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喜欢你。」带著三分醉意,他趴上醉倒的青年胸膛低语,「喜欢」 一股泪意涌上,他抬起头生涩的轻吻著青年;手指滑入衣襟内,抚摸著厚实 的胸膛。 好温暖他大著胆子卸下两人身上的衣物,让两人的身躯赤裸相贴;生涩却鲜 明的情欲在身躯里发烫窜流,他不知该怎麽做才好,只能不断地亲吻青年。 「瑛儿?」青年的眼骤地半张开,迷惑地喃喃呼唤。 他有些害怕的畏缩了下,旋即横下心扑抱住青年的颈子,送上自己的唇,堵 住一切话语。 舌尖交缠的瞬间,青年转为主动的抱住他。 ***** 一天、两天五天过去了,贺鹏远仍是无法如愿。 他想不明白向来好说话的麒羽这次怎会这麽强硬不准假,每日找来一大堆军 务给他,让他每天从清晨忙至深夜,根本挤不出闲暇;甚至连他的几个下属,都 给麒羽找了事情缠住身,也不可能替他去找人。 白日忙碌不堪,夜里又睡不安枕。数日下来,饶是贺鹏远这样强健的人,也 难免显得有些憔悴;未曾修饰的脸上长出了胡须,使他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王爷,够了吧?」 到了第七日,终於有人开口了。 「怎麽,心疼了?」麒羽一双眼依然是慵懒的,一手勾著小酒壶,衣襟微敞 地靠坐在栏杆边笑著,「让他等又何妨?才十天而已,没你等得久。」 莫綮瑛站在亭边,不语地将手中的石子弹入池面,泛起圈圈涟漪。 「暂且这样不也好?」瞧了眼他的侧脸,麒羽彷佛有所感触地说:「人总是 如此,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不让他体会,他又怎会察觉自己身边的是什麽?」 「王爷似有体会。」莫綮瑛淡淡地一笑。 「呵。」他笑而不答,就著细长壶嘴饮了口酒才起身道:「我的意思是,让 他时时见著你固然是好的,但分别也是有其必要。」 「或许吧!」莫綮瑛静默了一下才道。 虽然可以知道,但却不能做到。因为怕被撇下的人,始终是自己;无法忘记 那种孤独恐惧的,也是自己。 而且,在让他等待的时候,自己也是受等待所苦啊! 「其实他大可无视我的反对,不是吗?」麒羽状似不经意地撩拨著,「但他 还是遵从了我的命令。」 「若是如此,贺鹏远便不是贺鹏远了。」他早已知道贺鹏远是这种性子,当 下不多加赘词地回答,「不从命令的部属,王爷又岂会重用?」 虽然还是有些介意他把礼义与军令看得比什麽都重,但从麒羽口中得知他一 回庆阳就急著找自己的情形,他已然很高兴了。 「百炼纲也可化为绕指柔呀!他难道不曾为了你而违背过任何戒令?」麒羽 满不在乎地笑著。 「王爷这是说笑了。」若是可以如此,他又何必为情所苦? 「不是说笑。」麒羽提起酒壶走到他身後,用指尖去勾缠他的头发,暧昧低 柔地道:「人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你如此锺情於他,他却不肯多为你牺 牲些,值是不值?」 「值不值,綮瑛自有想法。」莫綮瑛头一转,闪开了麒羽的碰触。虽被说中 了心中的隐痛,但他依然温和平静的回答。 这数日,那看似随和懒散的麒羽就彷佛是在探知他的底线一般,不断会有这 类试探的言语出现;但他一律恬静以对,因为他的脆弱没人可看,除了贺鹏远。 麒羽笑看著他,突然开口:「贺将军可曾碰过你?」 「王爷!」莫綮瑛倏地回眸,语气温雅却有些不悦地道:「即使是门下,王 爷也该有所尊重才是。」 见他端丽的眼眸中不是羞恼而是愠怒,麒羽反而笑了。 他好奇,在贺鹏远面前的莫綮瑛是怎生的模样?还是会这般戒备吗?抑或是 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情? 「他不能来,你为何不自己去找他?」