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纵使相逢应不识(1) 第十六章纵使相逢应不识 “烨,你怎么了?”我抓住他的手问道,冰块一样的温度吓得我把手一缩, 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我没事,受了点儿小伤。” “你流这么多血还叫小伤?你的血……为什么是黑色的?” “剑上有毒。”他努力想直起身子,却控制不了自己,再一次跌落下去。 “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地救 我?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牺牲自己来救我?我本来就是烂命一条,就算他丢下 我走了,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他却…… “你很吵。”他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让那人刺死我不是更好?我就再也不会吵你了。” 我吸了一下鼻涕,哽咽出声。 “我只是……习惯了两个人,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他轻轻回答,声 音淹没在夜色中,只余下一缕寂寞空洞的回音。 “我们回华阴城,我找大夫替你疗伤。”我定定地看着他,咬牙说道。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出了城,再坚持几天就到商州了。华阴城里全部都是 南宫曜的人,我不能冒险。”他面色发黑,说话有些吃力,这是毒发的征兆。 “那我一个人回去买解药!” “没用的,这种毒只有独孤一门的‘血粟’才能克制。” “血粟对吧,我现在就去城里给你买药,你在外面等着!” “站住!即便你回了华阴城,也拿不到血粟!他们早有准备,只要你去药店, 就会中他们的埋伏。除了军营……” “军营,对!军队一定会有药!”烨的话提醒了我。 “不准去!华阴城虽然只是一个不过千人的小城,但是由于是大祁的粮仓所 在,一直有重兵把守。血粟由掌管军事的县尉范元宝看守,你一个大小姐,半点 功夫都不会,去就是送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手却死死地拽住我,似乎拼 尽了全部的力气。 “那我们就尽快去商州吧。烨,你看,那边是什么?” 烨见我不执意回华阴,放松了警惕。我故意朝远处一指,他转头望去,我一 咬牙,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朝他后背敲了下去。他回头看着我,眼中闪过惊讶、担 忧、困惑、心痛……最终,他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我也习惯了两个人,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时候了。南宫烨,我不会让你为 了我而死。”我将他拖到隐蔽处,将身上的盘缠都取出来放在他身边。玉扇儿, 这一次,你不可以失败! 月光从屋檐一角倾泻下来,一地银光如洗,华阴城外更是一片寂静无声。 本人虽然不懂弹弹功,不过飞檐走壁的夜行人的技术还是有的,更知道声东 击西,调虎离山。守在城外附近将近一夜,我总算等到了一辆马车,想办法引开 车夫后,我藏在了马腹之下,趁着夜色混进了城。 进了城,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打扮成乞丐有个好处,轻车熟路,容易 隐藏,而且比较容易打探到消息。虽然说今天引我们上门的就是丐帮的家伙,不 过乞丐人数众多,大家穿得一样,他绝对想不到我还有胆子回来。 我弯着腿走路,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瘸子。等我一拐一拐地走到集市,天也 亮了。 “喂,哪儿来的臭要饭的,你要饭别到我店门口要!” 哗啦……冻死我了!我刚一屁股坐下,就看见身后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空盆, 得意地叉着腰。我被她淋了一身又臭又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水的东西,狼狈地站一 边。 有没有搞错,本姑娘好不容易弄了一脸泥巴乔装,你这个死女人居然给我来 这么一下子! “大娘……”我忍,本姑娘不和没有礼貌的女人计较。 “我这么年轻你叫我大娘!”那女人愤怒地尖叫出来,满脸的脂粉哗啦啦地 往下掉。 “大姐,你施舍点钱吧,我再到别处去要。” “你还问我要钱?我没钱!”她怒气冲冲地冲我发脾气,就差没把鞋子脱下 来揍我。 “那给点吃的吧。”我肚子咕噜一叫,眼巴巴地看着她。 “没有,滚!” “那劳烦给我喝口水吧,我一晚上没喝水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不耐烦地说道,凶巴巴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 “你什么都没有还站这里干什么,你应该立刻卷铺盖和我一起去要饭啊,哼!” 我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然后华丽地转身,把那个气得脸都绿了的女人抛在 脑后。 “叫花子你给老娘站住,你居然叫我去要饭……你消遣老娘……你站住……” 我得意一笑,不理会她在后面的叫骂。跟我斗?也不打听打听我这在长安西 街混过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烟花三月,日暖春浓花开正好。满目繁花似锦,万紫千红,一片热闹景象。 华阴城正在举行庙会,此刻正是车水马龙,来赶庙会的人络绎不绝。远远望去姹 紫嫣红中一树“聚八仙”花开如盘凝如玉,如同春日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