,全社会紧张得几乎喘不过 气来。第二天周日,人们的生活格局、生存状态几乎全被打乱,一切开始重新调整。 由于打喷嚏和咳嗽是传染“非典”的重要因素,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告示牌告诫 人们不要随地吐痰,不要和他人共用餐具。政府当局把随地吐痰的惩罚力度加大了 一倍,从原来的五十元提高到一百元。一些餐馆开始停止传统的聚餐习惯,采取了 分餐方式,为了招揽生意,他们不得不在门口挂上“已消毒”的牌子。广播电视反 复告诫人们不要挖鼻孔,不要揉眼睛,不要再用嘴去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乘坐公 共汽车要戴口罩。许许多多的单位开始通知放长假。商场、夜总会之类的公共场所 客流量骤然下降了八成,有的几乎面临停歇业的危险。 政府下令,这个城市的每一个门户都要派专人严密把守,就是一只苍蝇也别让 随便混进来。再三强调,无论你是坐飞机还是乘火车和汽车,只要你双脚一踏上这 个城市的土地,就必须服从体温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