他没道歉也没继续,转而笑问,「我 并没有限制你,不是吗?」 莫綮瑛无言的笑了。心底明白麒羽口头说没限制他,但他若真要找贺鹏远, 麒羽也会让他找不著的;虽然他可以开口央求,但即使百般渴望想见他,却也不 愿让麒羽抓住自己的弱点。 「我在等他。」他在等,这也是事实。 「若他始终没来,那你要继续等到什麽时候?没有限期吗?」 「有的,有期限。」只剩下半年的期限。他在心底喃喃地说著。好与坏、有 或无,都将在这半年内论定。 「喔?若你始终等不到,又该如何?」麒羽勾起笑,好奇地问。 「若是如此」莫綮瑛飘忽似的微微一笑,「那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他的答案让麒羽微怔了下,细细地咀嚼他的话後又摇摇头。要断便断得乾净 吗?这性子还真是倔。 不过好好一个到手边的人材可不能就让他这麽走了,只好多费点工夫准备去 敲石头罗! 「申时了,我得去瞧瞧贺将军那儿如何了。」麒羽一手勾著小酒壶,毫无顾 忌地打了个呵欠,「你嘛,就先别多想,过了几日我自会安排。」 他手边还有京?来的谕令,要他找莫綮瑛授与官位,瞒也瞒不了多久;压著 只是他想等看看贺鹏远那块石头会不会有开窍的时候,要不都磨了这些日子,可 不能白费了。 「王爷」 「就这麽了。」麒羽摆摆手,晃了开去。 见他离开,莫綮瑛一张平静的脸庞彷佛再掩饰不住脆弱地敛下,望著池面的 眸子更染上了抹愁雾。 他与他,就只有一个院墙之隔,却无法前往寻找;每日每日地想著,明明近 得触手可及,却是碰触不到也无法见到。 想见他,好想见他他心里反覆喃喃念著他的名字,身心却像是花枯萎了一般 的难受。 相思,难熬啊! ***** 「王爷!属下今日一定要告假!」 两日後的一大早,麒羽的呵欠就被一个男人突然冲进书房给狠狠打断了。 「什麽?」他有些不高兴地眯著眼瞧清楚眼前的人,「原来是贺将军啊?本 王刚刚不是交代你去查军册吗?」 要找事情把贺鹏远镇在王府可不简单,他每天都得比贺鹏远早起,趁他还没 清醒就把工作丢过去;而且昨天竟然就给裴睁那醋坛子抓著他在戏弄莫綮瑛,害 他安抚了好久,现在正累著呢! 「属下不明白,为什麽王爷硬是不准假?」贺鹏远一张俊挺脸庞虽有些憔悴, 眼瞳仍是强硬不退让的直视著麒羽。 他都快要急疯了,但王爷偏还丢给他一堆工作将他锁住!天知道王爷所丢给 他的根本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务而已,甚至连军营入冬的迁搬都有了,现在才 不过六月中而已啊!更何况这事有条例可循,早已有人负责,没必要非他来做不 可。 「啊?」没料到他有这样犯上的一问,还不大清醒的麒羽微怔了下才道:「 不是说有事情让你办吗?」 「王爷,您交给属下的事情并没有急务,可以容後办理。」贺鹏远深深吸了 口气,铿锵有力的开口:「所以请王爷准属下告假!」 喔,还真是强硬啊!麒羽靠入椅背用手指按了按眼角,遮住自己昏昏欲睡的 神态,懒懒道:「若本王还是说不准呢?」 贺鹏远沈默了半晌,决断似地咬牙开口:「若是如此,便请王爷准下官辞官!」 「辞官?」麒羽霎时完全清醒,啧啧称奇地看著眼前人。 贺鹏远竟然敢威胁他这个王爷?或者是该说,他终於想通了? 「将军,本王有事相询。」他敛起懒散,坐直身子温和的说:「若你确实答 了,本王便准你告假。」 闻言,贺鹏远立时精神一振,「是!」 「你不惜辞官要找的人,究竟与你是何干系?」他一双眼眸温和却带有犀利 的光芒,「他真的只是你的义弟?」 贺鹏远微一错愕,彷佛被说中了亏心事般地道:「王爷为什麽会这麽问?」 难道王爷知道他们之间 「若只是结义之情,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你对他并不似兄弟之情般单纯哪!」 他从容的看著脸色微变的贺鹏远,「将军,记住,本王要的可是你的真心话。他 对你而言不只是兄弟亲人吧?」 话一问完,他就瞧见他那向来自律甚佳的部下脸色明显地不断变换,最终转 成一种苦恼郁闷。 「属下也不明白。」贺鹏远压抑著苦闷地开口,「我只知道他很重要,其他 的事情我实在不能」 「多重要?」麒羽温和地续问,「若今天他有了性命之危,需要你以命相护, 你可愿意?」 「愿意。」贺鹏远毫不犹豫地回答。别说以命相护,只要能保护得了他,就 算以命相抵都可以! 「喔?若他真这麽重要,你又为何要将他一人留下?」他轻哼一声。 「属下只是不希望他受跋涉之苦。」贺鹏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也有些明 白自己其实太过於呵护他。 「你可曾问过他愿不愿意?」麒羽暗地里叹了好几声。 这简直是保护过头了嘛!莫綮瑛外表看来是比北方人荏弱些,但其实却颇为 坚强有毅力,还不至於这麽不济事吧!亏得他做了人家十几年的义兄,怎麽会连 这点都不知道? 果然是当局者迷。他如此地下定论。 「他是有说要跟著,但属下没准。毕竟,他无职在身。」他想起那日分别的 情景,又想起他现在不知身在何方,不禁有些心痛黯然。 若是带著他,就不会弄到今日的情景了吧?他只是依照著理智与律法去做,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不该,但现在欲如此地後悔莫名。 「你堂堂一个将军,又是二等伯,想带个随从难道有人敢说什麽?」 「王爷,国有国法,身为总兵怎可自己破坏纪律、公器私用?」 麒羽越听越想摇头叹气了。带这个属下三、四年了,素来就知道他是个严守 纪律礼法的人,没想到他在这上头也竟是如此固执不变通。 莫綮瑛还真是辛苦哪!看上这块顽固的石头,也亏他可以撑得这麽久。 「将军难道不後悔?」过了半晌,麒羽才平稳地又开口,「留下人,人却不 见了,难道你心底就没有後悔过?」 被说中心事的贺鹏远陡地一震,苦涩地道:「後悔,但更不明白。」 日日的焦思让他隐约明白了这早已越过了他自欺欺人的兄弟之情,但他不明 白究竟是什麽时候转成了情爱?对他的怜惜,什麽时候开始有了猥亵的念头?他 是不是不该去找他,别让两人坠入这离经叛道之途比较好? 麒羽叹了口气,平静的问:「贺将军会瞧不起我跟裴睁吗?」 「王爷莫要如此说!属下从没这麽想。」 「但是你却无法接受自己会如此。」 「我」他一窒,而後缓缓的开口:「我怕害了他啊!」 他一直希望瑛儿能得到最好的,希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弥足幼时的缺憾,但 他却苦苦执著自己这个什麽都不能给他的男人。 两个男人在一起什麽都不会有的。他们只会被世人鄙夷唾弃,不可能会有家 庭妻儿,甚至一辈子都无法被接受。 「你不是很清楚自己有多麽的珍爱他吗?单是这样已然足够了。你想想,世 上有多少人让你愿以命相护?既然命都可以舍了,又有什麽做不到?」麒羽淡淡 地一笑,「将军,别让世俗的一切蒙了眼;既然有所爱便应当珍惜,切莫等到错 失才後悔莫及。」 「王爷」贺鹏远身躯一震。这句话,当日裴彻也曾对他说过! 「你别替他做定论,偶尔也问问他是怎麽想的吧!」麒羽好整以暇地撑著头, 又恢复了懒懒的神情,「好了,就暂准你三日,若还不成再商议。」 「多谢王爷!」 「对了,走之前替本王把这张笺纸拿去宜畅居。」他取过一张笺纸,写了行 字吹乾後交给贺鹏远。 虽然并不怕他看,但贺鹏远仍是守礼地未看一眼就将笺纸收好。 「宜畅居有人住了?」他每日只顾著往书房而来,竟未察觉自己後方的院落 已有人住了。 「是端翊推荐给我的人,刚到几日,还没有职等。」麒羽双手交叉,撑住了 下颔微微一笑,「他就住在那儿,交给他後你就自行离去吧!」 觉得他笑得挺古怪,但贺鹏远仍是不疑有他地领命前去。 看他离开,麒羽吁了口气,微笑的靠著椅背闭上眼睛。 ***** 才刚刚走近,就好似有一种声音催促著贺鹏远更快些。 庭院里没有人。 他左右梭巡,只见到石桌上摆著一盘棋、半盏茶;走过去碰了碰,杯子残有 的馀温像是主人的气息般,依然蕴留著。 莫名的熟悉感令他呼吸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屋前敲了敲门, 却没有任何回应,略一犹豫,他伸手轻推开门扉。 门一敞开,整个心神都为之震动。 陌生的摆设,为什麽他却觉得似曾相识?小小的三间屋、小小的庭院,他从 没有来过这?,却觉得呼吸之间均是令人心悸、心念的气息。 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他霎时想起麒羽突然地刁难,想起这几日他一直似有所指的言行,难道是瑛 儿?真会是他吗? 那麽,人去了哪儿?王爷明明说是在这儿的。 贺鹏远心头跳得飞快,马上转身往外焦急地四处张望。然而,从屋前转到屋 後寻找,依然没有见著人影;他又转身向前庭走去,却在转角处突地停住脚步。 原先没人的棋盘边,一人手捻自子背对他端坐著。 素色青衣,衬出一身清雅;乌发端正以方巾束起,且留几绺随风摆荡,映衬 著纤白的颈项—— 是他!是他熟悉的他! 他的心房因喜悦与期盼而颤动,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踩著不稳的脚步接近那 抹素雅身影。 「谁?」坐著的人察觉有人接近而迅速起身回头,才一回头,却倏地瞠大眼、 半张著唇错愕在当场。 他来了,他朝思暮想的人真的来找自己了?被他这麽突如其来而惊吓住的莫 綮瑛根本还来不及说些什麽,就被紧紧的抱住。 「瑛儿!」贺鹏远心头彷佛顿时炸开般,忍不住狂喜地迅速将人紧搂进怀里, 不断重复热切的呼唤:「瑛儿、瑛儿、瑛儿是你,真的是你!」 莫綮瑛胸口发烫地眼眶一热,感觉腰上强而有力的手臂彷佛要将他腰骨折断 般的拥抱紧缚住,更似要将他整个人揉入自己身躯般的用力。 贺鹏远万分激动地紧抱著他不放,好像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儿就会不见似 的。 「瑛儿、瑛儿」他不断的呼唤,低哑的声音压抑不住那股激动地颤抖著,「 我的老天!你吓坏我了,真吓坏我了!」 低哑的声音?流露出这些日子被压抑著的种种情感,直接而强烈地震入被拥 抱的人的心底。 在他怀里的莫綮瑛嘴角努力地弯出了抹笑,本想说些话,却没想到一句思念 哽到了喉边,酸楚地哽咽了一声说不出口。 他紧抓住他的背脊,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呼吸著他的气息强忍住哭泣;他是 如此地想著他呵,可一见面却什麽话都说不出口,只想好好的哭出自己的思念苦 楚。 紧贴住自己的身躯引发一股难以抑制的动情,贺鹏远头一偏便吻上那白皙的 颈子,顺著耳廓热烈地落下数十个饱含著思念的吻。 贺鹏远在吻他。被这麽热切的亲吻著,莫綮瑛怔住了,呆愣地任由他吻著,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唇在自己的脸颊、额上、眉间落下无数个亲吻,呼吸那麽地真实灼热, 却又虚幻。 脆弱又喜悦的眼泪就这麽的滑下眼眶,他不暇思索的环上贺鹏远的颈项,激 情难耐地吻上他的薄唇,主动勾引著他的情欲。 体热、呼吸、气息、声音浓烈的唇舌纠缠著,他们喘息著却不放弃确认彼此 的存在,彷佛?去了理智不断地追逐著对方。 「我好想见你。」他在分开的唇边轻喘著哽咽的低喃,用力抱得更紧更紧, 即使被短髭扎得生疼,却仍难舍难分地亲吻著。 他不想再分开了,即使一天都不要! 「瑛儿」贺鹏远亲吻著他的落泪,虽有几分理智提醒自己不该,但过於激动 的情感却令他无法停止。 他找著他了!就在这?,现在就在他的怀抱里!他竟是这麽地想他,想得彷 佛有把火激狂地烧去了所有一切的思想理智,眼?只有他是最重要的。 动作渐渐缓慢下来,两人的目光无尽缠绵的纠缠著,深邃眼眸中的柔情像是 要融化般的醉人黏腻。 「你胡子又长了。」莫綮瑛挤出了个笑容,伸手触摸那一圈短髭,眼中带泪 却是温柔无限地轻道:「怎麽这麽憔悴,没睡好吗?」 「我以为你不见了。」低低一句话,道尽数日的折磨。 他感动一笑的抬起脸,亲吻了那憔悴的脸庞低柔道:「我不会不见,除非你 不要我。」 听见这句话,贺鹏远圈住他腰际的手臂紧缩了一下,突然前倾将脸埋入他的 颈窝里,不断深深呼吸著却不说话。 不明白他为什麽突然无语,莫綮瑛只感觉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一双柔情的 端丽眸子再度聚上郁色。 他又後悔了吗?後悔方才那般对自己。它是不是又会推开他,然後显现出复 杂挣扎的神色,说他还没想出答案? 「你後悔了吗?」静默间,贺鹏远低低地开口。 「为什麽这麽问?」莫綮瑛怔了怔,没想到他会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你不後悔」贺鹏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别开脸低声的问:「你不会後悔爱 上我吗?」 彷佛胸口被撞击了一下,莫綮瑛轻轻地喘息一声,眼眸却乍然泛出喜色地看 著那俊挺的脸庞。 他第一次、正面的承认了自己对他的情感! 「你不逃了吗?」他屏息著、小心翼翼地轻问。 贺鹏远沈默了会儿,大手抚过他的头发,「我想听你的想法。」 「我不後悔。」莫綮瑛吸了口气,靠在他厚实的肩上,「我会气、会哭、会 笑、会骂,但我绝不会後悔。」 「不值得啊!」他嘴中叹息般的说得苦涩,手掌却温柔的摩挲著他的脸颊, 眼神更流露出深深的眷恋。 明知不该却无法遏止的情感,究竟该如何是好? 「值得。」莫綮瑛握著它的手腕,凝视著他轻道:「值得的。我早已明白, 这一生,只要有一个人就值得了。」 「但,你不怕吗?」他又问,问的其实都是自己的犹豫。 「我只怕你。他人对我没有你来得重要。」莫綮英静静也回答。 他曾经失去了所有一切,以为世上再不会有自己所爱的人,但却遇见了他; 他早已走过那曾有的迷惑,明白自己不怕失去任何东西,除了他。 贺鹏远凝视著他,「你让我害怕,瑛儿。」 「为什麽?」莫綮瑛身躯一绷,定定的问。 「我怕,我还不起。」他的手掌流连地轻抚著他的脸庞。 「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莫綮瑛轻轻吻著他的唇,柔柔的道:「不要离开 我,连一步都不要。」 他答得如此坚定,反倒教贺鹏远苦笑了。「我没法子像你这麽洒脱,我总会 介怀很多事情。」 「我明白。」莫綮瑛眼眸一点,强撑出笑颜。 「我」一阵心疼涌上,贺鹏远忍不住拥住他低哑的说:「我要你知道,我是 真的在乎你。」 「我明白,都明白。」莫綮瑛低低的回答,闭上眼睛,「我知道你在乎,但 是,我还是想听你的答案。」 没有真正的答案,他依然会因不安而追逐著;若没有真正的答案,他更永远 无法真正确认他的心意。 所以,他要答案,一个承诺。 「告诉我,你爱我吗?」他轻声问。 贺鹏远轻震,没有说话。 在冗长的沈默中,莫綮瑛垂眸静静等待,但攀附在他肩头的十指却显露不安 地深陷。 他终究是说不出口吗?他苦涩一笑,耳边却听见了叹息的低沉声音。 「是的」一个轻吻落在紧抿的唇角,而後低喃道:「我想,我爱著你。」 ------------ 转自织梦方舟